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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當沈蘇哲被鬧鐘吵醒時，眼睛猛地睜開，像是剛從噩夢中掙脫一樣。他呆愣著看向天花板，久久未回神。
夢裡的人抱著他，糾纏著他，他難以逃脫，一切是那樣真實，清晰。
沈蘇哲逃也似的進了衛生間，耳尖帶著顯而易見的紅。
半個小時後——
沈蘇哲按約定出現在了樓下，舒承宇已經在車上了，見他來，馬上將車鎖開啟。
“吃早飯了嗎？”舒承宇問。
沈蘇哲整理著自己的衣服，聞言，說：“墊了點吃的，你呢，餓嗎？”
“我還好啦，你不餓就行。”舒承宇說著發動車子，“那我們就出發咯。”
——我是分割線——
一路上，風景甚好。但除了他們，就再沒什麼車子了。
“現在是淡季嗎，沒什麼人啊。”舒承宇說。
沈蘇哲看著窗外群山飛馳而去，一時心生舒暢，聞言，回道：“不是，應該是最近颱風登陸的原因。”
山頂雲遮霧繞，沈蘇哲隱隱有些期待。或許真那麼幸運，恰好能看見雲海呢。
“開學之後幾天在大禮堂有海選，趙導的節目，你要不去試試。”開著開著，舒承宇突然蹦出一句話。
“去年開始籌備的那個？”沈蘇哲問。
“對，那個節目絕對會火。只要能上就能有流量，穩賺。”
抿了下唇，沈蘇哲點頭應著：“我會考慮的，我現在才大一結束，不用那麼急。”
舒承宇透過後視鏡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我本桀驁少年臣，不信鬼神不信人。
佔盡人間怙恩後，全數歸還流落身。
此處別彼處見，嘶吼駁回這口甜——”
微啞的歌聲在車內迴響，應著青年的面容，襯出幾分年少志氣。
陽光正好，風華正茂。
最後又過了幾個大彎，車子終於在遊客服務中心門口停下。拎著包，沈蘇哲目送舒承宇走後，獨自踏上了行程。
但很快，他就後悔了——
在他和售票員說出想徒步上山時，售票員告訴他，因為天氣原因，為了遊客自身安全，登山步道被封了。現在只能坐纜車上山，而現在距纜車開始運營，還有將近一個小時。
拿著纜車票和門票，沈蘇哲是無語的。他就沒見過誰家景點，要封步道不提前說的。這不就是在敗遊客的好感嘛。
剛才，那售票員還說，因為天氣原因，只執行外雙溪索道，相應的，金沙索道停止執行。
想到這裡，沈蘇哲馬上給舒承宇發了條資訊，將情況講清楚。以便於他們兩人做好準備。
做完這件事，他嘆了口氣。打算在周圍找點吃的，順便等索道站開始運營。
一碗芋餃下肚，他的心情好了不少。既來之，則安之。還能怎麼辦，放寬心唄。
掏出手機，他開始看舒承宇剛才所說海選的資料。有班級群裡的，有舒承宇發的，也有他自己找的。
舒承宇說的不錯，這個節目很可能會火。有人氣導師，有自帶熱度的學員，更有一個好口碑的導演。他一個小新人要是能上，絕對少不了好處。
但是，真的輪得到他嗎？
他最拿得出手的，是他的臉，還有練習多年的古典舞。娛樂圈從不缺美人，這種選秀類的節目，對古典舞也並不是非常友好，他真的要參加嗎？
一晃眼，時間便過去了。
沈蘇哲收起手機，起身向索道站走去。
這一路上全都是上坡和臺階，而路兩邊的店鋪大都關著門。也不知是開不下去了，還是營業得晚。路上，他還看見了一家停業的酒館。玻璃碎裂，灰塵厚厚的積在桌子和僅存的玻璃上，好不蕭條。
這一路上游客也不多，總而言之，有些奇怪的感覺。
沈蘇哲走走看看，約莫一二十分鐘，到了索道站。這裡終於多了些人氣。但也只是幾個員工和稀稀拉拉，排不成隊的遊客。
檢票後，他幾乎沒怎麼等就坐上了纜車。
因為人少，想幾個人一起就幾個人。和他一起上去的，是一對父女。他猜測，應該是女孩兒今年剛高中畢業，家裡帶著出來玩的。
女生微胖，穿的很隨意。看見他後，眼睛一瞬間就亮了。真的不是他自戀，是那個女生眼睛太過灼熱，一下一下地盯著他看。手上拿著手機，似乎還在打字。
沈蘇哲只看了兩眼，覺得有趣，便轉過頭去看窗外的風景了。
畢竟是五A級景區，風景真的不錯。這整段纜車都是沿著溪水建的，溪水的嘩嘩聲不絕於耳。沈蘇哲不用看就知道，水量肯定很大。而上山所行的步道，就在溪水邊上。
不遠處的一個山頭上，纏著許多雲。而前方的纜車直直地紮了進去，再遠一些便了無蹤跡。
這倒是真應了昨天的天氣預報，沈蘇哲想著，不一會兒，他們的纜車也進入了霧中。
纜車的四周一片白茫茫，連左邊下行的纜車都快看不見了。
對面的那個父親，開始感嘆來的時間不對，上山估計什麼也看不到。
女生似乎對大霧挺感興趣的，興奮的四處打量。然後拿著手機，對著窗外白茫茫一片拍個不停，接著又是一陣打字。
沈蘇哲望向纜車上行的方向，依舊白茫茫一片，沒有絲毫霧要消失的跡象。
是了，夢裡的山頂似乎到處都是霧。
纜車翻過一個山頭，又走了許久，終於到了站。沈蘇哲剛走下纜車，就感覺到空氣中富含的溼氣。索道站門口，許多人在賣雨披雨靴，極力勸說著剛下車的遊客。
“帶一件雨披吧，你看這天，一會兒就要下雨了。在我這兒買只要十五，再往上點就要二十五了。”
“來來來，帶一雙雨靴嘛，防滑的呀。”
幾個大嬸支著攤子，口才一個比一個好。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
出了索道站的門，就是一個大的觀景臺。那裡還架著幾個望遠鏡，可以料想，晴天的風景還是不錯的。
但是，現在的觀景臺，以及它前面的一大片，全都被白茫茫的霧籠罩了。這就是他在山腳下看到的，白茫茫一片的雲。
得，這下真見到雲海了，但有個壞訊息——
他在雲海裡面。
沈蘇哲想著，掏出手機，總歸是要和下面兩位說一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