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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要抑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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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

早上醒來時,劉振宇躺在床上,他數了數時間,今天是第三天,再過三天,就能到葉門了。對著天花板,劉振宇笑了。

劉振宇的笑只維持了短短一分鐘,來到甲板上時,他看到三顆熟悉的腦袋,二副曹成良在中間,他的兩邊站著三副宋孝明和水手長滿志誠。三個人正目不轉睛地看向前方,劉振宇走過去。

“你們在看什麼?”劉振宇湊到三個人身後。

宋孝明和滿志誠馬上轉過身不看了,只有曹成良,面不改色地用手指了指了前方,大副房間的視窗上正飄著一件黑色的內衣和一條黑色的底褲,迎著太陽,格外耀眼。

劉振宇趕緊向房間跑去,他來不及敲門,掏出鑰匙開啟門,迅速幫鄭恩和把內衣褲取了下來。

“這個不能晾在視窗。”劉振宇的手上還抓著鄭恩和的內衣。

“一定要曬太陽的,不曬太陽會有細菌的,你知不知道,婦科病有多可怕。”鄭恩和一把奪過來,在劉振宇面前比劃著。

“要曬就曬在通風的地方,從甲板上都能看到,不能曬在這裡。”劉振宇已經羞紅了臉,梗著粗紅的脖子教鄭恩和如何晾曬內衣。

鄭恩和一下子明白了,為什麼劉振宇會急匆匆地衝進房間,一定是他在外面甲板上看到了自己的內衣。想到自己的內衣被無數雙眼睛,奇怪地盯著看,鄭恩和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只好按劉振宇的意思,曬到衣櫃旁邊。

“對了,剛剛我明明是反鎖門的,你都能進來,你有房間的鑰匙對吧?”

劉振宇點了點頭,這是他的房間,他有鑰匙再正常不過。

“交出來。”鄭恩和伸手跟他要。

“為安全考慮,必須備一套,緊急情況下可以開啟門。”

“你說的緊急情況,是半夜嗎?”鄭恩和用不信任地眼神看著劉振宇。

“半夜也有可能。”劉振宇目光抬高,避開鄭恩和的視線。

“你,你真的是這麼想的?”

“對,到亞丁灣,海盜猖狂,說不定晚上就會偷襲我輪。”劉振宇趕緊向鄭恩和解釋他這麼做的原因。

“噢,有道理。”鄭恩和趕緊拍了拍自己的臉,剛才,是她想歪了。

上午十點鐘,廚工敲開了劉振宇辦公室的門。自從劉振宇用了船長辦公室,辦公室和他的房間一樣乾淨,一塵不染,他不抽菸,之前籠罩在辦公室上空的菸酒味道也沒有了。

“船長,這是你要的吃的。”

“我沒有要吃的。”劉振宇抬起頭看了看廚工端進來的糕點。

“三副說你要的,讓我送到你辦公室,他在甲板上值班。”

劉振宇一下子明白了,這是鄭恩和要的,宋孝明沒有時間幫她送,只能讓廚工送到他的辦公室。“好的,你去忙的。”

廚工走後,劉振宇開啟門先四處張望了一下,才端著糕點出來,他快步向自己的房間走去,一邊走還要一邊張望,總心虛背後有人在看他。連敲門的速度都變快了,鄭恩和剛開啟一條門縫,他就迫不及待地擠進了房間。

“噢,劉大副。”鄭恩和見到劉振宇先笑了。

“你要的東西,快點吃完。”劉振宇將糕點放到茶几上。

“哇,看起來好好吃。”鄭恩和對著糕點深呼吸了一下。“啊,在船上悶了兩天,吃到甜甜的,心情都好了。”鄭恩和一邊吃,一邊滿足地笑著。

“你下次加餐,能不能避開三副值班的時間?”

“三副是什麼時間值班,其實,我挺想見他的,長得又帥,人又聰明。”鄭恩和一臉認真地問著劉振宇,她來這裡三天,只有宋孝明跟她說的話還不到十句。

“我先走了,你一個人好好待著。”劉振宇沒有時間留下來回答她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不多聊一會兒嗎?”鄭恩和還想多聊幾句,劉振宇已經砰地一聲關上門了。“再這樣下去,我要得抑鬱症了。”鄭恩和在門後喃喃自語。

下午四點鐘的加餐,前來送餐的依舊是大副劉振宇。站在門口,劉振宇咬了咬牙,寬慰自己,還剩下三天,今晚的會議他要做出調整,正餐和加餐都由小滿來送。劉振宇剛抬手想去敲門,門自動開啟了。

“來的正好,有針線嗎?”鄭恩和從門後伸出腦袋。

“沒有。”

門被咣噹一聲關上了,十幾秒後,又自動開啟了。

“又怎麼了?”劉振宇已經對她無理的要求開始沒有耐心了。

“這個是我點的。”鄭恩和看著他臉上不耐煩的表情,說話也不敢大聲,伸出食指,指了指他手中的下午茶。

“噢。”劉振宇趕緊推給她。

“對了,你有扎頭髮的嗎?”

