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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看不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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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坊市裡人來人往,街邊小販賣力的吆喝著,酒肆裡小販滿臉笑容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

“小兄弟,不是我跟你吹,你出去打聽打聽,誰不知道咱家的這醉仙釀,這可是咱這縣裡出了名的好酒,上回縣令大壽都指了名要咱這醉仙釀呢。”

“那便勞煩小哥為我打上一壺。”這少年正是塵。半月前,塵隨齊嶼琛去官府尋親無果後便在醫館住了下來,平日裡認些藥材,沒事便跑跑腿。昨日老秦獵到一頭獐子,剝好皮後便切下一條後腿給齊先生送了過去,先生說不能白收人家的東西便讓塵今日打壺好酒給老秦送過去。

打好酒,塵便往老秦家走去,老秦家在坊市西南角,對於塵而言半日便可來回,“下午還能隨齊先生識些藥材。”塵心想道。

走在路上,看著坊間叫賣小販,門前靜坐的老人,嬉戲打鬧的孩童,這裡的一切對塵來說都很陌生,但塵覺得自已很喜歡這裡。就在塵發現街邊有一人穿著打扮都與其他人相差甚遠,塵大感好奇走向身邊的老者問道:“老先生可知道那是何人,為什麼穿著打扮這麼怪異卻沒人注意他呢?”

“你這娃娃莫要說笑,那裡哪有人呀,我看你清晨便去打酒,莫不是喝多開始胡言了。”老人看向塵笑道。

塵聞言不禁有些發愣,那裡街角邊明明是有一個人的,而老人卻看不到?又或者說坊間這麼多人對他的異樣視而不見是因為大家都看不到?想到這裡塵也顧不得送酒,急忙回頭朝醫館走去。

回到醫館齊嶼琛詫異的看向塵,“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沒打到酒嗎?我聽說抱月閣的醉仙釀挺不錯的,塵不妨去打些給老秦送去。”

“打到酒了,正是先生所言抱月閣的醉仙釀。”

“哦?那塵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看你臉色不是很好,是有些不舒服嗎,不妨坐下,先生給你看看。”

“不是的先生,塵只是有些害怕。”而後塵便將剛才所遇告訴了齊嶼琛。

“你是說你遇到了一個看不見的人?不知他是何樣貌,塵可否與我說一下?”

“獄吏打扮,披散著頭髮,長鬚虯髯,手持木牌,上寫有二字但塵不認得。”

聽聞此言齊嶼琛臉上露出驚愕的表情,因為塵所描述的人他見過,不,不只是他,這坊內絕大多數人都應見過——那正是城隍廟日遊神。

齊嶼琛心中暗自思忖,塵竟然能看見日遊神,這實在罕見。難道塵身上有什麼特殊之處?還是說這其中另有緣由? “塵,你不必害怕。”齊嶼琛鎮定地說道,“這樣,先生陪你再去一趟,你若還能看見那人不妨指與先生看看。”

塵看向齊嶼琛,思慮了片刻點點頭道:“好。”

塵帶著齊嶼琛二人返回了當時看見‘日遊神’的街道,“怎麼樣,塵,還能看到嗎?”

塵向街角處看去,“先生,他還在那裡。”

齊嶼琛聽聞之後,心中有些好奇,便順著塵的目光朝著街角處看了過去。就在這時,那位傳說中的“日遊神”彷彿察覺到了什麼,突然將頭轉了過來。兩人的目光在這一剎那間交匯碰撞,彷彿時間都停滯了下來。

齊嶼琛終於看清了這位“日遊神”的模樣:只見他身穿一襲黑色獄吏服飾,身材高大威猛,卻披散著一頭亂髮,臉上長滿了濃密的鬍鬚,猶如虯龍般纏繞在下巴和臉頰兩側。他手中握著一塊木質令牌,上面赫然寫著“日巡”兩個大字,透露出一股神秘而威嚴的氣息。

“你竟然能夠看到我?”日遊神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緊緊地盯著齊嶼琛,彷彿要把他看穿一般。“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而已,既沒有修煉過道術,身上也沒有絲毫的仙氣,更不可能是仙界的官員。而且,你的三魂七魄完好無損,生命力旺盛,顯然也並非壽命將盡之人。真是太奇怪了!”日遊神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繞著齊嶼琛轉了幾圈,上下打量著他,眼中的好奇之色愈發濃厚。

“回大人話,齊某並未看見大人,是齊某身旁少年所見,他昏迷剛醒,失去記憶,現在在齊某醫館裡跑堂,齊某今日遣他出門打酒,誰曾想竟在路上看見了大人,見常人不可見大人,他心生膽怯,所以齊某便同他一起來到此處,還請大人萬莫怪罪。”

日遊神聽到這話有些疑惑不解,他緩緩轉過頭來,目光落在齊嶼琛身上,然後又環繞四周仔細打量了一番,突然之間勃然大怒道:“好啊!你竟然敢耍我?你告訴我,你這周圍哪裡有什麼少年?今日若是不能夠將事情給我解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就休怪我將你的魂魄從身體裡面拉出來,讓我好生了解一下情況!”

被日遊神這般緊緊盯著,齊嶼琛的臉色變得愈發蒼白起來,額頭上甚至都開始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他的眼神有些慌亂地朝著身旁瞟去,明明塵此刻就正靜靜地站在那裡啊,可為何日遊神卻說根本看不到呢?

就在這時,塵走到了日遊神和齊嶼琛之間,替齊嶼琛擋住了日遊神的目光,”大人,塵就在這裡,是塵先看到的大人,先生沒有說謊。”

日遊神並未聽到塵的話語,只是感覺齊嶼琛和他之間彷彿突然間多了些什麼東西,他伸出手猛然向齊嶼琛抓去,在半空中他彷彿感受到了有什麼東西阻擋了他,就好像齊嶼琛的身前多了一堵透明的牆。

而在齊嶼琛眼中,他看到塵出現在自已身前,說了一番話後日遊神忽然出手,大驚之下齊嶼琛向前撲去,將塵推向一旁;而此時的日遊神看著眼前這一幕只覺身前屏障似乎突然消失了,他伸手順勢將齊嶼琛抓住。

看向手中的齊嶼琛,日遊神覺得他好像真沒有騙自已,不然剛才他大可不必做出如此舉動,想到這裡,日遊神決定暫時放下疑慮,將手中的齊嶼琛放下。 然後,他開口說道:\"今日酉時,便是晝夜交替之刻。那時,帶你口中所言的那位少年一同前來城隍廟。讓城隍爺親自定奪此事。倘若你膽敢戲弄於我,屆時休怪我無情,必將你的魂魄生生抽出,徹查到底!\" 話音未落,日遊神便毅然轉身離去。

“抱歉先生,若非是塵,先生也不會平白遭此劫難。”塵一臉愧疚的看著齊嶼琛道。

“不怪你,是先生自已也有些好奇了,罷了先回醫館吧。”在塵的攙扶下二人回到了醫館之中。

醫館內,齊嶼琛看向塵說道:“這酒還是明日再給老秦送去吧,塵你去燒些水來,洗漱一番,下午先生帶你一同去城隍廟。”

“好的,先生。”塵應道。

看著塵離去的背影,齊嶼琛思慮萬千,他想不通為何塵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日遊神,而日遊神卻又看不到塵呢?這一切待今日去了城隍廟城隍爺應該會給出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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