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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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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退時雖然部隊被打散,不過還是跟著他們的主心骨一起走著,離散開來的軍人有的不願離去留下來守衛,剩下的向後撤退。

向後撤退的十人跟著郭連長後撤,留守的五人由李排長指揮,為後撤的戰友爭取更多的時間。一陣槍響過後,那裡歸於了寂靜。

沒一會兒向後撤退計程車兵就回到了二號陣地。一路上後撤計程車兵中接連倒下,等到陣地上的人就只剩了四五個,他們五人滿懷期待回到的二號陣地,卻是這樣的慘不忍睹,真正的軍人早已所剩無幾,這時的營部決定背水一戰,把所有能打仗的人都叫上來守著,現在看來他們只是一些文職官員還有伙伕。

陣地守軍傷亡慘重,彈盡糧絕,在敵人的夜間最後一波強勢攻勢之下,主陣地全部失守,存活下來的十來名士兵躲進了附近的樓體,後撤中高子恆不幸被身後爆炸的手榴彈破片擊傷了右腿,身受重傷的五名士兵相互攙扶著,一步一步的向樓體走去。

日軍在佔領陣地後,耀武揚威的毀掉了營部的帳篷,最後一把火將其燒燬,他們洩憤似的推倒了插在營部前的兩面軍旗。他們揮舞著槍支、旗幟慶祝著。慶祝一番後他們在暗處設定了機槍堡,以防後續敵軍輕鬆的奪回這塊陣地。日軍在拿下一處陣地後他們就設定若干明、暗機槍堡。因為鬼子的這一戰術丟失陣地往往難以克復。

後撤到樓上計程車兵,聽著日本人刺耳的耀武揚威的吶喊,他們雖心有不甘,可更多的是無能為力陣地被奪後就憑他們這幾個人不可能再克服陣地他們只能向後撤離,撤離時他們才發覺到日本人的剿滅計劃,前有追兵後有埋伏,這時後撤變成為了突圍,成功突圍到安全地帶計程車兵也就剩下小半個班的人,高子恆受傷的右腿,止不住的滲血,就連腿上的綁腿也炸斷炸爛了,他們只能拆東牆補西牆的解下左腿腿上的綁腿,作為臨時止血用品。成功突圍的幾名士兵躲在二樓,他們相互依靠著,分享著身上的的綁腿。

醫療兵也早已犧牲殆盡,參戰的這幾名士兵實在拿不出什麼可用的,止血和消毒物品。子恆那條腿上嵌進了不少手雷破片,一旁的劉芷知道這裡傷的最嚴重的只有高子恆的那條腿,再不進行消毒處理,他那條爛腿遲早保不住。

接著他示意身旁的那幾名士兵摁住他,自己從廖副官那取來了那個較為沉重的飯盒,小心的取出了那半瓶白酒,給自己倒了一點點酒,倒在地下一點,並說道:“紹忠兄,我敬你!這酒我先來嚐嚐。”剩下的一口飲下。接著來到子恆身旁拉起他那受傷的小腿用白酒消毒、取破片。接著拿來把軍刀,消毒後刺進他的小腿剜出了那枚子彈。

取出一發 的步槍子彈,去彈頭後將火藥倒在小腿上的彈孔裡,接著划著火柴點燃了火藥,灼燒感讓他疼痛難耐,可提前被戰友堵住的嘴只能發出低聲的嘶吼。處理完他的小腿,接著就是他的左臂,為數不多的彈藥在這時尤為珍貴,況且子彈在特殊情況下是可以作為槍傷後的臨時救治物的。

劉芷給每一個受傷計程車兵都做了簡單處理,接著他們在樓的四周,進行部署預防敵人的進攻。兩個營計程車兵在這血肉磨坊也只堅持了兩三天左右,千餘名計程車兵在敵人的火炮坦克,面前不值一提。敵我雙方實力不對等的情況下,我方傷亡慘重。

守在視窗的劉芷看著被毀的營部,以及倒下的軍旗,心中雖有憤懣,但現在為了不被徹底絞殺殆盡只能棄守陣地,眼下他們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等,等日軍睡著,等援軍趕到。他們才能有實力殺回去。

高子恆望向坐在牆角的那名,素不相識的軍人,那軍人看起來和他一般年紀,便走上前去搭話,高子恆看著他那破爛的軍裝,實在是於心不忍,見他上半身大大小小的都是傷口,還有一些傷口沒來得及治療,接著他就提出了交換軍裝的要求,那名士兵很詫異問道:“啊,那我穿了你的軍裝你怎麼辦?”

