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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行了約半小時,星星還是那個星星,月亮還是那個月亮,山也還是那座山,我們依然是身處山中。
張放長嘆一聲,不再言語,我們也都無言。
深山高處,此時傳來了一聲嚎叫,我知道,是狐等野獸發出的。
眾人駭然失色。
方誌說:“今天晚上看來咱們是走不出去了,晚上走山路太危險,找地方休息吧,天亮時再做定奪.”
無人反對,因為大家知道,再堅持走下去保不準發生什麼危險。
大家邊向前走邊尋找適合的地方,準備休息。
一會,聽得李明義喊:“這裡有個山洞,在這裡休息吧.”
我們湊過去看時,是一個斜在小路旁的小山谷,谷裡離山路不足二十米遠有一個小山洞。
我暗自奇怪,天已經黑了,山洞離小路有二十米遠,李明義怎麼能看得到?而且我從小在這裡長大,都不知道還有這麼個山洞。
奇怪歸奇怪,總要有地方休息。
不再多言,隨著大家進到洞裡。
洞並不深,有十來米,寬和高都只有兩三米,是一個小山洞。
在這種情況下,似乎也沒有更合適的地方,大家一致同意在這裡過夜。
幾人共同努力,從洞外弄得些草和乾柴。
把草鋪於地上,乾柴堆起,生起火來。
火苗翻卷著,大家把身體儘量湊上去,烘烤渾身溼衣。
如果沒有王若溪在,我們可能會把衣服脫去好好烘烤。
現在,只能穿著烤了。
每個人心事沉重,無心言笑。
李明義把包翻了又翻,找出了最後一點食物,居然還有一瓶水。
每個人汗出如雨,都覺乾渴,輪流用瓶飲水。
如果在平常會覺得不衛生,寧可渴著,也絕不這樣喝水。
可是現在能喝到一口已經是最大的希望,生命之源正在枯竭,誰還會去計較?喝完了水又吃完食物,還是又飢又渴,但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放進嘴裡。
前後都烘烤了衣服後,方誌規定了一個人值夜,其他幾個和衣躺在草上睡去。
又累又乏,身體一躺下,立刻進入夢鄉。
迷朦中,身於繁花爛漫處。
香風許許,色彩斑瀾。
身如生翼,緩緩飄飛於花叢中。
身邊飛舞著手掌大的彩蝶,輕霧緩緩,如處仙境。
忽然間,在繁花深處有綠光閃過,綠意瑩瑩,直潤心神。
我順著綠光飄過去,在眾多花朵深處發現一朵奇花。
奇花不大,如小茶杯口般,花朵像桃瓣,共生有七瓣,而花瓣下卻有幾片花萼,小小花萼狀若蓮瓣,只是小了許多,從花萼上居然放出縷縷綠光。
我驚得不知所措,正待細看時,忽聽有人說:“快起來,該你值夜了.”
一驚,睜開眼睛,方誌正推我。
我不知道幹嘛還要安排值夜。
這裡沒有聽說過有什麼大型肉食動物或者土匪強人,應該是很安全的。
既然大家輪值,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坐起身來盯著四周。
柴火漸弱,我向裡面加了幾段幹樹枝。
大家衣服可能沒有乾透,火不能滅,免受風寒。
看手機時間,十一點半。
夜色清涼,繁星閃閃。
從洞口向外望去,如墨色山影連綿不絕。
實難想像,這熟悉的大山居然會讓我迷路。
從小,雖然這裡離奇傳說不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誰迷路。
身上寒冷,肚中飢渴,身心疲憊。
斜靠洞壁,寒意加重。
往火堆旁挪了挪,雙手抱臂,儘量儲存熱量。
越是寒冷越是想睡,雖然提醒自己要精神點,但坐時間長了實不由我。
迷迷糊糊間,神智已失,似又睡去。
在半夢半醒之間聽得有人磨牙,吱吱聲不絕於耳,似在吃什麼難咀嚼之物。
忽然間,一聲狀似孩童笑聲的貓頭鷹鳴叫響起,讓我吃了一驚。
看他們幾個,身體略微動了一下,又不再有動靜。
淡淡的月光下,山洞外風吹草木晃動,顯得詭異而恐怖。
猛然間,從對面山上草木深處透過來一絲綠光!綠光晶瑩溫潤,淡而柔和。
入目處,身上的寒冷飢渴感頓時全消。
好怪的綠光!目測距離並不太遠,在綠光照射下我也沒有什麼害怕感覺,心神受綠光吸引,站起身摸索著向對面山坡走去,想去尋找它。
