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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被鬼纏身的聖母女主(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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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量山。

正午。

遠道而來的湯宮有關人員,快馬加鞭朝著無邊山脈中的一座棲息地而來。

鞭聲赫赫,馬隊在溼軟的大地上踐踏出無數馬蹄印。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無量山的腳下。

卻看到原本繁華熱鬧的小鎮上戒備森嚴,此刻都是靜悄悄的。

隨處可見萬法門的弟子全副武裝,期間還夾雜著少數執法殿的人。

蘇玉照的飛訊一經發出,湯宮那頭的人可不敢怠慢,這可是關係到湯宮和萬法門。

這次帶隊的還是湯宮的總司——申鴻博,這也是一方巨擘的存在了。

馬隊越走越快,越看越發覺事態有些嚴重。

萬法門差一點快趕上戰備狀態了。

那麼,那個盧司長到底是怎麼想的。

而讓他覺得更難以置信的是,他向上峰報訊上去,上峰只是說,讓他見機行事。

最低的底線悄悄透露給他——務必把盧司長摘乾淨。

申鴻博多精的人啊,瞬間明白上峰的意思了——可以任由萬法門漫天開價,但如果最後談判下來的賠償高於滅掉萬法門產生的成本,那麼不用多說。

萬法門只能去死。

申鴻博心想著,他身為一方總司,和萬法門也有不淺的交情。

從內心來說,是希望萬法門能識相點。

不要弄得雙方面上都難堪,最後弄出滿門誅絕的下場。

湯宮現在在術士界是一個溫吞的’和事佬‘的印象,遠不如它名下執法殿兇名赫赫。

但別忘了,湯宮在開創之初,便是以殺伐立鼎天下的。

最終,他們在城鎮的中心驛站見到了等待多時的蘇玉照。

這才多久沒見,蘇玉照居然變成一個蓬頭垢面的人,好似多年未眠,沉溺酒色。

他看到申鴻博的一瞬間,眼眶唰的就紅了。

看著總司和蘇玉照率先碰頭,其他湯宮的人還在竊竊私語。

“總司和蘇總騎的感情看起來很深厚啊。”

“聽說蘇總騎是總司一手提拔起來的,自然和旁人不一般。”

“難怪,難怪,蘇總騎會做出如此婦人之態。”

“咳咳。”馬隊中,有女子輕咳兩聲。

“我我……我沒別的意思。”

如果申鴻博聽到他們背後的編排,恨不得將他們腦袋敲開。

然後和他們換一下身份,讓他們過一回總司的癮。

為什麼,一向八面玲瓏的蘇玉照跟望夫石一樣盼著他來。

申鴻博聽了他的簡述,也想找個地方哭一哭。

這叫什麼事啊。

為了撈一個學子出來,司長當眾顯化神通,一巴掌下去,拍死不少圍觀的萬法門弟子。

萬法門肯定不幹啊。

這事換了誰,誰不急眼啊。

“人呢。”他聽完,揉了揉太陽穴。

蘇玉照說,“盧司長在房間裡面,誰都不敢去打擾她。

姬臺首被打撈上來,還不方便移動呢。那個學子還在接受醫治。”

他’嗯‘了一下,說,“其他人呢?”

蘇玉照繼續說,“萬法門的門主在裡面等著我們。”

又遲疑了一下,看了一下馬隊的規模,“總司,你就帶著這一些人來嗎?”

言外之意就是,這點人,要是打起來,都不夠湊幾桌麻將的。

“又不是行軍佈陣,多多益善為好。

湯宮是講道理的地方!”

雖然到最後,還是靠拳頭說話。

但他還是解釋說,“以防萬一,我還請了’朝聞道‘的南宮劍子過來充當過來人。”

說完,還介紹兩個人認識一番。

“劍子大名,久仰久仰。”

劍子輕輕頜首,就當回禮。蘇玉照也不在意,身為名門之一的‘朝聞道’的劍子,他的確有在他蘇玉照面前驕矜的權利。

南宮劍子面如冠玉,人如青松。背後揹著一把樸實無華的佩劍。

一看就很靠譜的氣質。難怪總司會請他過來。

“這趟有勞劍子了。”總司邊走邊說,領著眾人朝驛站走去。

“我也不過是跟著總司出來一趟漲漲見識,您用不著客氣的。”

大廳中,有一眾人老神在在的等候。看到有人步入大廳,才不緊不慢的起身見禮。

申鴻博和他是老交情了,但看老朋友面色不佳,便也沒有上前去攀交情,而是公事公辦對蘇玉照說道,“盧小芳呢?怎麼不見她出來。”

蘇玉照忙不迭親自去請了。

而申鴻博轉過頭來,疑惑的看著坐著輪椅,被白色繃帶裹成粽子一動不動,只有眼珠子能轉動的人,“這位是……”

萬法門的覃門主皮笑肉不笑的說,“見笑了,姬長老也不想這樣出來見人的,但沒辦法,她身為受害者,總要出場的。”

申鴻博知道了,這個看不出人形的,就是那個差點泡浮囊的姬如意啊。

這才多久沒見面,就拉胯成這樣了。

要不是多嘴問一句,他還以為是被盧小芳誤傷且大難不死的萬法門普通弟子,氣息弱成這樣。

江汝終於粉墨登場。

申鴻博終於見到了這個傳說中的‘瘋女人’,看起來一點都不瘋,就是個小姑娘。

小姑娘總會意氣用事。

江汝踏入大廳,不用看,就察覺到了姬如意的氣息。

她居然沒死?

