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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士界是個‘民風淳樸’的地方。
哪怕是江汝一言不合就想削掉姬如意指著她的手指,這也算不上什麼。
這不是還沒削掉嗎?
謝老眼含熱淚的抱著自已一分為二的法器,不知道一時之間,究竟去怨誰好。
還得嚥下湧上喉嚨的苦水,去給她倆勸和。
最終,江汝‘單方面’原諒了姬如意。
姬如意如願以償的拿到了乙營的統管權。甲營的統管權暫時被塞到了胖子手裡。
謝老還對他說,受累受累,能者多勞嘛。
因為看江汝的模樣,她一臉不想幹活的鹹魚樣。
這兩個女人都是瘋子,湊在一起那還得了。無類臺能活下來幾個都難說。
胖子有些半信半疑,“謝老你是不是算出什麼來了。”
謝老扯扯嘴角,他又不是看相算卦的,怎麼可能算的出來。
但是他人老成精啊,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也算得上是閱人無數了。
這個空降的‘小盧’剛才對姬如意是真的下了殺手,下手毫不留情。
手段果決狠辣,目標清晰明確。
下手時,毫無殺氣。這才讓姬如意這個老江湖一時不察,差點被她得手。
只能說明,在江汝眼裡,姬如意根本不算‘人’,是個沒有生命的物件。
你想摔碎一個燭臺,摧毀一個茶盞的時候,會有殺氣嗎?
“我們老老實實做好自已的事,好好送走這屆學子就好。別去招惹她們兩個,特別是盧司長。”謝老看在同是‘天涯淪落人’的份上,好心告誡胖子。
“我不傻。”胖子點點頭,“姬如意就指了她一下,就讓她削了你的法器,以後我得罪了她,您也沒第二個貼身法器替我擋了。”
“我已經向上面打了申請。說明了這裡的情況。”謝老想起自已夭折的法器,深吸一口氣說,“明眼人都看得出無論是姬如意還是盧小芳,根本都不適合繼續待在無類臺了。”
“還是謝老是這個。”胖子一聽這話,眼前一亮,豎起了大拇哥,“您居然這關頭想起了臨陣換帥。”
“不要高興太早。”謝老毫不留情潑一盆冷水下去,“如果上頭想繼續觀察下去呢?”
而在另一頭的江汝和姬如意她們的談話,算得上圖窮匕見了。
“我不懂你為什麼要和我對著幹。”姬如意沒明說,圖什麼。
她和江汝算得上第一次共事,遠日無冤近日無仇的。
可能在無類臺後,一個人回到湯宮,一個人繼續待在萬法門的。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江汝的眼神從遠方的青黛色緩緩轉移到她眉間,不在意的說,“子不教父之過,你沒得罪過我,不代表賀新沒得罪過我。”
緘默許久後。
姬如意長嘆一聲,抬起頭緊盯著她的雙眼,“我的孩子託付給了聞鶴谷,本來就沒指望能捂住一輩子。但是你一個外人,又怎麼會知道的。”
江汝聳聳肩,“可能你以為是秘密的東西,其實也沒有那麼神秘呢?”
這樣嗎?她還以為她當年珠胎暗結的事情被遮掩的很好,原來一切都是掩耳盜鈴嗎?
她有一瞬間的心悸,又看著眼前的江汝。
這個在交鋒一開始就將她逼入絕境的小姑娘,要不是謝老搭了一把手沒準就要成了殘缺不全的人。
賀新這個孩子,居然招惹到了這麼一個恐怖的人嗎?
姬如意勉強笑道,“賀新那孩子就是掐尖要強,可如今他已經葬身世陰教堂口了,那麼前塵往事,也都一併過去了。”
江汝眨了眨眼,“臺首可真是豁達的人,我可是聽說賀新是世陰教餘孽,當場伏法了。你能這麼想,真是太好了。”
但她話鋒又一轉,“可如果你真看開了,可為什麼想要統管乙營呢?”
恍惚之中,姬如意似乎能察覺到一條鱗片如月色的巨蟒,慢慢纏繞著她,勒緊她的脖子,最後張開它的血盆大口,隨時準備將她吞噬殆盡。
“而我討厭說謊的人……”江汝輕輕的說。
姬如意猛的一喘氣,河流遄疾,一切如舊,她和江汝對坐著。
那些讓她窒息的巨蟒和冰涼的殺機,都只是她的錯覺罷了。
她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看著對面喝茶的江汝說道,“不甘心,我只是不甘心而已啊……”
………………
無類臺的日子,對洛妗寒來說,是新鮮的,又是枯燥無味的日復一日。
但是又是日後可以反覆拿出來咀嚼的難忘回憶。
他們需要每天天不亮起床,揹負重物從遄疾的河流中跋涉而過來到河流的另一端的密林裡,跨過遍地沼澤和陷阱。
一直到睡前,沒準門口都埋伏著什麼陷阱。
心中的弦時刻繃緊,一刻也不敢鬆懈。
這是一場關於體力與心神的煎熬戰。這其中不斷有人倒下,但更多的人都掙扎著不掉隊。
洛妗寒也無數次想要放棄,可每次都被盛晦強硬的拉扯起來。
“我為什麼要來這裡,我為什麼要受這個苦呢?我還能活多久我自已都不知道,我只感覺這樣下去我都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洛妗寒吸吸鼻子,揩去眼角的眼淚。
她每天入睡前都會說這麼一番話。
但第二天的太陽昇起來的時候,她又照常起床,爭取不拖乙營的後腿。
朱枚私底下對她說,妗寒,你不知道,乙營的人都在悄悄議論你。
洛妗寒一愣,扯起嘴角笑笑,“沒事,誰人背後無人說,誰人背後不說人呢?他們說我什麼。”
說她嬌氣?說她哭哭啼啼?