我知道,由於草木遮擋,稍微改變一點角度它就會消失,仔細用心記住了綠光的大概位置。
果然,沒走出幾步綠光消失了。
我按照剛才的方向走了四五分鐘,來到對面山谷,也就是剛才看到綠光的位置。
這裡地勢複雜,草木繁茂,枝葉交通,實難尋找。
我伏下身一點點扒開草叢,如大海撈針一樣,幾乎一叢叢野草、一根根枝條過篩。
我知道剛才看到的絕不是幻象,因為我身體寒冷、飢渴感都消失了,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
翻來覆去不知道搜尋了幾個來回,就是找不到那個光源。
在我內心深處,受前面夢的指引,我堅信就是夢裡見到的綠萼花。
又搜尋一會仍然不見,心下焦急起來。
這片地方並不大,我強化記憶位置後,確定綠光源存在的地方面積不會超過十幾平方米。
我覺得先在夢中點化我,又讓我看到綠光,這奇花定是與我有緣。
草中尋找間,不經意一腳踩空,身體向下墜落。
大驚之下,雙手猛抓草木。
幸好,被我抓到幾枝灌木,身體於下落中停頓住。
上去時我並沒有發現有處斷崖,由此判斷,崖不會大,更不會高。
腳向下探探,果然,踩到了實處,只是個一米來高的小坎。
正待我想爬上去繼續尋找綠光源時,眼睛一晃間,看到小坎中部光芒一閃。
我心頭狂震:綠光!可找到你了。
扒開崖上木葉,一朵晶瑩的小花橫生在上面。
小小的瓣,綠綠的萼,發出來淡綠的光。
我從未見過能在暗中發光的花,花更奇特之處是,綠光照處,身體所有不適全部消除了。
太神奇了!我內心狂喜,伸手去摸索花的根部。
一聲驚歎發於耳邊:“無憂綠萼!哈哈!如此寶物,居然在這裡發現,天啊!”
我吃驚地回頭看時,方誌雙目泛著綠光,貪婪地緊盯著綠花。
看來他知道花的名字,應該更瞭解花的特性。
在他身後,是張放和李明義,他們兩個人也是和方誌一樣的表情。
王若溪在稍遠些。
看樣子他們對這朵花勢在必得了。
剛才我的注意力完全被綠花吸引過去了,他們過來我居然一點都沒有發覺。
果然,方誌開口:“小兄弟,你不知道這花的名字,也不知道怎麼運用,更不知道怎麼養活,你拿了只會毀了它.”
他說的雖然有道理,但是我覺得花既然入夢提示我,想必與我有緣,而且如此寶物,我也不希望落在他們這幾個看上去不像是好人的人手裡。
方誌打個哈哈說:“咱們先把花帶走,回去再商量吧.”
幾個人圍過去,不讓我看到他們怎麼操作就把花弄了下來。
連莖帶根長不過尺許,根上留著一塊泥土。
花離開地面,綠光立刻淡了下去。
幾分鐘後,每片萼處只剩下米粒大的一點點綠光,再也不能照人。
方誌說話聲音激動得有點顫:“無憂綠萼,無憂綠萼!哈哈!”
我從沒有聽老人們說起過這種花,估計老人們也沒有人遇到過,遇到了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剛才幾個人均受無憂綠萼光芒所賜,消除了寒冷和飢渴、疲勞,回到洞裡後倒頭睡去。
方誌將花裝於一個隨身帶的小盒子中,緊摟在懷裡。
張放把火加旺,吩咐李明義值夜,我們幾個躺倒在厚草上,呼呼睡去。
不知道為什麼,我從小就夢很多,每次都記得很清楚,像真正發生的一樣。
有時候,我搞不清是做夢還是真實發生。
經常不得不去問別人,弄得別人覺得我有問題。
不過這次躺下後沒再做夢,沉沉睡去。
大約在天快要亮的時候,朦朧中,似乎覺得有東西進入洞中。
心下驚懼,卻動不了身,也睜不開眼睛。
片刻,感覺消失,我又沉入無邊的睡眠裡。
清晨,陣陣清脆的鳥鳴把我喚醒。
睜開眼睛,金色的陽光從洞口照射進來,一下刺疼了眼球。
用手揉搓一下,再次睜眼後看清了洞內情況。
王若溪已經不見,張放和李明義在洞裡面走動,四下張望,像是有什麼不妥。
最令我奇怪的是,方誌仍然懷裡抱著裝無憂綠萼的盒子呼呼大睡。
太奇怪了,像方誌這樣奸滑的人,怎麼可能大家都起來了他還呼呼大睡?又過了一會,他還在睡,張放不耐煩地用手推動他,想讓他醒來。
推了幾下,方誌翻個身,嘴裡咕弄幾句,又呼呼睡著。
這下連張放也驚了,束手無策。
正著急中,王若溪從外面走進來,手裡拿著一個捲成鬥狀的植物葉子,歡快地說:“嘿,我找到水了!”