她真是命大啊。江汝有些感慨的看著那個粽子。

劍子則一驚,沒想到‘加害者’居然會是一個看起來如此稚嫩且平平無奇的小姑娘。

是童顏未改?

他眼睛再看,迅速否定了這個可能性。

面貌可改,但骨齡不可改。

她居然真的還只是孩子?!

而覃門主他們陰冷的目光如影隨形的跟著她。恨不得用眼神殺死她。

江汝不知道別人心裡的驚濤駭浪,施施然的落座。

想聽他們聚在一起會放什麼羅圈屁。

看她坐定,總司方才起身,垂手而立,朗聲說道。

“本座這次來到無量山,是為了調停……”說道這裡,他還卡頓了一下。

因為看到了滿臉寫著烏雞鮁魚的覃門主他們。

嗎的,調停慣了,他都忘了他這次是‘被調停’的一方啊。

隨後他看向了劍子,示意他上前一步說話。

劍子則一拱手,道一句‘拖大了’,便代替了申鴻博的位置。

他緩緩開口,說他這次是代表‘朝聞道’而來,調停湯宮和萬法門之間的恩怨,徹底解決芥蒂。

兩方同為正道的中流砥柱,實在是不應該正道內耗,讓邪教看熱鬧。

‘朝聞道’身為中間人,絕對會秉公處理,不偏不倚。

劍子就先讓苦主萬法門說話。

覃門主臉色跟跑了十七八個老婆一樣難看。

“還要我說什麼,人證物證都有呢,無量山的屍體和血跡都還沒清理乾淨,我門的姬長老也在這癱著呢。”

江汝看著姬如意笑道,“她至少還有氣喘不是嗎?至少沒死。”

“你——”覃門主刀子一樣的眼神便刺過來了。

申鴻博立馬接過話茬,“誤傷,這都是誤傷!

我聽說是姬長老主動用身軀貼上盧司長的巴掌的?對嗎?”

還不等對方從這一番顛倒黑白的話語中反應過來,他接著說,“湯宮有不少洗髓換骨的天材地寶,立馬雙手奉上,姬長老你愛吃多少吃多少,當飯吃也沒人攔著你。”

又哋吧哋吧說,“死去的弟子的確不會復活………但是我以湯宮的名義起誓,明年選拔弟子時期,讓貴門先選!”

他對著劍子一使眼色,“對吧,朝聞道恐怕也不會反對吧。”

劍子:啊,萬法門是修劍術的,而朝聞道也是修劍術的啊!而且還是劍修聖地啊!

這讓他怎麼說?!聞鶴谷他們肯定沒問題,但是這是損害他們朝聞道的利益啊!

但他這次出山,

他含糊兩句。決心等會找個機會傳訊問問師尊。

但師傅說,不管什麼,先應下來再談其他。

能不能應下呢?好糾結啊。

為什麼人世間這些事不能像‘劍’一般簡單好懂呢?

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

每年的選拔弟子,萬法門這些次一些的門派,的確只能在名門屁股後頭揀他們挑剩下的。

撇去覃門主不談,萬法門的太上長老有些心動。

太上長老:門主老朽覺得¥#%……#%¥%&&%……

姬如意:嗚……嗚嗚……嗷。(你們聽我說!)

覃門主:…………

在申鴻博看來,他開出的條件真的不可謂不豐厚。

看著覃門主臉色糾結,突然看了一眼江汝,而這一眼,有著孤注一擲的瘋狂。

他心裡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覃門主張嘴就說,“除去這些條件,我還希望盧司長能在萬法門效命十年,不!五年!”

江汝:突然被cue。(就很懵)

萬法門底蘊不差,就是差了一個能扛鼎的高手,才遲遲不能從大派轉化成名門,才被同為劍修的朝聞道死死壓制,成為朝聞道的影子。

好的苗子,的確能大大縮短這個距離。

但是他等不了,培養出優秀的接班人,其中不可預知的意外太多。

但眼前,就有一個扛鼎的高手。

姬如意的本事如何,他也是明白,她的本事和她的脾氣一樣硬。

但這次,卻狠狠踢到了鐵板。

盧小芳絕對是不世出的巔頂高手!

且橫空出世,師門不祥!

只是掛在湯宮旗下!

如果萬法門有這麼一位……

還沒等他幻想未來的展望。

“不可能!”申鴻博斬釘截鐵的打破她的美夢。老朋友這是想屁吃!

“覃門主,你這是強人所難!”

這是談都談不攏的事。這已經觸犯到了上峰的底線。

怎麼可能將盧小芳摘不乾淨,還把她給貼進去了。

他要是能答應,他就是失心瘋,不想要自已屁股底下的位置了。

覃門主的臉色立馬猙獰起來,看著老朋友的眼神,就像看著擋著自已財路的賭徒一樣瘋狂。

而申鴻博視若無睹,眼看對方油鹽不進的態度。

口氣一下就冷淡起來。

“覃門主,有時候腦子一熱,的確會做出不理智的事。”

“但你身為一派之長,總會想明白的是嗎?”

“朝聞道覺得呢?!”覃門主想都沒想,徑直朝南宮劍子問道。

劍子還沒來得及開口。

就聽見和藹可親的申鴻博淡淡道,“為什麼要去為難人家劍子呢……”

“但是我想必劍子也明白一個道理。”

“萬法門的確是底蘊不凡,傳承悠久,但和湯宮一比,就顯得有那麼一些微不足道了是嗎?”

南宮劍子看著雲淡風輕的湯宮一眾人,再看著焦躁難安的萬法門。

他閉著眼睛,經過劇烈的心理搏鬥,終於認輸一般輕輕開口。

“這天下,可以沒有萬法門,但不能沒有湯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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