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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夢洲愣怔片刻,看著江問樵的背影,沒動。
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作用,江問樵整個人的線條,都比白日柔和了許多,有些陌生。
“怎麼還不跟上?不餓嗎?”
江問樵薄唇輕啟,回首看著鹿夢洲,伸出了左手。
“哦……”
鹿夢洲如夢方醒,快步跟了上去,悄悄將自己的手塞進了江問樵的大掌中。
心臟因為這意外的恩寵而狂跳。
還沒走幾步,迎面走來一對老夫婦。
鹿夢洲一陣心慌,連忙甩開了江問樵的手。
江問樵微微垂眸,不動聲色地用餘光瞥了鹿夢洲一眼,將空出的手,放進了褲兜裡。
鹿夢洲至今還記得,江問樵那濃密的睫毛,在燈光下,看起來,毛茸茸的質感。
喻可兒的筆觸細膩而唯美,將當時的情景逼真呈現。
甚至於,更加強烈地渲染了那抹若有似無的情愫。
鹿夢洲的身體姿態和眼神,都表現出一種強烈的渴望和交付。
而江問樵挺直的腰背和溫柔的目光,都似乎在說,對面這個人,就是他願意全身心接受的人。
不得不說,喻可兒是個真正的藝術家,她把現實中普普通通的一幕場景,徹底浪漫化了。
畫面中,江問樵對他的愛戀,不過是一種藝術再創造而已。
“不……江問樵……他不愛我。”
鹿夢洲黯然垂眸,喃喃道。
“不,你說得不對。”
喻可兒用放下滑鼠,回頭看著鹿夢洲,堅定地說:“你是當局者迷,你根本沒體會到他的真心。”
“不重要了……”
鹿夢洲苦笑著搖搖頭,轉身向工作室外走,夢囈一般地自言自語:“我們結束了,我要走了。”
“走?去哪裡?”
喻可兒驀然站起身,推開椅子,一把拽住鹿夢洲,急切地問:“你那個男朋友,叫什麼來著?”
“江問樵。”
鹿夢洲低下頭,強忍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顫著聲音說。
“他欺負你了嗎?”
喻可兒皺起眉頭,鼓起腮幫子,做出一副奶兇奶兇的樣子說:“他跟你吵架了嗎?他趕你走了嗎?告訴我!我替你找他說理!”
“哼!怎麼可以欺負我們這麼乖軟的小鹿!”
喻可兒叉著腰,氣勢洶洶地大喊:“我要好好教訓一下他!讓他知道,我們小鹿,也是有孃家人的!哼!”
喻可兒的一句“孃家人”,硬生生將鹿夢洲的眼淚砸了回去。
她不會明白。
她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
對於根本沒有孃家可依靠的鹿夢洲來說,有多溫暖。
“沒有。”
鹿夢洲輕輕搖頭,低聲說:“問樵他從不跟我吵架,也從不跟我大聲說話。”
是啊,這個人,說話總是那麼客觀理智冷靜,連音調、音量都拿捏得那麼分寸適度。
反而,讓人覺得沒有感情。
“那……是怎麼回事?”
喻可兒納悶得瞪大水眸,不解地問。
“哎……算了!”
喻可兒抓住鹿夢洲的手腕,將他往客廳裡拖,一面咕噥:“我今兒就豁出來了!給你做一回心理疏導師,我們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迷茫惶恐,傷心欲絕,不知何去何的鹿夢洲,聽到喻可兒說願意陪伴他,傾聽他,倍覺溫暖,心裡的痛楚也減輕了一些。
他點點頭,跟著喻可兒走到茶几前盤腿坐下。
喻可兒端起桌子上的黑森林蛋糕,叉上一隻小叉子,遞給鹿夢洲說:“吃吧。我們一邊吃,一邊聊。”
鹿夢洲苦笑著推開蛋糕說:“我有故事,你有酒嗎?我想喝酒。”
鹿夢洲忽然特別想大醉一場。
此刻,心頭酸楚的熾焰,似乎只有酒精能澆滅。
“有啊!”
喻可兒興奮地站起身來說:“我缺乏創作靈感時,也會喝一杯!”
她嘴裡說著,轉身跑向廚房。
過了一會兒,喻可兒左手拎著一隻酒瓶,右手捏著兩隻威士忌酒杯,碎步跑了過來,“啪、啪”幾下,全放在了茶几上。
鹿夢洲定睛一看,眯起了雙眸。
這丫頭很猛啊!
家裡存的酒,竟然是伏特加!
也好!
烈酒最適合失戀……哦……不……失意的人。
鹿夢洲正要伸手去擰瓶蓋,喻可兒卻伸手攔住了他。
“等等!”
喻可兒轉身跑回廚房,從冰箱裡拿出冰塊,倒在冰桶裡。
她轉身又在窗臺上的花盆裡,掐下幾支薄荷嫩葉,在水龍頭下清洗乾淨,放在一隻玻璃碟子,一起端了出來。
“我允許你借酒澆愁,但是,不能爛醉如泥,我還要聽故事呢。”
喻可兒坐在鹿夢洲對面,給他倒了小半杯伏特加,又加了一堆冰塊,放了幾薄荷葉。
“說說吧。”
喻可兒給自己也斟好了酒,凝眸看著鹿夢洲說:“你為什麼認定江問樵不愛你?”
鹿夢洲拿起酒杯,搖了搖,笑容苦澀:“我們不般配。”
“我覺得你們是我見過,最般配的一對兒。”
喻可兒搖頭反駁。
“不……不是這樣……”
鹿夢洲凝視著杯子裡的冰塊,痛苦地喃喃:“他太優秀,我太差,我配不上他。”
“哦……說來聽聽。”
喻可兒端起酒杯,將冰塊搖得叮咚作響,氣定神閒地說。
“他是美國普林斯頓醫學院畢業的本碩連讀生,南江市恆泰綜合醫院神經外科最年輕的主治醫師。”
鹿夢洲幽幽地嘆口氣說:“不僅年輕有為,前途無量,而且相貌出眾。今天,我才得知,他還個是富家子弟。”
“哇!”
喻可兒雙眸一亮,挑了挑眉。
這個江問樵,簡直就是漫畫男主標配啊!
“而我呢?只是一個出身於小門小戶的普通人。”
鹿夢洲自嘲地冷笑一聲道:“一個找不到工作的社交廢物,一個一事無成的網路寫手,”
“既然他沒有跟你爭吵,也沒有要趕你走,你為什麼要走?”
喻可兒好奇地問。
“是他的媽媽找上門,要求我離開他兒子的。”
鹿夢洲黯然神傷:“他媽媽說我厚臉皮,拖累了他兒子,妨礙他成家立業。”
“可是,你和江問樵之間的感情,是你倆之間的事情。”
喻可兒憤怒地叉腰,慷慨激昂地說:“應該讓江問樵和你自己解決,父母不該這麼粗暴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