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此刻的楊徹神魂受損,突然放鬆下來,只覺得整個人疲倦已極,直欲昏睡過去。
意識模糊的時候,猛然想到張懷昊的叮囑,心中不由一凜。
絕對不能睡...!
頭痛得像要生生裂開,楊徹只能死死盯住屋頂某處,勉強收攝心神,默默運轉乾曜劍經的口訣,將注意力集中在靈力搬運周天的過程中。
隔壁仍然不時傳來些雜亂聲響,那邊的修士應該是在收拾殘局。
運功半個時辰之後,他才感覺精神恢復了一些,想要昏睡過去的衝動大大減輕。
緩慢從地上掙扎坐起,停了一會,爬到石床上,盤坐著繼續調息。
一個時辰之後,隔壁完全安靜了下來。
有兩個人到了楊徹的門前,敲了敲門,然後徑直推開。
在他們敲門的時候,楊徹就收起了自已設下的隔絕動靜的法陣。
對待關押的犯人確實是這樣的,一般是直接不敲門就進來。
敲了敲門算是客氣的。
兩名修士走了進來,這兩人都是弱冠年紀,其中一人儀容俊雅,穿一身素色道袍,面容白皙清秀,眉宇間一派書卷清氣。
另一人樣貌剛毅,膚色黝黑,穿的也是一樣的素色道袍,毫無紋飾。
膚色黝黑的那人打量了楊徹兩眼,問道:“這位兄臺,你方才沒受傷?”
“受傷了。”楊徹早已停止運功,但沒坐起來,只是看著兩人。
他們這衣裝明顯不是巡守司的人,也不是城主府的人。
楊徹注意到兩人道袍衣襟上繡著的火焰紋章。
這應該是宗門或者組織的標記。
俊雅些的那位修士道:“我是昆陽宗孟凡章,這位是我師兄盧成山,剛才隔壁有些狀況,看樣子你也受傷了。
可否讓我來幫你檢查一下神魂?你若是傷重,我這裡也有丹藥可以幫你恢復。”
早不來...這會兒我都感覺恢復的差不多了。
楊徹搖了搖頭。
這兩人他都不認識,你說昆陽宗就是昆陽宗?可別是王家派來的人。
“我現在好的很。”
孟凡章仔細看了看楊徹,想探查他的境界,但沒有結果,於是直接問道:“你什麼境界?”
“巡守司的人知道。”楊徹回應道。從敲門的時候,他就悄悄運轉了斂息訣,這兩人也看不出他的真實境界。
盧成山皺了皺眉頭,這人十分不配合,明明自已兩人是來關心他,對方卻如此冷淡!
“我現在感覺很好,兩位若是要審問什麼,可以陪同巡守司的人一起過來。傷勢的話,我沒覺得有什麼傷勢。”
頓了一頓,想想還是客氣一句:“多謝兩位兄臺關心了,在下之前有些不適,但現在已經沒什麼了。”
孟凡章兩人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兩人合上門出去了。
站在院門口,孟凡章問道:“盧師兄能看出這人境界嗎?”
盧成山輕輕搖了搖頭,“看不出來,但想來修為應該不差,剛才師弟發狂的狀況你也知道,這人就在隔壁,不可能不受波及。我看他狀態還行,似乎沒多大影響。”
孟凡章也是心有餘悸,“這人沒事就好,剛才我看師弟的動靜,都怕這隔壁的人死了!
要是因為這事害死了周圍的人,回了宗門我們非得受罰不可,你說這事我們要不要和巡守司的人知會一聲?”
“知會什麼?”盧成山一驚,“剛才我們已經用符篆加固了師弟的神魂封印,後面肯定不會再出現之前的狀況了。我們現在知會巡守司,那跟直接告訴蘇師姐有什麼區別?”
盧成山斜晲了一眼孟凡章,又道:“難不成你想告訴師姐?”
後者趕緊搖頭,連連擺手,“當然不想!”
