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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神諭•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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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德閉上眼深深地嘆了口氣,他一用力,手中的啤酒罐被他捏做了一團。

突然間,他睜開雙眼,猛地起身,向前跨出一步,自已就已經來到了陳磊的面前。

神諭•咫尺!

他一把抓住陳磊的肩膀,將他摁在了牆上,陳磊吃了一驚,他想要反抗,卻發現自已無論如何也動不了,或許是因為自已已經沒了什麼力量,也或許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所以最後他乾脆放棄了。

弗雷德那雙瞳孔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赤金色,他就如同一尊遠古的神明一般威嚴,死死瞪著陳磊。

“他媽的,你個王八蛋別以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你一個人在乎夕陽。”

陳磊大腦一片空白,他沒想到這個平時不說一句髒話的男孩今天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老子告訴你,我對夕陽的愛不會比你少半點!”弗雷德似乎開啟了心中的某扇門,門後的那些東西如同洪水一般滾滾而來,滔滔不絕。

“老子比你更想找到夕陽,當你在這裡頹廢的時候,老子早就已經把整個藏書館的書都翻遍了。”

“你以為所有人都在找那扇門,可我告訴你,找那扇門是他們的事,我和你一樣,我最想找的人是夕陽!”

說完這些,弗雷德似乎平靜了下來,他鬆開了手,向後無意識的退了兩步。

“我找到了方法,能夠將‘咫尺’的範圍提升,甚至能夠到達任何的地方,但那樣做我的力量會透支,所以我就算去了也沒用,我來找你不是要說服你或者炫耀什麼,我只是需要一個人幫助我,幫助我找到夕陽,而這個人無論怎麼想都只能是你。”

陳磊目光呆滯,他打量著眼前這個有些胖胖的男孩,此刻突然感覺自已好像不認識他了一樣。

“提升‘咫尺’範圍,代價是什麼?”陳磊馬上就找到了這句話裡面的重點。

“我不是說了嗎,代價是我的力量會透支。”

陳磊搖了搖頭,如果代價僅僅是力量透支,那麼這個方法不會被藏在藏書館這麼久。

“別婆婆媽媽的了,不管代價是什麼我都能接受,你要做的是把夕陽平平安安的帶回來,我動用了神諭,組織很快就會發現,所以我們要儘快開始行動。”

那張鄭重又嚴肅的臉看著陳磊,金色的瞳孔如同火焰一般悅動,散發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會死嗎?”陳磊問。

“不會。”弗雷德說。

“我要怎麼做?”在得到了不會死的答案之後,陳磊很快清醒了過來,弗雷德說他很在乎夕陽,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如果換作是他自已,他也一定會這麼做。

所以,他確實沒有必要婆婆媽媽。

弗雷德似乎舒了一口氣,“我會將咫尺的作用追加到你的身上,你只需要想著要去的地方,我讓你走的時候,你向前跨出一步就可以了。”

陳磊點了點頭,他向前走了一步,把手放在了弗雷德的肩上,就像以前那樣。

“等著我,我會把夕陽帶回來。”

弗雷德露出一個微笑,他向後退了一步,猛然間,他的瞳孔爆發出金色的光芒,比起之前猛烈了數十倍,金色的光芒很快包裹了他的全身,濃郁到最後甚至化為了粘稠的液體,一滴一滴的從他身上滴落下來。

他的眼中無數的符文跳過,深褐色的頭髮竟然一寸一寸變成了赤金色!

與此同時,坐在辦公室裡的老人猛然睜開了眼,他抓起一柄黑色小刀,頃刻之間就消失了蹤影,和弗雷德的咫尺不一樣,這不是神諭,這是他自身擁有的速度。

弗雷德此時已經完全化為了一座金色神明,強大的威壓將四周的牆壁震得開裂,陳磊身邊的空間扭曲,甚至出現了細微的裂縫,無數奇怪的聲音在他的耳邊縈繞,彷彿是接通了某個其他的世界。

他已經看不到眼前的景色了,四周一片漆黑,他乾脆閉上眼睛,心中想著那個金色頭髮的女孩,只等著那一聲命令。

“弗雷德,停下!”

傳來的不是弗雷德的命令,而是一個老人的聲音,他睜開眼睛,一把黑色的小刀突然伸到了他的面前,然後向下划動。眼前的黑暗此時就像是一塊幕布一樣,竟然被割開了一角。

順著縫隙看過去,那是渾身赤金色的弗萊德,隊長站在他的旁邊,滿臉嚴肅。

那個老人竟然用一把小刀割開了空間!

陳磊身邊的空間裂縫越來越大,就像是破碎的玻璃一樣,似乎馬上就要坍塌。

“走!”

就在這時,弗萊德大吼,聲如驚雷,而聲音後面掩蓋著隊長的“停下來”。

陳磊閉上眼睛,心中默唸著夕陽,向前一步跨出。

…………

故事講完了,夕陽沒有說話,陳磊也保持著沉默。

弗雷德說他對夕陽的愛不會比陳磊少一點,可愛到底是什麼,夕陽又有些搞不明白。

但或許下次那個胖胖的男孩子再從犄角旮旯裡面鑽出來,對她說“哦,好巧啊”的時候,自已也可以試著回答一下?