我和張放湊過來,看王若溪鬥形葉子裡果然有一半清澈的液體。
張放一把搶過,仰頭飲下十之七八,把餘下的遞給我,嘴裡說:“嘿,真甘甜,比礦泉水好喝多了.”
我本不想喝,但實在渴得難受,便仰頭把餘下的水灌到嘴裡。
確實,清冽甘甜,美妙無比。
張放忽然說:“錯了!”
我和王若溪不明所以,轉頭看他。
他說:“看方誌的樣子,八成中邪了。
拿涼水衝他一下,或許就會醒.”
我們一聽覺得有道理,於是問明王若溪水在哪裡,想到外面去尋找。
出了洞口,沿著盈足小路向右,走出約五十來米,有一個向裡凹的小山窪。
山窪根部立著一塊五六米高的石壁。
石壁頂上生著高達兩三米的植物,而在石壁的一個突出部位,正一滴滴往下滴著水。
滴水的下面,是塊大石頭。
石頭上正對著水滴落下處,是一個海碗大的小石臼,石臼中一汪清水。
水滴落在其中,濺起晶瑩的小小浪花。
看來滴水真的能穿石呢。
我們大喜,低下頭,用空的礦泉水瓶灌滿清水來飲,盡情享受著乾渴時最甘美的玉露。
待大家喝飽後,又互相傾倒著洗了臉,頓覺清爽無比。
看石臼中,水還餘一半。
估計用不了多久便會注滿。
又裝了一瓶水,我們回到洞裡。
不出所料,方誌依然呼呼大睡,身體側向一邊,懷裡仍緊緊摟著那個盒子。
我們把他身體翻過來,他依舊不肯醒,兩條胳膊把盒子摟得緊緊的。
王若溪把清涼的泉水潑在他臉上,他呆了一會沒動靜,然後突然睜開眼睛跳起來,嚇了我們一跳。
他先是四下打量了一遍周圍的環境,然後疑惑地掃視了我們每個人一遍,最後低頭看懷裡的盒子。
見盒子尚在,他鬆了一口氣說:“怪事,怎麼睡這麼久啊?真是奇怪.”
王若溪把水瓶遞給他,讓他洗臉漱口。
他在洗漱過程中,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閃過一邊,開啟了裝著無憂綠萼的盒子。
一下子,他坐倒在地上。
我們不明所以,趕緊跑過去看,但見盒子中只有一枝尺來長,乾枯的枝葉。
無憂綠萼沒了。
我們弄不清怎麼回事,是花離開土地死去了,還是怎麼著。
方誌呆坐了一會,臉色蒼白,額上有微微的虛汗冒出。
他抖動著,不停地說:“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我深知這朵無憂綠萼的奇特功能,方誌這樣失魂落魄,不足為怪。
大家不能陪著方誌折騰下去,稍做休整,往回進發。
方誌落魄得像個遊魂一樣,無精打采地跟在我們後面。
轉過兩個小山谷,前面的路一下熟悉起來。
我沒有再多說話,帶領著大家往回走去。
走過一個稍高一點山崗的時候,我的手機叮咚響了一聲,是簡訊提示,在這裡有訊號了。
我開啟一看,是林緒發來的。
她在資訊裡大發雷霆,怒斥我一通,問到底幹嘛去了,整夜未歸,讓姑姑等全家人著急,到處找,我連個電話都沒有,實在是太讓人擔心了。
我能想像到姑姑他們著急的樣子,急是急,卻也急不到林緒這種程度。
實在不懂她為何這樣。
我回了一條資訊,告訴她回去再說。
大家渾身發粘,恨不得馬上洗個熱水澡。
都是歸心似箭,不約而同加快了腳步。
好在是下山,並不太耗費體力。
沿著熟悉的山路,我們沒用多長時間就下了山。
在這一路上,感覺到方誌對我們所有人都產生了懷疑。
他懷疑我們其中一個或者兩個盜走了無憂綠萼。
一來苦於沒證據,另外,我們身上實在也沒有地方能放下這朵花。
他恨恨著臉色,一言不發。
我們都感覺到了他的想法,誰也不想去招惹他。
默默無言中,走完了回來的路。
大家各各還家去,我抱定一種被抓到的地下黨員誓死如歸的心理回到家裡,此時的時間是上午九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