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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雷頓、烏寧、中心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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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頓國,新郡城,當世最繁華的都市之一。

寬敞整潔的街道,高聳壯觀的建築,期間商鋪林立、彩旗飄揚,熙熙攘攘的人們穿梭其中。

城西有一座方形高樓,依山而建。該樓直達雲端,睥睨整座城池,這正是舉世聞名的“奉月塔”。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巡街的衛軍紛紛在街道兩旁的鐵桿上架起光石燈,將城市點綴地宛如一幅絢麗多彩的畫卷。

奉月塔的所有樓層更是燈火通明。

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瘦高光頭男人從黑暗中走向奉月塔。

他眼窩凹陷,但卻面板緊緻;身形略顯佝僂,但卻精神高昂。藍色的眼睛和寬大的鼻樑代表了他凱爾族人的身份。

奉月塔下的侍衛看到他紛紛行禮,連忙開啟了大門。他雖然一直保持著微笑,但陰森的氣質卻讓人不寒而慄。

光頭男人進入大廳後,一個僕人將他引到升降梯,並殷切的問道:“摩爾大人,您要到哪一層?”

摩爾微笑著說道:“請把我送到頂樓。”聲音渾濁且沙啞,就像秋風刮擦著樹幹。

僕人恭敬地回答:“知道了。”並向升降梯一旁操作室裡的雜役喊道:“升到頂樓。”

操作室裡有一個帶著轉輪的操作檯,轉輪旁邊是一個帶著指標的刻度表。那名雜役用力轉動,升降梯徐徐上升。

轉輪每轉動一圈,指標也就向前走一格,代表升降梯上升一層。

升降梯靠砆石發熱產生的氣壓作為動力,透過機械裝置帶動纏繞鋼繩的捲筒,捲筒翻滾則升降梯上下移動。

這種與別國有著斷代一般的技術優勢,也是雷頓稱霸天下的根本之一。

升降梯到達後,又有一個侍從恭敬地為摩爾引路。

奉月塔的頂層是一個大型花壇和一座平層房屋,四周全部用鐵絲網圍起來。若干侍從在塔頂打掃勞作。

摩爾剛剛走到花壇附近,屋中突然傳來一聲嚎叫,所有侍從同時愣了一下,都停止了手中的動作。

摩爾一皺眉,加快了腳步走到門口。

引路的侍從向屋內喊道:“殿下,摩爾大人到了。”

屋中傳來一個帶著粗重喘息聲的回應:“開啟門,讓他進來。”

大門緩緩開啟,摩爾進入屋中後,發現幽暗的大廳中一個赤裸上身的健碩男人正用右手捂著左臂,鮮血從前臂流出,滴向了地板上的一隻羊腿。

屋內鐵籠中一頭健碩的灰狼正面目兇狠地看著他,背上的毛髮直立起來,口中獠牙還帶著血跡。

一個灰色寬鬆服飾的侍女正在木櫃中急忙翻找著繃帶藥品,其餘幾個侍女正顫抖地匍匐在地上。

那灰衣侍女一邊翻找一邊喊道:“都愣著幹什麼,快去把醫士叫來。”幾個侍女聽後爬起來,慌忙向門外跑去。

“不用了!”那男人斜靠在牆壁:“除了莉亞,你們都出去。傷得不重,包紮一下就好了。”

幾名侍女聽後,怯生生地退出去並關上了大門。

灰衣侍女莉亞則拿著一團繃帶跑到男人那裡蹲下來,焦急地要為他包裹傷口。

男人微笑著拍了拍她的腦袋,示意不要著急。莉亞責怪地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那男人對摩爾說道:“摩爾先生,知道為什麼讓你前來麼?”

摩爾稍微一欠身:“猜到了,索頓殿下,均玉國成功了。”

索頓點了點頭,從一旁的圓桌上拿起一隻銀色酒壺,接著說道:“父親還在等我們的回話,你有什麼看法。”

說完一口咬掉瓶塞,將壺中酒倒向傷口,任由汩汩酒水沖掉鮮血。

瞬間一股濃烈的酒味充滿了整個屋內。

強烈的疼痛讓索頓面部略微扭曲,他卻沒有發出一聲喊叫甚至呻吟。

一旁的莉亞捂上嘴巴,眼中充滿心疼。

片刻後,索頓恢復了平靜,莉亞趕緊上前包紮傷口。

摩爾繼續說道:“顯然我們失去了制約均玉的一大利器,他們的野心會逐漸顯露。”

“我們總得做點什麼,對嗎”

“殺戮不止會讓人恐懼,也會讓人摒棄狂妄。”

索頓聽後眼神轉向一旁,低下頭若有所思地看著地板上那根羊腿。

他撿起沾滿鮮血的羊腿,邁步走向關著灰狼的鐵籠,眼神變得堅定無比。

那匹灰狼被徹底激怒,嘴裡發出嗚嗚的恫嚇聲音,準備在開啟籠門的一剎那,咬破索頓的喉嚨。

莉亞驚恐地叫道:“索頓,回來!”

