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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枝意的水深火熱,生不如死,死了又死的艱難求學中,終於來到了除夕的前一天。
也終於是得了假,這一段時間的辛苦真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大寒過後,京南就下了雪,京南的雪素來就只有薄薄的一層,比風齊的雪要瘦上許多。
但好在還是有,雪落在金橘上,是濃厚的年味,這也是葉子過的第一個暖冬。
“小姐,夫人喚您去萬菊堂。”
江枝意自下了雪以後就喜歡走在窗邊看書,玉雕出來的燈,散發出柔和的燈光,映上雪,就是一片銀白。
江枝意已經在何宅待了三個月了,三個月未曾見到何清規,但好在他的好感度並沒有掉,還漲了一些,已經有68點了。
美顏丹的藥效並沒有發完,但江枝意的面板已經是一片白了,不是冷冷的白,就像熱了的牛乳似的。
一雙眼睛被最佳化成了荔枝眼,眼尾微微下垂,眼珠很黑,目光明亮,看上去就十分的聰慧有神。
江枝意站了起來,一舉一動既乾淨利落又優雅得體,已是脫胎換骨。
白芷悄悄地跟江枝意說:“我從萬菊堂的姐妹聽到訊息,何小姐今日歸家了,小姐你多加小心。”
江枝意已經知道了聽竹苑和何嫻初之間的官司,只輕輕嗯了一聲。
小玉拿給江枝意一個青鳥花紋的暖手寶,白芷將斗篷披到她的身上。
玉雪流光緞上繡幾支白梅,白狐的皮毛包住帽簷。
看上去既風雅又保暖,襯著落雪,恍如梅妃。
白芷為江枝意打著傘,小玉略落後一步。
長廊邊的水池已經結了冰,但冰層並不厚,順成逗趣的時候還說冰的下面還有紅色的鯉魚在四處亂遊。
江枝意輕車熟路地步入萬菊堂,通報的流程也只是流程而已。
此時的江枝意已經注意到了那個長相嬌俏的丫鬟,很難不注意到,叫絲絲,有幾分美貌,有幾分機靈,有幾分才氣。
可惜什麼都只有幾分,但心氣卻不小。
白芷和小玉將江枝意的斗篷和暖手寶接了過去。
掀開簾子,何夫人如往常一樣坐在榻上看著書,她是不在小輩面前處理家族事宜的,好似只是一個普通的夫人。
“這一路多冷,可惜暖氣在室外不雅觀,不然哪能讓你受這份罪。”
葉子坐上榻,拿起小几上溫度正好的茶先喝了一口暖身子。
“也算不上什麼罪,也就一刻鐘的路,景倒是真美,可惜沒有菊,不然金菊伴雪何等美景。”
何夫人繼續看著書,一邊慢悠悠地翻一邊同葉子說話。
“雖美,但總要順應四時方彩。”
葉子品著杯中的茶。
“徒兒受教了,這茶還是師父這裡的最好,喝起來最為適口。”
何夫人斜飛了她一眼:“一樣的茶,一樣的水,一個師父教出來的手藝,怎的我這的茶就好一點,我看你是總想著在我這躲懶。”
葉子又吃起點心來,一雙圓溜溜又水汪汪的大眼睛盛滿了笑意看向何夫人。
“徒兒才沒有呢,我平日最是勤學了的。”
何夫人摸了一下葉子的頭。
“師父都看在眼裡,其他先生也總是在我這裡誇你,話說起來,你和清規都最喜綠茶,不過你偏愛碧螺春,清規則更愛信陽毛尖。”
葉子吃完糕點,又用茶水順了順嗓子。
“不知何公子何時才回來,明日可就是除夕了。”
何夫人放下手中的書。
“何必叫得這麼生分,平日裡叫他兄長就好。
叫你來就是因為這個,清規約莫著只有半個時辰就到了,十五方回學校,稷下學宮素來這麼放年假。”
葉子也不知道自已要怎麼喊何清規才算合適,於是只能裝作沒聽到。
她好像,不想叫他兄長。
“這麼久沒見到他,也不知道他變樣沒有,我可還能認得出。”
何夫人不由笑出了聲:“應當是能認出的,你還沒見過嫻初吧,是我的么女,跟你同歲,略長你兩個月。”
“前一陣都在她外祖家,也不知耍了什麼牛脾氣,就是不肯回來。”
雖說放假了,但課業不能荒廢,何夫人叫葉子過來地原因也是為了考校她的課業。
房間裡一片其樂融融,看上去就是一副母慈子孝的場景。
突然從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以及丫鬟的驚呼聲。
“母親,我回來了!”