不等他提出異議,高子恆就把他的武裝軍裝外套脫了下來,接著換上了自己的軍裝,接著說道:“你的傷挺重的,穿著我的吧,彆著涼了。”“我呢,就隨便點穿你的吧!”

這時那士兵才看到了這件軍裝的與眾不同,他的領章上不是軍銜,是軍校和軍學員的字樣。

他羨慕的問道:“你是那個中央南京軍校的嗎?而且你還是黨員啊!”

“是啊。”他應道。

“等等,軍裝可以借給你穿,幫忙把我黨徽摘下來還我,還有那支鋼筆,這些可是不能外借的。”子恆補充道。

“趕緊別上吧,我們的好同志!這一場戰爭,要是我能活下來,我也要入黨成為黨員!”劉澤很是興奮。

“可以呀,覺悟不錯,到時候我可以做你的入黨介紹人。”

“同志啊,你這軍裝都可以借我,你這鋼筆卻不行,有說法啊是哪個小姑娘給的難不成是定情信物?”劉澤在這種情況都還在開玩笑。

經他這麼一問,高子恆的臉色變了變,可很快就恢復了正常,接著他們就繼續聊著,不過他對這個話題卻隻字不提。顯然,他這個玩笑緩和了一定的氣氛,倒是可以讓緊張計程車兵坐下來好好的聊一聊。

兩人就這麼小聲的東拉一句西扯一句的聊著完全遺忘了他們身處於慘烈的戰場。

良久坐在後面的郝邵文小聲的問道:“咱們兩個營就剩我們了嗎?其他打散計程車兵他們……”

“回不來了,要麼死於敵人的槍炮,要麼被逼到絕路——自戕。”劉芷低落的回應道。

郝邵文聽到他這麼講。不由的想起了,當時留守陣地的張營長,張長官在帶領殘部衝入敵營廝殺最後被敵人包圍,寧死不降,最終殺身成仁。他現在又在想韓長官,韓長官當時留在那兒。沒有和他們一起後撤,難道也回不來嗎?會不會最後也自戕了?

他慢慢的爬起來,走到高子恆身邊,“小高教官把你這筆,借我用一下我想寫點東西”郝紹文小心的指著高子恆口袋裡的一根鋼筆。藉著月光,高子恒大概明白他要寫什麼,思索片刻後還是從軍裝左上角的口袋裡取出了那根派克鋼筆遞給了他,並說到:“哪個字不會寫,你就告訴我,我教你寫。”

郝邵文欣喜的說道:“好啊好啊,真的太謝謝你了,就是那個我沒有信紙,你這兒有紙嗎借我張唄?”

高子恆詫異的看著他,指了指他的口袋說:“你口袋裡那不是紙嗎,你看都露出個角了。”

郝邵文低頭看去正如子恆所說,自己那口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包東西,他小心的開啟那包紙,映入眼簾的是一封遺書、一對上士領章以及一個胸章,他郝邵文識字再少也認得這是誰的遺書,誰的東西,那遺書上的署名就是韓宇!他的班長。郝邵文看到這一包東西時,突然愣住了。現在他才明白班長為什麼在那時叫回自己,郝邵文突然後悔了,要不是當時他瞎嚷嚷著要為張營長報仇,說不定,韓班長也能撤回來。

坐在身旁的高子恆拍了拍他,想安慰他,可是也不知道怎麼開口,便搖了搖頭說算了,我這兒還有一張,你拿著這張寫吧,接著從他手裡接過小郝手裡的那包遺物,找到劉芷把這一包遺物也放到那兩個飯盒裡。

四周淅淅落落的槍聲一點一點的消磨著剩餘幾名士兵的鬥志,坐在一旁的子恆拉開衣袖看看時間,從他們完全撤出開陣地,已經過去二十來分鐘了。友軍還是沒有趕來,這二十分鐘,要不是因為晚上敵軍要休息,停止了進攻的腳步。要不然因為這個撕裂的小口子足以讓他們的羅店防線全盤皆崩。在某些情況下,就算是一個極小的錯誤,都會造成的極大後果,因此我們需要分外的謹慎!