說完想要衝過去阻攔,卻被摩爾伸手攔住。摩爾對著莉亞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干預。

索頓緩緩開啟籠門,面無表情地將羊腿舉向灰狼。

他眯起雙眼,身上的肌肉突然變得膨脹,殺氣更甚過這頭野獸。

本來兇惡無比的灰狼,眼神突然變得緩和起來,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沾滿鮮血的羊腿,毛髮頓時下落,尾巴也開始搖晃起來。

索頓將羊腿輕輕放下,它便大口地啃食起來。

索頓滿意地笑道:“果然只有鮮血才會讓你乖起來,你這個畜生!”

烏寧國,艾賽堡。

浩瀚無邊的皚皚雪原,刺骨寒風就像一把巨大的剃刀,將雪面推碾的無比平整。

除了零星凸起的岩石和成片的針葉樹木,完全看不到一點生命跡象。

但此刻,白茫茫的巨大雪地中竟然出現一道黑色。

那是正在狂風中艱難行走的一支小隊,烏寧國農業署接到資訊後,派遣他們給正在雪地深處修行的大帝送信。

因為就算是可以飛海跨山的訊鳥,也渡不過雪原的兇猛風雪。

他們渾身穿著厚重的棉衣,在過膝的深雪中行走。

寒風颳擦著他們裸露出來的面板,每次呼吸都會在鼻毛處形成冰凍,困難的呼吸更加大了他們前行的難度。

這是除了尋找黑林小屋之外,他們遇到過的最惡劣的環境。

隊伍中一個人步伐踉蹌,不小摔倒趴在了雪裡,其他人合力將他拉起。

那人氣呼呼地喊道:“為什麼大帝想不開,非要到這個鬼地方來受罪。”

領頭的將官怒斥:“閉上你的臭嘴,這裡是極地,你的每一句話都會被雪祖聽到,想活著回去就安靜些。”

聞聽此言,那人趕緊閉上了嘴巴,耷拉著腦袋繼續頂風前行。

不多時,他們便走到了一個由許多大型冰塊砌成的小型城堡附近。

領頭的將官拍打著圓木組成的巨大木門,不一會大門便升了上去。

一個身高接近一丈的巨人從城堡中走出,身穿厚厚的皮襖,下巴上有幾寸山羊鬍。膚色雪白、鼻子高突,是加斯族的典型面容特點。

他低頭看著眾人,甕聲甕氣地說道:“你們是誰,來幹什麼?”

那將官陪笑答道:“我們是艾塞堡的軍將,有事情要稟報大帝和雪祖。”

那大漢答道:“哦,他們就在城堡後面,你們跟我來吧。”說罷領著幾人向城堡後方走去。

沒多遠便看到了一個身穿米黃色寬敞大袍的耋耄老人盤坐在半空中,齊腰的銀色長髮和一尺長的銀色鬍鬚卻沒有被狂風吹動分毫。

正下方盤坐著一個身著素衣的中年男人,在靜靜地閉目修煉,數丈範圍內竟也見不到絲毫風吹痕跡。

將官們見到兩人後,紛紛單膝跪地,不敢打擾。那巨人卻大聲喊道:“伏爾,有人找你。”

眾將官頓時大驚失色,若是別人這樣喊叫,打擾了雪祖和大帝的修行,便是萬劫不復的死罪。

伏爾大帝一頭黃色短髮,身材不算高大,面容冷峻、氣質威武。

他慢慢睜開雙眼,輕輕答了一聲:“知道了。”

雪祖仍是懸浮在半空中閉目靜坐,似是沒有收到打擾。

那巨人見伏爾應答,便轉身離去,絲毫不在意那兩人尊貴的身份。

伏爾看著眾人,問道:“是否有好訊息。”

強烈的寒風吹得眾人幾乎張不開嘴。雪祖睜開眼睛,靜態的防護圈擴大數倍,將官們也終於可以大口呼吸了。

那將官說道:“均玉國用我們的青粉將糧食畝產提高了三倍,達到畝產一千五百斤。我們第一時間前來稟報兩位陛下。”