“針線、橡皮圈,這些都是女人用的,你問我一個男同志有沒有?”劉振宇不想讓鄭恩和再煩他,他藉機給鄭恩和理清船上的形勢,這裡都是男人,除了一股男性荷爾蒙,實在找不出其他東西。

“噢,沒有就算了。”鄭恩和悻悻地縮回腦袋。

不多時,小滿把針線送到了她的房間,一起送過來的還有一條絲巾,小滿告訴她。“大副說,這個可以扎頭髮。”

第四天。

鄭恩和精神恍惚了,她像被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雖然有了房間睡覺,但哪裡也去不了,還上不了網,她已經與世界隔絕了。

這天十點鐘,來送餐的依舊是劉振宇,這一次,她只要了一杯咖啡。對這杯咖啡,她也沒有喝的慾望,她之所以堅持加餐,除了想找個人說說話,還有另外一個目的,感化劉振宇。能屈能伸的鄭恩和,這幾天一直都在犯愁,作為女性,她的女性魅力是她最大的保障,靠美貌吸引劉振宇,讓對方迷戀她,來給她保駕護航這條路顯然是行不通的,這個時間,她的聰明才智就顯得尤其重要了。

“再這樣下去,我要得抑鬱症了。”她坐在桌子前,手託著臉,嘆了兩口氣,現在,她要用示弱的方法,讓劉振宇對她敞開心扉。她是女生,女生不要把那麼多使命感攬在肩上,她要將回國的責任轉嫁給劉振宇。

“我每天像個外賣員一樣,給你送餐,都還沒有抑鬱,你有什麼理由抑鬱?”

“你看看,我已經淪落到,用床單來當裙子了。”鄭恩和用手無精打采的撩了一下她自己縫製的熱帶風格長裙。

劉振宇仔細看了看,是他的床單,她真是會挑,專挑貴的、好的來穿。劉振宇不能打擊她,只好用凡事都鼓勵的原則。“噢,挺合適你的。”

劉振宇好心安慰,一下子打翻了鄭恩和的自尊心。

“什麼,你說合適我?什麼時候,我成了穿床單都合適的人,我在你們眼裡就是這種格調的女人嗎?”鄭恩和拎著身上的床單,想讓劉振宇看清楚,這床單怎麼可能符合她的氣質。

“啊,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你穿什麼都漂亮。”劉振宇趕緊擺手,補充解釋自己剛才那句含糊不清的話。

“你不用安慰我,漂亮我是知道的,越漂亮的人越容易抑鬱。”一聽別人誇她漂亮,鄭恩和的情緒也變得柔和了,女人最經不住的就是男人的誇獎,一誇就心花怒放,但她還是要裝了一幅失落的樣子。

“剛剛那句話我撤回。”劉振宇覺得最難捉摸的就是女人,漂亮的女人尤其是,他也捉摸不透眼前這個女人。

鄭恩和瞪了劉振宇,她並沒有被劉振宇的話打亂思路,繼續有條不紊地組織著自己的語言,對劉振宇敞開心扉。

“我已經連續吃了四天海鮮,每天都是魚啊肉啊,我每天都要吃青菜水果的,到了這裡,我成了肉食動物了,我每天待在這十平米的空間裡,聊天軟體也上不了,朋友聯絡不到,連衣服也沒有了,每天只能見到兩個活物,我跟外界溝通的能力都要喪失了。”

“咖啡再不喝,就涼了。”劉振宇提醒她。

“我現在還有心思喝咖啡嗎?”說了這麼多,劉振宇還是跟船上這堆鋼鐵一樣,油鹽不浸,鄭恩和覺得自己在對牛彈琴。

對待鄭恩和的示弱,劉振宇的解決辦法也很耿直,又召開了一次五人會議。會議的結果是,每天讓廚房給她做青菜,每個人不值班的時間,都要輪流到大副房間值班,美其名曰:排解她的心情,實際是看著她,怕她想不開,死在船上。

“能不能讓我去返航的船上回中國?”會議的結果,鄭恩和並不滿意,她只好自己主動為自己找回去的方法,她問劉振宇。

“不能。”劉振宇不近人情地拒絕了她。

“為什麼,你們都怕,還要帶著我?”鄭恩和不死心,想將自己留在船上的後果說的可怕一點。

“因為他們也會怕。”

“我可以不出聲,就像現在這樣,安靜地待著。”

“不行,違反規定。”在劉振宇眼裡,規則就是規則,他有寧折不彎的公正性子,他在船上代理船長期間,也是一張撲克臉,認為犯錯就該罰。有時候狠起來,連自己都不放過。他能上船,也跟他這性子有關。

“我一定要回去,我有很重要的事,如果我一個月內還不回去,我家裡人一定會認為,我很滿意現在的男朋友,我是絕對不能嫁給李正仁的。”

“那是你的事。”劉振宇因為自己的疏忽已經違反了船上的規定,他不能再縱容鄭恩和破壞規則,他嚴厲拒絕了鄭恩和。

“是你耽誤了我的時間,你能負責嗎?”

“負,負什麼責?”一說到責任,男人的神經都是高度緊張的,不亞於女方懷孕要落男方家戶口本的壓力。劉振宇也一臉驚慌。

“我如果取消不了這門婚事,回國之後,我會找到你家,把屋頂都拆了。”

兩個人爭執已經去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宋孝明趕緊跳出來打圓場。

“船長是幫了你,你失蹤這麼久,家人肯定著急,在四處找你,找不到自然就會找你男朋友,連未婚妻都看不好的男人,還想結婚?”

鄭恩和一想,宋孝明說的有道理,“果然,冷酷的人都心思多。”她也就不著急回國了。

會議解散後,在甲板上,宋孝明告訴劉振宇。“大副,最近船上在說,每天晚上船長和大副房間都亮著燈,都覺得很奇怪。”

劉振宇恍然大悟地嘆了口氣,怪不得最近機艙部總是在他背後鬼鬼祟祟地嘀咕什麼,原來,他們在議論這個,劉振宇心底在發愁,怎麼能保她平安,好好把人送走。晚上回到房間後,他連燈都不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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