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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未必能逼他就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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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這一天家裡要辦大宴席,到時候趁亂出去也很方便,孟衡便沒有早起,以至於等他睡醒的時候就聽到外頭熱鬧的很。

他不愛帶人手,並沒像大哥說的那樣叫幾個人陪同一起,而是自己喬裝打扮了,正要趁亂出去,卻聽到一旁的僕人互相交談,說今天來的有誰誰誰家的小姐,姑娘是何等的名滿,又是怎樣儀態萬千。

孟衡起初沒放在心上,只覺得奇怪,從前家裡也辦過很多宴席,不曾見這些人這麼放在心上,竟然都沒忍住議論起來。

他正要從角門離開,就聽到有個僕人開口:“那你說咱們大公子會看上誰家的?”

“大公子看的恐怕不算吧,這事情最終不還要看咱們夫人的意思?”

“說的也是。”

只這簡短的幾句話就將孟衡去看那社戲的熱情撲滅的一乾二淨。

所以這些人的意思是今天舉辦的這場盛大的宴席,最主的目的竟然就是為了給他大哥商定一門新的親事,其實只是一場相看,可大哥卻沒告訴他,而他竟然也一直沒注意到這些。

他說今天他就這麼從著角門逃出去,看社戲回來的時候難道就要又面對一位新的嫂嫂,又要面對他大哥一門新的定好的親事?不僅往後與他沒關係,連定下的日子都與他沒有關係了。

等他看了一出好戲回來與大哥分享那場好戲的時候,大哥難道也要給他分享這樣的好訊息嗎?

忽然間覺得那些要留給自己的好吃的好像也不那麼吸引人了,還去看什麼社戲呢,他要留下來把這場好戲攪亂了。

他知道自己這樣自私,可大哥那樣好,他不得不自私。

孟衡又重新回到屋子裡去,將自己喬裝打扮那身粗布麻衣換了下來,在櫃子裡挑挑揀,揀選出了自己最喜歡,最漂亮的一身衣服換上,又再三斟酌了最相稱的其他配飾。

不知道的倒以為今天去參加那場相看的宴席的人是他,而非他大哥與那些名門的小姐。

孟衡清楚自己這樣的心境其實既幼稚無趣,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可是大約還是不甘心,所以他要用最好的樣子去見大哥。

今天這場宴席雖然暫時他還沒想好究竟能怎麼做,可起碼他不能袖手旁觀,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就那麼像個物件一樣,被這家想看來那家相看去,連自己喜不喜歡都不能選擇,只能為了家族的聯姻,聽從母親的安排。

一直到孟衡醒來到現在還沒人告訴他他從前的身世,他只以為他與大哥是親兄弟,自然也並不曉得其實他口中的這位母親,並不是他的親生母親,他們從前的情分自然也不算多麼濃厚。

他還只在想他們若是一家人,他既然是小的,就是不像大哥那樣溫潤懂事,想必也是可以的吧,也就是撒嬌耍賴,把這些事情渾水摸魚,過去又能怎樣呢?

心裡做好了這些準備,將自己徹底收拾的停停當當的孟衡,這才推門出去,像是一個即將要上戰場的小將軍。

宴席這會兒其實還沒有開始,因而來的賓客暫時也都還沒有規規整整的入席,三三兩兩的被帶著在院子裡到處看著,因而孟衡風風火火的出去的時候,就恰巧碰到了前來參加宴席的幾位姑娘相伴著在亭子裡看風景,他那樣風風火火的穿廊而過,又收拾的像花枝招展的開屏孔雀,自然一下子就吸引了那些姑娘們的注意。

“小公子!你也是來參加宴席的嗎?”其中有一個格外大膽,竟然遠遠的就對孟衡喊話。

孟衡本來急急忙忙要往宴席上趕去去找大哥,卻沒料想半路被她們攔了下來。

起初他聽到那喊話,只抬頭看了一眼那幾個姑娘並沒當回事,繼續悶著頭要往前走,可沒想到那姑娘膽子實在是大,竟然喊他沒能喊住,幾個人竟將幾個侍女使出去,將他攔在了路上。

“你們幹什麼?”孟衡著急要過去,哪裡有功夫在這裡和他們耗,他只怕自己去晚了一會兒,大哥就已經被說定了哪一家。

“小公子,剛才問你話怎麼不回答?”

“自然是來參加宴席,否則呢?”孟衡只好耐著性子回答。

“即使來參加宴席,那想必還是未婚配,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公子?”

孟衡就算再遲鈍,這下也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了。“我還並沒有談婚論嫁的意思,麻煩讓一讓,我有急事。”

“相逢一場,何不留個姓名再走?”