伏爾抬頭向雪祖說道:“祖父,青粉終於不用困在國內了。”

雪祖開口說道:“很好。”渾厚聲音竟然在廣闊的雪原中迴盪。

伏爾大帝對眾人說道:“通知農業署與均玉國協商好貨運路線。讓工商署那群聰明人做好準備,哈夫城的青砆礦可以擴大開採了。”

眾人回答:“遵命,陛下。” 轉身就要退去。

這時雪祖突然開口:“這極寒之地是我們烏寧的發跡之地。你們傳下去,如果有人再敢出言不遜,下場就是這樣。”

眾人正不知道他所言何意時,來時路上抱怨之人忽然嚎叫起來。

原來他的右手頃刻間被完全凍住,僵直得像石雕一般,劇烈的疼痛讓他雪地中翻滾起來。

眾人側目看去,顯然這個右手是被廢掉了。

伏爾示意把這個冒犯先祖的人拉走。將官向兩人行禮拜別後,帶著眾人離去。

藍宇海,中心島。

藍宇海是世上最大的海洋,佔據了超過整個世界四分之一的面積。除了零星的島嶼,沒有任何成規模的大陸。

海洋最中心是一座方圓十五里的孤島,這座孤島就是號稱世界的中心、最終的仲裁地:中心島。

中心島遠離所有的大陸,距離最近的大陸直線距離也超過了六千里。

正是由於其獨特的地理環境,該島無法依附任何勢力,同時可以避免他們的干擾。

島上有一個龐大的圓形多層建築:太壇。這座建築代表著世間最終的公平正義和所有紛爭的最高仲裁權力,具有著無上的光榮權威。

島上超過一萬個居民,全部都是自願航行到此。他們脫離掉原本的國籍身份,成為保衛島嶼的自由公民。

中心島雖然面積不大,卻是高山聳立。山脈首尾相連,形成了一個閉環。山脈內部是一個四面環山的山谷,谷底平原面積達到六千畝。

數千個統一規整的居民房屋將太壇圍在中央。環形山脈成為保護中心島居民的天然屏障,即使海浪滔天或颶風來襲,也不會過於影響到島上公民的正常生活。

太壇共分為六層,整體高度為十二丈,代表了現存的十二個國家;建築佔地面積極大,是從上至下依次變大的圓塔形結構。

每一層都有一圈連廊環繞,由白色的牆壁和黑色的寬廣屋簷組成,這種對比強烈的顏色搭配讓太壇顯得尤為肅穆大氣。

太壇下方是一個二百丈見方的廣場,前後左右有四條灰頂紅柱長廊,由廣場邊緣直接通到太壇底層的四扇銅門。

太壇頂層,幾個侍官站在平臺上默默等待。

他們身穿寬大的白色紗袍,上面繪製了黑色條紋圖案,頭上帶著精美的雕紋金環。

為首的一個清瘦男人緩緩抬頭看向空中,淡淡地說道:“來了。”

一隻黑色點狀蹤影從遠處慢慢飛來,身形隨著距離的縮小變得越來越大,隨後可以清晰地看到是一隻黑身白腹的訊鳥。

剎那間,訊鳥便降落在了壇頂。

一個侍官走上前,蹲身取下掛在鳥爪上的書信竹筒,然後起身對訊鳥略微欠身行禮,說道:“辛苦了。”

身為太壇負責日常工作的侍官,他們的思想宗旨就是“秉持悲天憫人,萬物生來平等”,所以對待所有的人和生物都會保持謙卑尊重的態度。

在此處可以看到信仰差異巨大的遊坦族與加斯族一起共事,也可以看到原本勢同水火的軒庭族與希萊族互相協助。

他們效忠於中心島,只為維護世間自由公義而活,是真正的世界公民。

侍官首領被稱作侍統,站在壇頂的這個身材削瘦的侍統褐色面板、黑色粗濃眉毛、大而有神的眼睛,典型的遊坦族樣貌。

他開口說道:“將訊鳥引到飼養處歇息吧。”

取下書信竹筒的侍官點頭回答道:“是的,瓦爾侍統。”

侍官走將竹筒交給瓦爾侍統後,便引導訊鳥站到肩膀上,扛著它向壇頂出口處走去。

瓦爾帶著另外幾名侍官向另外一個出口走去,問道:“婆敢大人還在島上嗎?”

旁邊一人答道:“昨天乘著巨鯨出海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瓦爾輕輕點頭表示知曉,而後嘆道:“這道書信的到來預示著又要掀起世界各國的一陣波雲詭譎了。我們向三佬彙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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