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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睡得不錯,沈越的精神力也恢復的差不多了。
他的意識沉入身體,細細感知起身體的每一處變化……
隨著血液的流動,針管裡的東西逐漸擴散到了全身,沈越感覺自己的心跳速度正在慢慢加快,有些淡淡的噁心感從心底升起。
讓他甚至乾嘔了出來。
心跳越來越快,噁心感越來越強……
直到到達某個極限後,所有的不適都如潮水一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與倫比的快樂,彷彿全世界都在陪著他一塊兒起舞……
而在蘇柔眼中,閉著眼睛的沈越,原本坐得筆直的軀體已經微微彎曲,甚至開始了輕微的顫抖,他的表情時而淡漠,時而愉悅,額頭上也漸漸出現細細密密的汗珠……
她知道,這是那個東西在起作用……
針管裡的東西已經進入了沈越的大腦,開始掌控他的感官,甚至左右他的思想。
而沈越現在的狀態很奇怪,他就像是一個人格分裂患者,完整的思想被一分為二,一半在歡呼雀躍,而另一半卻在冷眼旁觀。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
興奮的沈越沉入幻境。
他的周圍出現了無數的人,都在咧著嘴同他開懷大笑,為他狂歡作樂,甚至有幾個女人已經將自己扒的精光,如蛇一般在他的身體上下游走……
冷靜的沈越洞察全域性。
他細心記錄身體的每個變化,看著看著心跳一次次有力地跳動,將血液運送到全身。看著大腦裡的某些細胞忽然釋放出大量的某種物質,隨後又快速萎縮,歸於平靜。
他也能看到另一半思想所處的幻境,他看清了那兩個與他的身體交織纏綿的女人的臉,一個是沈幼研,一個是艾薇兒……
荒唐至極!
冷靜的沈越冷哼了一聲!
忽然!
咔嚓!
腦海裡傳來一聲蛋殼碎裂的聲音。
兩個沈越同時一愣!
隨後,所有的清醒與興奮彷佛都在一瞬間被消弭於無形,就如同思想被剝離了核心,只剩下軀殼停留在原先的場景裡,那些跳動的人影凝固在原地,然後寸寸崩裂,融入虛無。
思想的核心,或許是靈魂!
剝離出來的核心,被一股無法言喻的力量,拽入了一片金色的世界……
那是一片金色的湖泊,或許可以稱作海,因為他無邊無際,海面上靜靜懸浮著一顆血紅色的球體,球體凹凸不平,上面細細密密的線條不停遊走,它的周圍,兩滴藍色水珠不停圍繞旋轉,一顆明亮,一顆暗淡。
而此刻,球體正在緩緩碎裂,球面上一片血紅色的殼慢慢脫落了下來,筆直掉進了下方的金色海洋。
在殼與海面接觸一瞬間,整個精神世界劇烈震動……
海面瞬間沸騰,然後所有的金色液體猶如找到了宣洩口一樣,倒垂而上,直奔血紅球體的裂縫而來!
金色液體倒灌的速度很快,轉眼下方的無垠海洋就露出了乾涸的海床。
最後,所有金色液體都被上方那顆球體吸收,可它似乎仍然沒有滿足!
在巨大的吸力下。
下方的海床在顫抖中,開始寸寸崩裂……
……
房間裡,蘇柔眼神慌張,手忙腳亂。
沙發上坐著的男人,嘴角開始溢位鮮血,隨後越來越多,甚至有血塊順著血流了出來……
“喂!喂!你醒醒!你怎麼了!”
蘇柔用袖子不停給沈越擦著血,可卻怎麼都止不住……
……
精神世界裡。
就在海床快要完全支撐不住的時候,血球周圍的那顆散發著明亮藍色光芒的水珠,慢慢解體,隨後一分為二,一半鑽進血色球體中,一半滴落到下方快要崩裂的海床上。
滴落下去的半顆水珠,在空中開始膨脹,等接觸到乾涸的海床時,已經猶如漫天洪水!
水澆灌在乾枯的海床上,緩緩滲入表面。
隨著淡藍色液體的滲入,海床的崩裂之勢也漸漸停息,那些裂開的口子,逐漸癒合……
海床最終沒能完全吸收所有的藍色液體,多餘的液體最後在地面匯聚,形成一片片淡藍色湖泊……
上方的血紅色球體在吸收了半滴藍色液體後,逐漸安靜下來,只是碎裂得更加快了……
最後,球體在空中完全解體,那些血紅色的殼周圍炸開,隨後掉落在精神世界的各處,露出了球體裡面的景象。
半空中,兩具赤裸的身體坦誠相對而坐,身形一致,面容一致,全身宛若凝脂白玉般透徹……
他們,都是沈越!
一瞬間,兩人同時睜開雙眼,四目相對,沉寂的精神世界彷彿瞬間活了起來。
那些掉落在地面或者湖泊中的紅色殼體,如種子一般鑽入海床,隨後一根根綠色的樹苗拔地而起,整個世界慢慢變成了一幅充滿生機的畫卷。
有山有水有綠色,只是缺了些活力……
相對而坐的兩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同時伸出手觸控對方的臉,捏了捏……
然後他們彷彿感應到了什麼,忽然同時抬起頭,看向上方。
精神世界穹頂的虛無處,有霧氣在快速湧動,最後形成了一張臉。
那……也是沈越!
三個沈越面面相覷,三張臉上的神情各不相同。
其中以半空中盤坐著的兩人,相差最大。
左邊的沈越神情莊嚴,眼神裡似乎蘊藏著無盡的仁慈與悲憫……
右邊的沈越面露兇相,一雙眼睛裡透著屍山血海般的殘酷兇狠……
而穹頂之上的那個,無悲無喜,神色淡漠,眼神中透著些許疑惑之色……
最上面的那個沈越,才是真正的沈越,或者說是沈越的本體……
被拉入這個世界後,他就感覺自己彷彿被撕裂了,兩種情緒被直接剝離,整個人被扯得七零八落,散佈在這個世界的各個角落。
思緒混沌間,他慢慢恢復了意識,隨後他發現自己可以看到這個世界的全部樣貌,那些湖泊,那些山巒,那些樹木,他念之所至,哪裡都是他。
唯一的不協調,就是空中盤坐的兩個人影,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
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就是自己,可卻無法掌控分毫……
正想有別的動作,精神世界卻忽然又顫抖起來,穹頂處的沈越面孔,瞬間破碎消散!
一股大力將他拉回了現實!
靈魂重新回到身體的一瞬間,劇烈的疼痛直擊心靈,沈越瞬間睜開了雙眼!
……
面前的女人一邊用袖子給他擦著嘴,一邊面色惶恐地在說著什麼。
可他什麼都聽不見,耳邊只有一片嗡嗡聲……
他想發出聲音,一張嘴,吐出來的確是一大口殷紅的血!
蘇柔看著終於睜開眼睛的少年,焦急地問道:
“你怎麼了!”
“起來,我帶你去醫院!”
沈越地聽覺系統慢慢有了知覺,模糊而嘈雜的世界裡,他聽到了蘇柔的聲音。
“……帶你去醫院……”
他渾身愈加疼痛,尤其是大腦,幾欲昏厥過去。
於是只來得及張嘴說了一句話,就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不要送我去醫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