“孟衡!”他隱隱約約看到了前方像是他大哥的身影,把這名字留下,風風火火的硬擠了過去。

等他在孟樞跟前站定的時候,那形容實在是有些潦草。

“不是要去看社戲嗎?怎麼收拾的這樣精細?頭髮都亂了,衣服也亂了,這是從哪裡跑過來這麼著急?有事找大哥?”孟樞看他這樣覺得奇怪,方才還不是很好的心情,這會兒倒是莫名其妙好轉了一些。

“不看了,覺得也沒什麼意思,倒是聽說家裡的宴席辦的熱鬧,想來湊個熱鬧。大哥,這是正要做什麼?去帶我一塊兒唄。”

“你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現在越發是活潑了,還不把頭髮好好整整,衣服也整好。我這是要往宴席上去,說是酒水這會兒不知道怎麼安排,叫我過去看一眼。你也要一起,不嫌無聊?”孟樞一邊提醒他整理儀容,一邊又不厭其煩的伸手幫他調整。

“只要跟著大哥就不無聊,你得帶上我。”孟衡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把撒潑耍賴用到底,無論如何一定要跟在他身邊,孟樞自然也無法拒絕他,就真走到哪裡都帶著他在身後。

他們兩個不當一回事,宴席上的其他人看在眼裡,卻都知道這個精緻的小公子就是孟家的小公子,果然和傳聞裡一樣,和孟家這個大公子兩個時時刻刻形影不離。

這些人奉承誇讚到孟母面前,卻一點也不知道眼前這位端莊典雅的夫人其實最不願意聽到這樣的話。

她看著遠處那兩個人在一處說說笑笑,形影不離的樣子,只覺得擔憂更深,但是還是不能理解,明明孟衡這個小子還沒能恢復記憶,這是已經再三去問過郎中確定的事情了,可為什麼這兩個人相處起來和從前幾乎沒有什麼差別,甚至怎麼感覺孟衡這小子隱隱約約比從前還要粘人一些?

孟夫人憂心忡忡,在場的其他人是看不出來的,他們從前只顧著誇讚孟家的大公子如何如何能幹,如何如何文武雙全,以此來討好孟夫人的歡心,更是對未來要成為孟家家主的孟樞的一份頭,投誠信。

可是眼下看來這孟衡和孟樞之間的關係親密非常,這日後孟府裡頭究竟誰尊貴誰落寞,倒還真是說不清楚的事情。

本來這次不少人來相看,自然就是圖著孟樞去的,可是眼下看來就算不能和孟樞結親,倘若能圖上這個小公子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除下這些人,還有一些對孟府更瞭解一些,隱隱約約也知道旁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紛紛在底下猜測前一段不是打聽到這孟家的小公子已經受傷失憶,那賊人究竟是出於哪裡還不得而知。

不想這傷養好了,看起來竟然和從前一般無二,這看似是兄弟,實則並無血緣關係的兩人,感情和從前似乎並無差別!

那麼他們不得不將目光落在了孟樞和孟夫人之間,倘若這未來的家主和現下的家主夫人當真因為這感情一事,母子對上線來,究竟誰能贏得過誰?

是孟樞低頭聽從孟夫人的安排,真的就安安穩穩的娶妻生子,和自己喜愛的人斷掉關係,真的就做一雙親兄弟,還是孟夫人低頭,往後真就叫這兩個人依從感情待在一起?

今日來參加宴席人多口雜,和孟家的利益糾葛又更是複雜的一言難盡,這其中諸多人等,成分不能一概而論,所圖也各有異同。

孟夫人一邊覺得焦心,一邊卻不得不感嘆,雖說家裡有孟樞和孟衡這兄弟之間感情一事令她頭痛,可是若從真的來講,她親手養大的親生兒子,實在是能耐非凡,面前所面臨這樣龐大的一個利益關係網,孟樞在裡頭卻是從來如魚得水。

也總算不辜負他們夫妻兩個人這些年的培養,孟樞其實已經能夠完全擔任孟家家主,只是欣慰的同時,她也很清楚,倘若孟樞有一日真的被逼到份上,倘若他真的不再考慮其他事情,一定要與自己自己作對,要和孟衡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自己和他父親有未必就能耐威逼他就範了。

當初她唯一能夠著手的地方也無非不過是因為他們夫妻二人還尚且能夠拿得住孟樞,並且孟衡這孩子,雖說他們之間情分並不很濃厚,可又實在是他們養育長大的,多多少少並不願意忤逆他們夫妻二人,更對和孟樞有糾葛一事對他們懷有愧疚。

否則倘若這兄弟兩人真的一致對線,要與他們鬧掰,他們倒也真是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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