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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廢墟里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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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一航舒了一口氣,他走到床邊,端起了那碗白粥,他用勺子舀起了一小勺白粥,左看看右看看,又把白粥返回了原位。

他盯著女孩看了看,猶豫了片刻緩緩說道:“我要先把你抱起來,讓你靠在枕頭上,這樣才好餵你吃飯,我抱你的時候儘量注意,但你別拿飛鏢扔我哦。”

女孩瞪著眼睛看著他,眼中有些怒意,但突然又像是洩了氣,沒有再說什麼。

“好嘞,那我來了。”路一航用手環抱住她,儘量避開了敏感部位,否則說不準女孩一個不開心就拿飛鏢扔他。

他將女孩抱了起來,然後弓著身子在後面墊了兩個枕頭,這才將女孩靠在了上面。

做完這些,他回到了座位上,重新拿起了那碗粥。

舀出一小勺,他小心的吹了吹,然後遞向了女孩的嘴唇。

可是女孩並沒有張開嘴,靜靜的看著遞在面前的勺子。

“怎麼了?”路一航有些不解,他縮回手,看了看勺子裡面的白粥,他覺得或許是女孩覺得粥有些燙,所以他又吹了吹,再次遞了出去,“現在不燙了。”

女孩遲疑了片刻,最後還是張開了嘴。

“以前我姑媽生病的時候,我就經常這樣喂她。”路一航自顧自的說,但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又補充到:“不過我生病的時候姑媽也這樣餵我,我生病的時間總是比姑媽要多一些。”

他餵了一勺白粥,看到女孩的嘴角似乎流出了一些殘羹,他收回手,將白粥放下,扯出一張紙幫她擦了擦。

可突然他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像觸電般迅速收回手,有些尷尬的說:“那個,不好意思,以前我喂姑媽吃飯的時候經常這樣,剛才下意識就……”

他四處打量,看到了另外一個碗裡的煎蛋,他尷尬的咳了一聲嗽,問道:“煎蛋你要不要吃,不過我剛才煎糊了,你不吃的話……”

“嗯。”沒等路一航說完,女孩就輕輕的答應了。

“那個,我去拿刀把它切一下,太大了,不好餵你。”路一航十分欣喜,他本來是為了緩解尷尬隨口一問,可沒想到這個女孩竟然這麼爽快的答應了。他站起身端著碗走了出去。

女孩靠在枕頭上,她扭頭看向窗外,那是一棟很老式的建築,瓷磚上面爬滿了青苔,窗外的護欄也鏽跡斑斑,一股破舊的氣息。

在她的記憶中,許久之前,似乎也有一個男人,在類似這樣的環境裡,他坐在她的床邊,一口一口的喂著她白粥,那個男人甚至不會煎蛋,如果讓他來的話,或許也會煎糊吧。

沒過一會路一航就回來了,他把煎蛋切成小塊,整整齊齊的堆放在碗裡。

“嗯,我叫路一航,你叫什麼名字啊?”把一塊煎蛋喂進女孩嘴裡之後,他隨口問道。

女孩愣了愣,她嚥下嘴裡的煎蛋,“我沒有名字。”

“啊?”

“但是你可以叫我夕陽。”

路一航下意識的看了看外面,烏雲壓頂,沒有夕陽。

他點了點頭,舀起一勺白粥,但夕陽搖了搖頭。

夕陽躺在床上,路一航已經出去了,她一個人靜靜的望著遠方。

某些東西開始在她的眼中閃過。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穿著襯衫的小男孩從廢墟里走了過來。

女孩蹲在地上,用手環抱著雙膝,胸前抱著一個破爛的小狗玩偶。她看著那個朝著自已走過來的男孩,有些害怕,但小孩露出的笑容又讓她壯起了膽子。

“我在這裡等爸爸媽媽。”女孩這樣回答。

男孩走到她面前,他向四周望了望,撓了撓頭:“你的爸爸媽媽好像走了,這裡沒有其他人了。”

女孩有些摸不著頭腦,她攥緊手中的玩偶,爸爸媽媽明明說過一會就回來,為什麼會走了呢?

“你在這等了多久了啊?”男孩蹲下身子,盯著她問。

“不知道,太陽好像消失了一次又出現了一次。”

男孩愣了愣,眼前這個傻乎乎的女孩原來已經在這裡等了整整一天了,很顯然他的父母已經拋棄了他,但這個小女孩竟然還在等著他們回來。

他坐在女孩的旁邊,從身上拿出了半個小麵包,遞給了女孩。

“給你的。”

女孩看著麵包,有些猶豫。

男孩把麵包塞進了她的手裡:“我吃過了,你吃吧。”

女孩點了點頭,小聲地說了句謝謝,然後慢慢的吃起了麵包。

男孩看著女孩,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你叫什麼名字啊?”男孩最後只好這樣問。

“我沒有名字,爸爸媽媽說我不需要名字。”女孩鼓著眼睛,認真的回答。

男孩愣了愣,他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而後彎著腰向女孩伸出手。

女孩不解的看著他。

“我帶你去找爸爸媽媽。”

“真的嗎?”女孩瞪圓了眼睛,像是十分開心。

“真的。”男孩露出了一個溫暖的笑容。

女孩從地上站起來,她咧著嘴微笑,開心極了。

廢墟之中,男孩牽著女孩的手,緩緩的走向遠方,他們的身後一輪圓日緩緩落下,將天邊燒的通紅,照亮了他們的背影。

“以後你就叫夕陽吧。”