葉子向聲源看去,只見一個穿著桃紅色衣裳的少女,聲似銀鈴,面容桃花,看上去十分嬌美。
何嫻初,何清規的妹妹,葉子在心裡想。
她看到葉子,眼睛一亮,十分熱情的坐到葉子的身邊。
伸出手搭在葉子的身上,仔細一看卻又發現她只是虛虛搭著,只碰到衣物。
“不知是哪家的妹妹,我剛從肖家回來,想來妹妹不該是肖家的。
看妹妹不是北人的長相,應該不是王家和崔家的,那妹妹必定是姓謝了!”
葉子看向她,看上去天真可愛的面容,眼睛裡藏著的卻是夾雜的嫌棄的惡意,嘴角的笑意甚至有些扭曲。
她期待著葉子的回答,然後將這個賤民的臉面放在地上踩。
看著葉子的眼神,就像一隻餓狼看著一塊帶血的生肉。
葉子不知道該怎麼回她,但又不好不答。
好在此時何夫人開了口,眼裡有一抹藏的很深的厭倦。
“你這孩子不要鬧了,這就是我跟你說的葉姑娘,你兄長的救命恩人,我已收了她做我的弟子。”
聽了這話,何嫻初反應激烈一下子彈開,好似碰到了什麼髒東西一般。
拿出自已的手帕擦了擦剛剛碰到葉子的手,又將那精美的手帕丟到了紙簍裡。
居高臨下地看著葉子,目光裡充滿了不屑,將聲音拖得又長又尖。
“娘你也不早說,害我碰到了這種賤民,髒死了。”
何夫人眉眼一歷,直接拍了桌子:“你瞎說什麼呢,跟葉姑娘道歉。”
何嫻初卻不在意何夫人表現出來的怒意,坐到何夫人的身邊,親密地抱著她撒嬌。
“我做錯什麼了要跟她道歉,她難道不是賤民嗎,哪怕穿上了乾淨的衣服聞起來也是惡臭的,噁心死了,看在她救了我哥的份上讓她住在府裡還不夠,還讓我這個正經小姐給她道歉。”
葉子的臉隨著她的話一點點發白,嘴像是被膠水黏住了,她想開口反駁,卻又怕惹了何夫人不開心。
而且自已確實不是什麼正經小姐,確實是農戶出身。
說到這裡,她抬起下巴,看向葉子的眼裡是毫不掩飾的厭惡與嫌棄。
“她配嗎?”
聽了女兒說的這些混賬話,何夫人氣得直接推開了她。
“何嫻初!你的禮節呢,都被狗吃了嗎?”
被何夫人推開,何嫻初氣得更厲害,直接對著何夫人吼。
“是啊,被狗吃了,這麼大一隻騷·母狗坐在這裡你沒看到嗎。”
何夫人將桌上的書砸向她,氣得臉都漲紅。
果然,這個女兒就只會丟自已的臉。
“你這些腌臢話都是在哪裡學的!”
她的話雖然是對著何夫人的,但她話中的惡意幾乎要把葉子刺個對穿,她站了起來。
她要維護自已的尊嚴。
“何姑娘···”
本來被母親罵了何嫻初就惱火,一聽葉子的聲音毫不猶豫地拿她撒氣。
還未等葉子說什麼,何嫻初直接把已經變得冰冷的茶水潑到她的臉上。
“本小姐是給你臉了吧,我跟母親說話,你這個賤民插什麼話。”
冰冷的茶水被潑到臉上,葉子整個人都一激靈,腦子變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葉子用手帕拂去臉上的茶葉堅定地開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