到時候足以這兩個營長上軍事法庭,足以讓這所有人以死謝罪,可這就算是全死光了又有什麼用呢?主陣地已經丟了,口子已經撕開了,他們不甘心的對下面的敵軍進行襲擾,他們穿梭在四周的樓房裡,冷不丁的開火,在鬧騰了10來分鐘後他們也就停歇了,即使他們再不甘心,可是手中的步槍,是需要子彈的,人不吃一頓也許沒什麼,可槍沒有子彈,還不如個燒火棍。

他們落寞極了,他們不敢再看向窗外了,他們不敢面對的不是強大的日軍,是那被推倒的軍旗,軍旗倒了他們的心也就崩了。在等了將近四十分鐘後,他們變得無助,覺得援軍來是不太可能的,他們決定衝鋒,他們給槍裝上刺刀,下了樓便向敵人那兒摸去。

他們不能坐以待斃,丟了陣地,上了軍事法庭只有死路一條,現在的狀況也是難逃一死。與其跑回去死在自己人手下,還不如壯壯烈烈的與敵人同歸於盡。他們五個人沒有戰術,只有感情,是對日本人的痛恨,他們痛恨的更多的是這場該死的戰爭。

五人的口袋陣型越包越緊,在抹掉了哨士兵的小命後,子恆正要溜進指揮部,幹一番大事業時,後面突然響起了嘹亮的軍號,突然的軍號,嚇醒了休息的日軍,他們匆忙反擊,可衝入敵營的那五名士兵可遭了央,指揮所衝出了幾個拿著南部十四式手槍的日軍,他們一照面就接上了火,子恆靠著手槍的優勢,倒是和敵人打的有來有回,可那郝邵文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年輕小夥子扛著中正式步槍,裝著刺刀就衝了上去,雖說南部十四式手槍動能很小,射程又很近。可是扛不住小郝的虎啊,小郝剛衝上去,臉上結結實實的捱了一發子彈,在他還沒所作為時,就身子向前一癱就倒了下去。

高子恆憑著這把王排長送的手槍,他倒是奮起殺敵,一連打退了好幾個日本兵。他還更是射殺一名日本少尉,躲在掩體後的他,藉助掩體來回躲閃。

時而站起反擊,時而蹲下,四周的槍聲漸小,陣地上漸漸變得寂靜,看著前方貌似沒有了活人這時高子恆卻犯了糊塗,在還沒檢查敵人是否完全肅清時,猛地站起來,向敵指揮部跑去想要得到,屬於他的那份戰利品——被他殺死的少佐軍官的軍銜。

砰,一發子彈穿過高子恆的左臂,接著打到了胸口上,他先是一愣,接著右手下意識的向胸口摸去,那枚子彈打壞了自己的黨徽,彈孔處的傷口緩緩地冒出鮮血。

這時長期的失血使得他有些頭昏,他蹲坐下來想要緩一緩。依靠在牆邊,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可身邊計程車兵卻沒這麼淡定了,四周頓時慌亂成一團,欲要找出躲藏在暗處的那隻臭蟲。

那躺在地上的日本軍官還想還擊,那顫抖的手,並不支援讓他精準射中目標。不僅沒打中高子恆還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那槍口的火光處,明晃晃的展現在了所有人面前。

這一次,槍膛裡還尚有子彈的軍人絲毫沒有吝嗇,一齊向著火光處開火。亂槍中那名日本指揮官,也算是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

在進行一番補槍後他們確定了這個陣地上除了他們以外沒有其他活人了,接著就開始打掃戰場,他們把受傷計程車兵用擔架抬到後方戰地醫院進行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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