一道電弧劃過天空,身後帶著雷鳴,緊接著一滴雨滴率先落了下來,它如同探路的先鋒,接下來便是千軍萬馬傾盆而來。

“還沒回來。”夕陽看著外面的大雨喃喃的說。

“什麼?”陳磊愣了愣。

“路一航,還沒回來。”

…………

路一航在街道上狂奔,身後拖著超市的購物車,購物車裡許多東西因為顛簸而落了出去,但是路一航完全沒有去撿起來的時間,因為就在他的身後不遠處,始終跟著一個黑色的身影。

無論他怎麼跑,往哪裡跑,那個黑影都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跟在他身後,他停下來,黑影也停下來,他跑,黑影也跟著他跑。

路一航感覺心臟都要跳了出來,他氣喘吁吁,呼吸中都帶著一絲血腥味,太累了,就算是馬拉松他也沒這麼累過。

終於,他的腿在某一刻軟了下來,整個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他轉過身,用手支撐著向後退去,黑影在他的前方一動不動,似乎正在打量著他,

他看清了,那是穿著工作服的收銀員,他臉色蒼白,腳下蹬著一雙高跟鞋,一隻紅色,一隻紅白相間。

他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恐懼將他整個人都包圍了起來,他想要開口求救,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醫學上說,當一個人處於極度恐懼的狀態時,身體可能會進入一種叫做“驚恐癱瘓”的狀態。這種狀態下,人的身體會出現明顯的生理反應,如心率增加、呼吸急促、肌肉緊張等,但同時大腦卻無法傳送出聲音或運動肌肉,這就是為什麼他們想要求救卻發不出聲音。

路一航乾嚥了一下,幸好前方的收銀員並沒有朝他走過來,等到自已全身的肌肉鬆弛下來,他應該還可以站起來奔跑。

這一切簡直就像是在做夢,他使勁掐了掐自已,真實的痛楚又讓他確信了這是現實。

他靠在一面牆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暴雨傾盆而來,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用手抹了抹臉上的雨水,再次睜眼時卻如墜冰窟,因為那個營業員竟然動了,她朝著自已走了過來。

心中跑過一群羊駝,路一航想要站起身來,但肌肉仍然處於僵硬的狀態,別說站起來,他動都動不了。

收銀員已經離他越來越近,路一航眼角抽了抽,內心慘淡不堪,身後不遠處就是自已的家,沒想到自已竟然會死在家門口,如果他死了,那個女孩一個人能活下去嗎?

但這些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已都快死了,竟然還會去想那個女孩要怎麼活,而且如果不是那個女孩,說不定自已也不會落到這樣的地步。

路一航慘淡一笑,那雙高跟鞋已經來到了自已的面前,他抬起頭,收銀員緩緩舉起了手,手裡面握著一把水果刀。

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她蒼白的臉,黑色的頭髮被雨水打溼,凌亂的沾在她的臉上,鮮紅的血液染紅了她的衣服,此時隨著雨水的沖刷慢慢的滴了下來,將它的腳下匯成了一條血河。

魔鬼,這簡直和電影裡看到的那些魔鬼一模一樣。

刀光閃過,收銀員狠狠地刺了下來,路一航嚇得趕緊閉上了眼睛。

一,二,三。

三秒過後,那柄刀竟然還沒有落到他的身上。

路一航將眼睛睜開了一個縫隙,他看到那柄刀懸在了空中,收銀員用盡力氣,但卻像是有一隻手將她拖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接著收銀員突然失去了平衡,整個身體飛出了好遠。

雜技表演?

路一航摸不著頭腦,但是卻無比的慶幸,或許是某位神明保佑了他呢?看來姑媽說的做一個好人還是非常有用的。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遠處的收銀員突然發出了一聲嘶叫,緊接著她飛上了天,身上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個又一個傷口,就像是空氣裡有一把無形的刀,這把刀此時正在她的身上劃過,然後她似乎被誰踹了一腳,朝著自已這邊飛了過來。

收銀員撞在牆上,倒在了路一航的身邊。

死了嗎?

路一航把身體向旁邊挪了挪,想要遠離收銀員,可突然,收銀員從地上昂起了頭,她發出一聲嘶鳴,張開嘴,露出瞭如同倒刺一樣的尖牙。

她就像是垂死的蟒蛇,竟然一口向著路一航咬了過去。

路一航瞪大雙眼,如墜冰窟。

就在她的臉幾乎貼在了路一航臉上的時候,她突然停滯了下來,她的表情僵在了臉上,昂起的頭再次癱軟到了地上。

一道身影在雨水中慢慢顯化了出來,穿著格子襯衫的男人手中握著軍刺,而軍刺此時精準的插進了收銀員的心臟之中。

男人扭頭看向路一航,他臉色蒼白如紙,在路一航看來比起收銀員好不了多少。

“路一航是吧?”男人拔出軍刺,用雨水沖洗上面的血,又用手將血跡抹乾。

“你是……”路一航嚥下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叫陳磊。”男人將軍刺放進腰間的刀鞘裡。

路一航在腦海中搜尋著陳磊這個名字,但是完全沒有印象。

“我是夕陽的哥哥。”陳磊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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