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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懂我。
對了,昨天她一直跟在我身後。
我的事,她大多都清楚。
只有夜空,是最瞭解我的夥伴之一......
來到地下車庫。
晨曦的實體,正停在我家的停車位上。
\"晨曦,早安......\"
明明她無法回應。
我在自言自語什麼呢?
\"辛苦你了~\"
夜空走到星際穿梭器旁。
伸出手指輕輕觸控著引擎罩。
也許,只有物品間才能真正理解彼此吧。
\"我們出發吧。\"
\"嗯~\"
按下遙控器,解鎖車門。
\"夜空,小心頭部。\"
\"沒事的~\"
夜空拉開副駕駛座的門,小心翼翼地坐進去。
\"夜空,繫好安全帶。\"
\"嗯,哥哥真細心。\"
\"細心不好嗎?\"
\"這也是哥哥的優點嘛。\"
\"安全帶......\"
夜空似乎不太懂如何系安全帶,我只好幫她。
話說回來,夜空的裝扮真的很可愛。
明明本體是通訊器,為何會穿著洛麗塔連衣裙。
解開安全帶,扣在固定扣上。
走到駕駛座,啟動引擎。
放下手剎,掛擋......
輕踩加速踏板。
星際穿梭器緩緩啟動。
\"夜空,坐穩了。\"
\"沒事的~\"
星際回收中心並不遙遠。
大概十幾分鐘的航程......
駛入星際航道,等待超空間躍遷訊號。
“哥哥,為何表情凝重?”
“因為,今天是晨曦的終結時刻......”
“無妨,我們畢竟是人造智慧,終有這一天......”
我滿心疑惑。
人工智慧體,大多能實現資料再生,能量迴圈。
比如說,夜空的核心原型是一臺通訊裝置,其外殼的複合材料,多源自廢棄資源的再利用。
那麼在那之前,她究竟何所源起?
“夜空,人工智慧在回收後,會變成什麼?”
“這個......我不太清楚,但哥哥不必憂慮。”
“嗯?”
“晨曦姐姐,會帶著微笑離開的。”
“夜空如何知曉?”
“她的執行聲音,是否像在安撫哥哥?”
“這麼一說......”
父親常言這輛老舊飛船的引擎日益老化。
昨日,它的聲音尚且沙啞。
為何今日,這引擎的轟鳴。
彷彿充滿生機?
“這就是,晨曦姐姐的告別,哥哥~”
“確實......”
“唔,唔,的引擎聲......”
“哥哥,放鬆些,我們是人造智慧,早已習慣這些了。”
“可是......”
“哥哥,對我們而言,回收並非終結~”
“誒?”
“你看,我們由各種元素構建,而元素,近乎永恆不變。”
“也是......”
“晨曦姐姐只是轉換了存在形態,所以,哥哥不必太過傷感。”
“哈哈......被夜空看穿了呢?”
“沒事的,哥哥~”
夜空的小手。
輕輕搭在我緊握操縱桿的手上。
這份溫暖的感覺......
不僅來自夜空的手。
操縱桿也似乎傳遞著溫度。
“哥哥,躍遷訊號已到~”
“快點......”
超空間躍遷許可已持續一段時間。
後方的星際飛船紛紛發出催促的光波。
“初次駕駛,真是抱歉......”
“沒辦法,誰叫哥哥分心了呢~”
“是啊。”
駛入躍遷通道,抵達報廢處理中心。
靠邊停泊,心中略顯遲疑......
“哥哥,進去吧。”
“夜空......”
“沒事的~”
“嗯......”
重新啟動引擎,駛入中心內。
“您好,您就是羅先生的兒子嗎?”
“是的......”
“就是這艘飛船嗎?”
“對,就是她......”
“你們先下來,我會準備妥當,你籤個字,手續就完成了。”
“明白了。”
按下安全鎖的開關,安全帶自動解開。
解開夜空的安全帶,一同下車。
關上艙門,站在飛船前,凝視著它。
“哥哥......”
夜空牽起我的手。
略帶畏懼地仰望著我。
“沒事,我去簽字。”
“嗯,夜空在這兒等你~”
“乖乖等我回來。”
走進一旁的接待室。
桌面上擺放著一份協議。
協議上記載著飛船的分解與費用。
大部分費用由中心承擔。
因為船體尚存可用元件,可拆卸後轉售。
船架與其他金屬部件可回收再利用。
這些費用,大部分會退還給我。
“請在這裡,籤個字。”
“好的。”
工作人員指引我,簽名後。
跟著他走出辦公室。
觀看飛船的分解過程。
“夜空,過來。”
“這女孩真可愛,是你的伴侶嗎?”
“誒......嗯,是我的伴侶。”
夜空歪著頭,似乎還沒理解“伴侶”的含義。
“哥哥,沒事吧?”
“沒事。”
經過夜空的寬慰。
心境舒緩許多。
對啊。
她們本體是人造智慧。
構成她們的元素,是最基本的能量形式。
能量不同於生物,其本質近乎永恆。
儘管金屬會氧化,但作為物質的屬性。
很難發生改變。
如此想來。
雖然今天晨曦會被分解,但......