朱枚哈哈大笑起來。“你說什麼呢。他們都很佩服你呢,說你看起來每天搖搖欲墜的,打賭你什麼時候會被涮下去,沒想到你堅持到了這裡,看你每天這麼辛苦的堅持,他們都把賭局給撤了。”
朱枚悄悄對她說,妗寒你真厲害,要不是有你,有一些人早就放棄了,不會死撐到現在。
你不知道,他們還在等著你放棄,然後順理成章的被涮下去,誰知道,你堅持到了這裡。
他們又不好意思表現得比你還弱,現在眼巴巴等著你哪天被涮。
你可要堅持到最後,驚掉一些人的眼珠子!
啊,倒也不必這樣啊。洛妗寒想著。
我還以為就我一個人在垂死掙扎呢,原來大家都差不多啊。
如果告訴你們,我從開竅到現在,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你們豈不是要驚掉腦袋。
算了,謙虛,謙虛。
戒驕戒躁。穩打穩紮。
而出人意料的是,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姬如意,居然時不時出現在他們生活圈周圍,甚至還偶爾指點一下他們的修煉。
朱枚對她的驚訝覺得有點大驚小怪,“你不知道嗎?臺首還兼任乙營的總領事啊,你要是平日裡看不到她那才叫奇了怪啊。”
朱枚又說,要說無類臺最神秘的恐怕是那個盧司長了,從他們到無量山第一天算起,就沒見過盧司長,都不知道他究竟是男是女,是圓是扁。
謝司長和胖司長他們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都算非常熟悉。
就連臺首都要出面幹活,可盧司長還是穩坐釣魚臺的從不見人。
對於姬如意,盛晦始終保持著十分的警惕。
而姬如意對他們始終保持不近不遠的距離,不刻意接近,但正常的活動,她也沒排斥盛晦他們的舉動。
“姬如意有難為過你嗎?”洛妗寒問他。
盛晦摸著下巴說,我和你整日都待在一起,你也看得到,沒有任何異常,還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他還特意去向姬如意詢問在修行上遇上的問題。
姬如意也來者不拒,也一一耐心的回答他的問題。
那好為人師的態度,讓人無可指摘。
要不是得到一手情報。他都幾乎懷疑,賀新究竟是不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
“如果無類臺的日子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過去,也不失為一件好事。”洛妗寒真心向上天祈禱。
希望姬如意瑣事纏身,無暇去尋盛晦的晦氣。
無類臺的日子。日子一天天這麼過去。
他們在無類臺學到很多,很雜。
譬如潛伏,刺殺,偽裝。
譬如刑法,測謊,心算。
但更大的收穫,是這些天南地北來的學子們。
甲營的不算,她除了無妄齋,都不認識幾個大派弟子,這次無類臺也沒無妄齋的名額。
單單乙營的學子,他們能進無類臺,肯定是有一技之長的,就夠她長見識的了。
而在無類臺的這些日子裡,她陸陸續續見識到許多奇人,結識了一些人。
她內心對術士界的構想逐漸成型中。
經過這一段時間,他們迎來了最終的驗收成果的時刻。
那就是分營對決。
甲營對乙營。
在謝司長宣佈的那一刻。
臺下的人鴉雀無聲。沒有交頭接耳,也沒有眼神亂飛。
“不要覺得不公平!天底下沒有絕對公平的事!
現在的局面實力都擺在明面上,而日後你們面對的可能是未知與迷茫!
而且,乙營這次還有臺首親自教授!我不信拉進不了兩方的實力!”
過了好一會,謝老與胖子對視一眼,點點頭。
讓他們認識一個人,那就是分營對決的總裁判——盧司長。
當瘦弱稚嫩的江汝站起來,環視著臺下這一堆比她高好幾個頭的學子時,眼神比天邊的月色還要冷清。
而洛妗寒和盛晦已經傻了,兩個眼珠子直愣愣的,忍不住掐了自已一把,看看自已是不是在做夢。
盧前輩,怎麼就變成湯宮的人了……
怎麼還混到無類臺來了……
如果盧前輩在,那麼姬如意還能對他們下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