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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彩虹散落在人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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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的自閉症少年和遲鈍的迷茫少女成了好朋友,短短一週不到的友誼格外的美好。

第六天早上,陸煙嫣哭著抓住韓書的袖子,沙啞的聲音重重敲在他心頭。

“韓書,我沒有媽媽了。”

他的爸爸媽媽其實只是很忙,她卻真的沒有爸爸媽媽了。

趙理叔叔甚至連處理喪事也不帶她,那一刻,她活像個無家可歸的孩子,多餘的可怕。

韓書緊緊把小姑娘抱住,灰白斑駁的牆壁下,兩個孩子的身影相擁。

彷彿相依為命。

韓書突然開口:“我們都沒有爸爸媽媽了——”

“不如私奔吧。”“我們私奔吧!”

陸煙嫣突然抬頭,兩個人的聲音重疊在一起,震醒了前天韓書給她講的富家小姐和窮書生的故事。

乾澀的眼睛突然又亮了,懷裡的小姑娘重新彎起了眉眼,“現在換成了灰姑娘和王子。”

韓書用手指擦擦她帶著淚痕的小臉,眼裡盛滿無人知的溫柔,“明天早上七點,我在這裡。”帶小姑娘離開那個沒有家的地方。

我們私奔吧。

兩個孩子的約定。

可韓書等了一天,也沒等到傳說中的如約而至。

他今天來的很早很早,比任何時候都要早,這次也沒有翻學校的牆。

他翻了家裡的牆。

白襯衫的左袖上,手肘的地方隱隱洇出暗紅的顏色,衣裳都東一塊西一塊,灰色的黑色的各種汙漬格外扎眼。

他仍揹著書包,今天也裝的滿滿的。

怔怔的蹲坐在牆邊,屈著一條腿,手搭在膝蓋上,望著太陽從東邊升起來又逐漸向西落下去。

直到管家帶著一群保鏢終於找到他,並強行把他帶走,那個吃了他六天糖小姑娘終究沒來。

掙扎中,書包拉鍊上小姑娘送他的兔子掛件卡在了袖口,他下意識鬆開手握住掛件,管家一把拽住書包——

滿書包的糖果掉了出來。盒子摔在地上,糖果散落在泥濘裡。

像極了彩虹落進泥沼。

雨水打溼了大地變成泥水……

會不會泥水也被浸成甜的呢

在暈過去之前,韓書的腦子裡浮現這個問題。

那樣的話,她如果路過,一定可以嗅到甜甜的氣息。

……是管家在說話嗎?在說什麼?

“……送少爺出國,到夫人身邊也許會好些……”

正如韓書不知道陸煙嫣在回家之後就被趙理叔叔派人送走,被塞進密室裡的陸煙嫣也不知道外面下了一夜暴雨。

不知道她冒著生命危險劃破了手心留在牆上的字韓書他一個也沒能看見,不知道那滿書包為她準備的糖最終撒了一地。

她的求救被暴雨侵蝕,趙理叔叔的屍體倒在媽媽的靈堂,而她昏迷在無人的角落裡。

外面是橫屍遍地。

睜開眼後,是已經換了個模樣的天地。

“也許那個人沒有她想象中那麼勇敢吧。”

明明他說過,大孩子從不說謊。

她將所有希望寄與他,他的所有希望卻散落人間。

二十三歲的含煙漫不經心的翻開陳年舊報紙,

“X年X月X日,暴雨傾城,全城斷電……”手中的半支菸落在了地上。

原來你以為他走了,他卻散落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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