兩人回想到師姐往日裡的手段,只覺得後背一陣發涼。
“行了行了,現在沒事了,趕緊走吧,還得回去拼地圖呢,拼好了地圖,等師哥回來了,我們還得再進蒼晴山。”
“嗯嗯。”孟凡章再沒多說,猛點了點頭,兩人便快速離開了。
......
這一整天,沒人來審楊徹,早上那麼一鬧之後,今天的司察小樓似乎都沒什麼雜亂動靜。
楊徹花費了三四個時辰調息,才完全恢復過來。
把剛才的事情仔細想了一遍,他心中諸多疑惑,但陸定不來,也沒人能問。
如果之前那兩名修士所說無誤的話,那麼在他隔壁關著的就是昆陽宗修士抓來的犯人。
楊徹能感受到孟凡章和盧成山身上淡淡的靈壓,但沒修煉過望氣法門,也無法探查他們的境界水平。
這兩人說是昆陽宗的...這倒是讓楊徹對他們的境界十分好奇。
昆陽宗是蒼晴山域內第一宗門,據說只內門修士就有數十萬之眾。
不過以蒼晴山域橫跨億萬裡的距離,這個修士的數量倒也算正常。
那個要來審自已的昆陽宗魂修,應該和他們是一起的,只是現在還在雲太城沒趕過來。
倒是這隔壁的,之後不會再鬼吼亂叫吧?
要是在他晚上練功的關鍵時間來這麼一下,那可有點吃不消。
巡守司既然過了這麼久也沒來問,看來也是不準備給自已換地方...
聯絡陸定?但巡守司的規矩,送飯的修士嚴禁和在押的犯人有什麼交流聯絡,對方肯定不會幫忙帶話。
盤算了好一會,也沒個頭緒。
只能希望早上來的那兩個昆陽宗修士已經把隔壁的收拾好了。
沒有什麼操作的餘地,楊徹只能壓下紛亂的思緒,重新設下罩住整個石室的隔音陣法,再次進入吐納天地靈氣、搬運周天的修煉中。
到了深夜,在確定周圍沒什麼動靜之後,再次加固了陣法,便開始沉靜心神,參悟乾曜劍經第一層的關鍵部分口訣:御劍乘虛。
......
雲海蒼茫,群峰崔巍。
縹緲層林中,掩映著一片青黑色的黯淡宮殿群。
這片宮殿依山勢而建,連綿數里,山環水旋中,或高或矮的樓閣雜湊雲霧間。
然而黑漆漆的沒一點燈火。
光亮也是有的,但那絕不是帶有活人氣息的燈火。
一所偏殿深處,微弱的青光抖得像鬼火。
殿中坐著一名身姿清靈的女子,她伏在地面上,黯淡的光線看不清面容,只能看見她高綰的青絲,脖頸勾勒出柔美的曲線,青色的紗裙落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
她的手修長秀麗,拿著一隻漆黑毛筆,正在地板上仔細勾勒著什麼。
細小如豆的青色火光,懸在一人高的半空中,火光極弱,這樣的光線下,凡人的肉眼根本無法看清地面。
女子安靜的畫著,一會兒忽然坐起身來,喉嚨裡發出“嗬嗬”聲響。
漸漸的,“嗬嗬”聲幾乎要變成低聲的嘶吼,她似乎十分痛苦,要從喉嚨裡吐出什麼。
這樣的掙扎持續了盞茶功夫。
終於,一陣痙攣之後,從她口中猛地吐出一團漆黑的、沾滿黏液的爛肉。
雲行月出,山中的月光陡然大了一些。
女子攏了一下散落的細長青絲,插上一隻長長的青色釵子。
月光下,愈顯得她膚光勝雪,瑰姿豔逸。
她揮手喚出一柄流光般的長劍。
“你的畫技不錯,竟然讓我也消化了這麼久。
現在你可以去死了。”
長劍斬落,狂暴的劍芒將那團爛肉燒作飛灰,穿過殿堂的山風一吹,便了無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