“可是爸爸媽媽說我不需要名字。”

短暫的沉默。

“這不是你的名字,我只是叫你夕陽。”

“嗯,那好吧。”

臥室的門被輕輕的開啟,夕陽扭頭看過去,路一航站在門口,他腰上圍著圍裙,應該是剛剛才收拾完。

“我一會要出去一趟,家裡沒有菜了。”

夕陽點了點頭。

“你有什麼喜歡吃的嗎?”路一航問。

夕陽怔了怔,“小麵包。”

“啊?”這回輪到路一航怔了怔,他有些懷疑自已聽錯了,於是有些懷疑的問道:“小麵包?”

“嗯。”夕陽點了點頭,然後把臉扭到了另一邊。

路一航撓了撓頭,帶上了門離開了。

他換了件衣服,從雨傘架上抽出了一把黑傘,開啟門走了出去。

不知道附近的超市有沒有開門。他這樣想。

外面的風似乎變得更大了,本來是白天,但滿天的烏雲卻讓現在更像是傍晚。好幾家超市都沒有開門,沒辦法,路一航只能向更遠的地方去尋找,畢竟沒有菜他在家裡可過不了幾天。

終於,在走了許久之後,他看到了前方那家超市投射出來的燈光,他心中一喜,不禁加快了腳步。

他推開超市門,門口的收銀臺沒有一個人,但超市裡的音樂還是一如既往的播放著。

路一航突然有點腿軟,其實是有點害怕,他本來算是一個大膽的人,但是自從昨晚看到了那雙熔岩般的眼睛之後,不知怎麼就變得有些害怕。

可在他的記憶裡附近已經沒有什麼超市了,如果不進去的話就只能空手而歸,想到這裡,路一航咬了咬牙,走了進去。

他拿了一個購物車,開始選購物品。

他在各個通道遊走,看到合適的物品就把它放進購物車裡面,沒過多久就選購了一大堆物品。

可從頭到尾,他依然沒有遇到一個人,超市播放的音樂在四周迴盪,彷彿是為某人敲響的喪鐘。

他打了個寒顫,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壯著膽子繼續推著車前進。

肉,菜,米,面……

等到他選購完的時候,已經是滿滿的一大車,不過這也正常,畢竟現在家裡是兩個人了。想到這他又有點羞赧,感覺家裡有兩個人了這樣的說法怪怪的。

不過總算選購完了,他推著車往回走,路上隨手拿了兩大袋小麵包。

零食區旁邊是服裝區,裡面掛著各種漂亮的衣服。

路一航經過時頓了頓,夕陽現在還穿著昨晚上她的那一套黑色衣服,況且腹部還破了一個大洞,姑媽的體型又比她大很多,所以舊衣服應該是穿不了。

想到這,路一航將購物車放到了一旁,自已走進了服裝區。

剛進去服裝區,路一航就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但他想或許是剛才自已買肉的時候染上的味道,所以也沒有多想。

他在女裝區轉來轉去,他不太會挑選女孩子的衣服,就連自已的衣服都是隨意買的。還記得上次姑媽生日,他準備買一件連衣裙送給姑媽,可選了半天竟然毫無進展,後面還是同班的一位女同學碰巧遇到了他,這才幫他選了一件衣服。

不過說起來那件衣服姑媽好像一次也沒穿?

路一航撓了撓頭,他走到連衣裙旁邊,打量了好久,最後取下了自認為兩件比較滿意的衣服。

終於算是完成了。

他舒了一口氣,把連衣裙抱在手裡,準備回到購物車旁邊。

可突然,他的餘光似乎看到了什麼,那間男士試衣間門口,好像放著一隻紅色高跟鞋?

他抬頭看去,突然發現另一隻高跟鞋直立著懸浮在試衣間的門口,但那一隻高跟鞋是紅白相間的。

路一航嚥了咽口水,他向前靠了幾步,遠遠的望了一眼,他有點好奇為什麼男士試衣間會有女式高跟鞋,也有點好奇為什麼兩隻高跟鞋會不一樣。

他正在遠處瞪著眼睛看的時候,不知道哪裡來了一陣風,剛好吹開了試衣間的簾子。

風捲起了簾子,將那隻高跟鞋後面的東西露了出來,那是一隻腳,從試衣間裡面伸了出來,剛才剛好被簾子遮住,所以造成了高跟鞋是懸浮著的假象。

路一航心中大駭,他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拔腿就跑。

跑到一半又折返回來,拖著購物車一起跑。

他知道為什麼那兩隻高跟鞋顏色不一樣了,因為它們本來就是白色的,但是外面的那一隻被鮮血染成了紅色,而試衣間門口那一隻可能是鮮血不夠,導致只被染了一半,變成了半紅半白。

那間超市不是沒人,而是死人了,他聞到的奇怪的味道也不是自已身上的,那是鮮血的味道!

他推著購物車在路上狂奔,也不管剛才有沒有給錢了,沒給錢可以下次補,沒命了那可就真的完了。

路邊那些晃動的樹影彷彿鬼魅,而經過耳邊的風聲又像是魔鬼在低語。

他們在說:

你跑不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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