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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卿雲眼中滿是不忍,“求你了,大師兄,讓他走……”
聽著女子懇求的聲音,林羽心頭微微一動。
真好,他似乎又回到了在北緣寺第一次見她時的場景,也是像此刻這樣被一群人圍著,她霸氣地攔在那群小混混面前,叫嚷著要和他們單挑,結果兩人一同被群起而攻之,她和他奮力才將他們打退。
“我叫南星燦,你呢?”
“你比我小几個月,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大哥了!”
“林羽,你不要弄亂我的頭髮!”
“南星瀚,你和林羽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
像這樣近距離地看她,怕是最後一次了吧。
有時他會自私地想,如果時光能夠倒回去,他一定不要帶她來豐山,隨便去哪兒都行,只要和她在一起。
豐卿雲終是為她讓出一條路。
“大師兄……”沈曄還想說些什麼,卻看到他眼中堅定的神色。
眼角微微有點溼潤,再次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鳳芷妍用力拉了拉他。
“走!”
片刻,兩人消失在眾人眼前。
蕭沁因為及時平叛了內亂,加上邊城府兵的支援,梧翼想一舉吞併蕭沁的企圖落空,兩軍形成了抗衡,在伏麓湖附近展開了拉鋸。
南星燦自那日放走林羽之後,便連續幾日都避著其他人。
包括豐卿雲,能不說話就儘量不說話,大家只當她對林羽的事情還需要時間消化,也都未勉強她,給她留有一個空間。
“星燦,”
當豐卿雲再一次看到那抹準備裝作看不見,自顧走開的身影,再也忍不住喊住了她,都三日了,也該釋然了吧。
“你打算要一直這麼不理我嗎?”聲音夾雜著一絲怒意,又似是帶著一點委屈。
南星燦停住了腳步,卻仍是不敢看他。一隻手有力地握上她的胳膊,將她整個身子轉向他。
“你不是說不管發生什麼,只要能抱著我,便什麼都不重要了嗎?”
“現在我就站在你身邊,你卻是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在你心中的分量也並不像你說得那麼重要啊!”
“不是這樣的。”南星燦終於抬頭看向他,眼眶已有些發紅,“我是怕你……會怪我任性放走林羽!”
豐卿雲心頭湧上一股心疼,一把將她摟進懷裡,他只當她需要一個人靜靜,卻不知道她還在為此事內疚。
說出來的話卻是帶著些嗔怪,“我是生氣你放走他,我現在好歹擔著朝廷覓影司統領一職,私自放走奸細,可是大忌!”
頓了一下,語氣又變得柔和,“但我更感謝他將你帶到我身邊,若不是他,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與你相遇。”
“所幸,他的意圖也並未得逞。我只當是替你還了他的情意,你並不需要因此而自責。”
淚水再次不爭氣地湧了出來,壓在她心上幾日的歉疚,終於在這一刻得到釋放。
她一直擔心自已那樣要求他,是不是太自私了,所以遲遲不敢面對他。聽到他這麼說,她才感覺似是獲得瞭解脫,心頭隨之也湧起一股溫暖。
“好了,不要哭了,”豐卿雲雙手捧起她的臉頰,用指腹輕拭她眼角的淚水,“再哭我都要吃醋了,讓我看著你為了另一個男子流這麼多眼淚,我是得有多大度!”
女子瞬間破涕為笑,“誰說我是為了別人,我是被你感動的。”
豐卿雲不禁低頭吻上她眼角的溼潤,“你記住,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站在你身邊的。”
南星燦終於攬住她渴望已久的懷抱,內心是久違的安心與滿足。
蕭沁和梧翼的仗陸陸續續打了快一個月,雙方相持不下,又遇上這幾日連綿的雨天,終於約定休戰三日。
“你說這仗得打到什麼時候?”梁平睿看著亭簷下滴滴答答的雨珠,有些百無聊賴的意味。
“誰知道呢?”郭翃背靠欄杆,瞟了一眼桌前品茶的人,“托爾根你不是一直在前線,對局勢應該比我們瞭解,你怎麼看?”
茶杯磕在石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音,男子放下茶杯,緩緩走到臺階前。
“你看這雨,下下停停,時而傾盆如注,時而細雨如織,就好比這場戰事,時而激烈,時而緩和,但最終都會歸於平靜。”
“托爾根,你若不是生在草原,應該去考取個功名,方讓你這滿腹經綸有用武之地!”
“對對對,沈曄師兄說得沒錯,托爾根你不如好好考慮一下,到我們中原來,謀個一官半職,也不枉你這一肚子墨水。”
半是恭維半是調侃,男子也不在意,“我本就仰慕中原文化已久,等這邊戰事一了,我便邀請娜仁,與我同遊中原。”
“那你可得費點功夫……”郭翃一副不太看好的樣子,轉而臉上又閃爍起光芒。
“誒,反正閒著也沒事,不如我們來賭一把,猜一猜這場仗結局會如何,怎麼樣?”
“好啊,我賭最後會打個平局!”沈曄率先響應。
“我自是賭我們蕭沁勝!”托爾根還是一副閒然自得的模樣。
“拿戰爭之事打賭,咱們這樣會不會太兒戲了!”
“沒關係,平睿師哥,我們就藉此消遣一下,賭注不如就……一個月的雜務,外加一個月的吃食怎麼樣?”
“沒問題!”
看著眾人都沒有意見,他又瞄向一旁的女子,抬手打了一個響指,“星燦,你押什麼?”
南星燦倚在欄杆上賞雨,不覺有些打盹,又被突如其來的響聲給驚醒了。
“啊?什麼呀?”剛才耳邊雖然一直鬧哄哄的,但伴著嘀嗒的雨聲,只當是催眠曲了,卻沒注意是什麼內容。
“賭局啊,押梧翼贏還是蕭沁勝,亦或是平局。”
“她什麼都不押,我得帶她出去一趟。”一道聲音突然自亭外飄入。
“大師兄?”郭翃有些驚訝地看著來人。
“大師兄,你這偏袒得也太明顯了些,我們這幾日在宅子中待著,也是乏悶得很,怎麼只帶小師妹一人出去?”
“沈曄,你少起鬨啊,你帶著師弟們聚眾賭博,我還沒說你呢!”
“你們也別為難你大師兄,今天這個日子,確實不適合帶著你們!”托爾根一臉瞭然於心的樣子。
“今天什麼日子……”
趁著眾人還在面面相覷的時候,豐卿雲趕緊拉著南星燦悄悄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