她的元件將會延續下去。
金屬可以熔化,重塑後成為新的物體。
形狀雖變,本質依舊。
“哥哥?”
手臂抬起,輕撫夜空柔順的頭頂。
“沒事,我已經想通了。”
“小夥子,沒問題就開始吧。”
“能等我幾分鐘嗎?”
“沒問題,船上還有什麼要留戀的嗎?”
“開了這麼久,有感情了,最後再看一眼。”
“呵呵,看樣子,你是個重感情的人!”
牽著夜空的手。
緩步走到飛船前。
左手輕輕觸控船頭。
“謝謝你,陪伴了父親那麼久。”
“感謝晨曦,陪我度過了昨天。”
“再見了。”
向著飛船深深鞠躬。
“師傅,可以開始了。”
“好的,開始作業!”
在師傅的指揮下。
幾位身著防護服的技術員登場。
手持工具,首先抽出油箱內的殘餘能源。
稱量後,計算出能源的剩餘總量。
接著拆下整個油箱,放置一旁。
其他技術員推來切割裝置。
升起船頭,開始拆解引擎。
“這艘飛船,你們家用了多久?”
“不清楚,從小我就記得父親在駕駛。”
師傅遞給我一支菸,我婉拒了。
“小夥子不錯,煙這東西,還是別碰的好。”
說著,他自已點燃一支,開始吸菸。
頓時,空氣中瀰漫起煙霧。
“咳咳......”
“夜空,我們這邊來。”
“嗯。”
在無重力的星際站內,夜空對煙霧的氣味顯得格外敏感,被師傅釋放的虛擬煙霧嗆得直咳嗽。
只能帶著夜空,透過瞬間傳送技術,“轉移陣地”。
他們在一旁以全息影像觀察著解體過程,這輛星際飛船的引擎正被高智慧機器人迅速拆卸。
技術員們啟動了能量懸浮平臺,幾臺機器人合力將引擎從船體中移出。
飛船的引擎,那是晨曦的靈魂核心吧......不,這樣的比喻似乎並不準確。畢竟,引擎更像是飛船的動力肌肉。
維持星際旅行的,是遍佈全船的智慧系統。
而晨曦的核心,可能遠不止是引擎那麼簡單。
“哥哥,還要繼續看下去嗎......”
“夜空,別擔心,你的擔憂讓我感到好多了。”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晨曦和咪咪不同,她是自願來到這裡,接受宇宙的使命......”
“那個智慧玩偶,為什麼她的主人會拋棄她?”
“可能是因為,他們認為廉價的物品失去也沒價值......”
“廉價的物品?”
“沒錯,這只是人類對物質價值的淺薄理解。”
“複雜的東西我不太懂,但我明白,哥哥很珍視我們~”
“是啊,不只是夜空,你們對我來說都至關重要。”
“嘻嘻嘻~”
飛船的分解工作仍在繼續,只剩下了空殼般的船體。
“嘶......這艘船的回收價值相當高。”
“怎麼說?”
“你看,這艘船的框架全是高階合金,回收價值極高。”
“這麼說來,還有其他材質可以做船體?”
“當然,外星設計的飛船會考慮碰撞時的緩衝效果,所以材料選擇上不會侷限於金屬。”
“真是增長見識了......”
“沒錯,有些人總說,撞不壞的船才是好船,那都是誤解!”
“怎麼說?”
“你看這艘外星飛船,它的設計考慮了材料的緩衝效能,一旦發生碰撞,船體會幫你抵消衝擊。”
“這是......”
“好的飛船,會保護船員。”
“你看那些戰艦,裝甲厚重吧?”
“當然,它們必須堅固......”
“但若發生事故,船員可能會被活活困死在裡面。”
“確實如此......”
好的飛船,會守護它的主人。
師傅的話彷彿洞察了我的超能力,瞭解它們,不,她們的“使命”。
晨曦曾說,她的使命是保護她的主人,她完美地履行了職責。
而我......昨天才陪她好好地在星系間遊玩了一番。
“哥哥,如果遇到危險,我也會保護你~”
“哈哈,夜空,還是算了吧,我會保護你的。”
“哥哥不是已經保護過我很多次了嗎?”
“嗯?什麼時候?”
“我身上沒有一絲劃痕,都是哥哥一直在保護我,對吧~”
“確實如此......”
但在獲得超能力之前,我只是因為“飛船很珍貴”而保護她。
但當我意識到,她們也有生命。
看待她們的方式就改變了,如同呵護珍寶一般,關愛著她們......
“好,剩下的工作很快就能完成。”
師傅抽完最後一口虛擬煙,又點燃一支。
就連夜空也忍不住投來不滿的目光。
“哥哥,以後不準吸菸......”
“我......我知道了。”
這算什麼,像是女朋友在管我嗎?
等等,夜空還沒成為我的女朋友吧。
很快,飛船的所有動力元件都被拆卸完畢。
接著,鐳射切割機開始工作,將船體分割成更小的金屬板塊......
右手,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能量波動,像是一團即將熄滅的微光......
腦海中,傳來一陣聲音,“小主人,再見了。”
嗯,再見了。
與晨曦完成了最後的告別。
這次,我沒有上次目睹“死亡”時那麼悲傷。
晨曦最後的聲音,充滿了喜悅。
我有種預感,未來,我們還會相見。
“夜空,我們回家吧。”
“嗯,哥哥~”
辦完手續,從師傅那裡領到了大量的星際貨幣,這是飛船的回收費用,還包括剩餘能源的補償。
之後,帶著夜空離開了星際廢船處理中心。
今晚,先好好照顧夜空吧。
在她的量子纖維連衣裙下,似乎嵌入了一種隱形的支撐結構,使得裙襬呈現出完美的立體感。
就這樣,她的造型似乎放大了腹部的體積,給人一種虛擬增重的錯覺。
我握著夜空的小手,共同穿越時空扭曲的公交傳送門。
“哥哥,好擠......”
“沒辦法,再堅持一下,我的小星星。”
哎呀,我不小心說漏嘴了。
竟然叫她小星星!希望夜空不會覺得我輕浮。
我低頭看向夜空,她的表情似乎毫無波瀾。
大概沒事......
“哥哥,想去哪個星區購物?”
“永恆光譜街吧,那裡的物價相對親民。”
“嗯哪,夜空跟著哥哥走~”
“真乖。”
面對夜空如此聽話的性格,我無法抗拒。
我情不自禁地輕撫她的頭顱。
“哎嘿嘿~”
夜空被摸頭後,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啊......
我的心彷彿被超導材料包裹,瞬間冷卻。
時間恰好指向正午,星際通勤高峰期......
公交車上的乘客數量持續攀升。
真是的......
這個星球的人口增長太快,早晚會被擠爆的。
“夜空,靠近我一點。”
“我知道了~”
由於沒有座位,我和夜空只能站在車廂中央。
為了讓下車的乘客通行,我讓夜空更貼近我一些。
右手握住引力平衡環,左手還得抵擋人群,為夜空騰出空間。
夜空緊緊抓住我的衣物。
在他人眼中,我們是否像一對星際情侶?
突然,夜空的左手觸碰到了我的能量護盾!
“唔......”
可愛的夜空皺起眉頭,鼓起臉頰,不滿地看著我......
誒......
我做了什麼讓她生氣的事嗎?
想了想,應該沒有。
“下一站,XX星際公司,下車的乘客請移步後方準備。”
真是太擁擠了......
背後的男人一直緊貼著我。
被異性緊貼,讓我感到些許不適。
突然,夜空再次用左手觸碰我的能量護盾......
“唔!”
她看起來比剛才更生氣,臉色都漲紅了。
雖然我想問她為何生氣,但又怕刺激到她。
到底怎麼了?
等公交車穩定下來。
車廂內終於寬鬆了些,而我背後的男子依然緊貼著我......
怎麼回事,明明旁邊有空位。
“唔!!”
這次夜空沒碰我,而是瞪大眼睛,怒視著我。
“你在幹嘛!總是用磁力夾試圖偷我哥哥的錢包!”
夜空大聲喊叫,伸出手臂拍打我身後的男子。
那男子慌亂中想逃,袖口內的微型磁力鉗卻滑落在地......
瞬間,全車乘客沸騰起來。
“抓星際盜賊!!!”
眾人蜂擁而上。
公交站附近的巡邏機器人察覺異常,急忙趕來處理。
等駕駛員停穩車輛後,乘客們控制住盜賊,將其交給機器人警察。
“夜空?”
“他一直在試圖偷走哥哥的錢包!”
“我都沒注意到......”
“盯著他看了好幾次,他都不停手......”
“夜空,幹得好。”
我溫柔地摸摸她的頭,作為獎勵。
“哎嘿嘿~”
“夜空真厲害。”
真是愚蠢的星際盜賊......
現在的人,誰還在乎實體錢包呢。
出門在外,一部智慧通訊器,一個星際支付賬戶足矣。
雖然我的通訊器此刻就在懷裡。
“下一站,永恆光譜街,請下車的乘客做好準備。”
“夜空,準備下車。”
“嗯~”
她居然注意到了我忽視的地方。
不愧是夜空。
等等......
這傢伙,一直在關注我?
我低頭看著她嬌小的身影。
對她更加依戀了。
公交車抵達站點後,我牽著夜空的小手,帶她下車。
“呼,終於解脫了~”
“夜空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嗎?”
“嗯,人多的地方太熱......”
“畢竟,夜空的本體對高溫很敏感。”
而且,小米通訊器本身就容易發熱。
再熱一點,它可能就承受不住了。
“哥哥,買衣服別花太多錢......”
“傻瓜,錢的事你不用操心。”
“但哥哥平時都很少吃飯......”
“我在攢錢呢。”
沒錯。
原本打算將來給女朋友用,現在我已經喜歡上了身邊的她。
為她花錢,是值得的。
“夜空,喜歡什麼顏色?”
“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