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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興想做什麼,那都是名正言順,因為他是雁門關主將。
恩師啊,您這是為難屬下了啊,這讓卑職長期下去該怎麼辦?此時的王濤,明顯感覺到自己,即將面臨左右為難,十分做蠟的境地。
“呂大人,你家夫人得了罕見的怪病,完全靠藥支撐著,但此藥卻奇貴無比,本將聽說你過年的時候還出門借貸,兩個娃子過年連肉都沒有吃上幾口?”
這一下戳動了呂進的淚點,他眼眶泛紅。
呂進與王濤情況基本相似,都是楊萬忠一手提拔起來的親信。
因為武藝、軍功等都比王濤遜色些,雖然年長几歲,但是,只做了第二營的營將。
第一營是主力中的主力,近兩千人馬。
好在王濤平時做人講義氣,處事也公正公平,不貪功,他對呂進以兄長相待,十分尊重。
呂進呢,那能不識抬舉。
從此,在神武兵營中,他一直是以王濤的馬首是瞻。
一二營合計三千七八百屯騎,基本上是擰成一股繩,使得他們的合成戰力十分強大。
第一二營出陣,對陣一二萬人馬,絕對不是什麼問題。
郭興來了,明顯要拉攏他們屯騎,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任何一個主將,誰又能容忍屬下跟他離心離德呢?這場鬥爭下去的結果,只有兩種:一是他們被新來的將軍融合,二是被排除在外,或找個茬解了職。
哎,讓他們跟著茅仙芝與郭興去鬥,實在是讓他們陷入兩難境地。
也不知楊萬忠他老人家是怎麼想的?這可是在軍隊裡,軍令如山!呂進似乎比王濤,還要想得更透徹些。
郭興知道這二人還在思想鬥爭,他勝券在握,根本就不在乎。
只見他搖頭嘆息地看著二位部屬,故作高深道:“楊老將軍治軍嚴格,對各位要求高本是沒錯,但也不能讓各位的日子,過得如此不堪啊,後院不寧,各位如何安心為國效力呢?”
他伸出手摸了摸桌子上的金元寶,輕鬆道:“這點錢是郭某家裡一點私房錢而已,不算多,每人一百兩黃金,但可解決各位目前的窘狀,還請兩位收下!”
王濤想了想躬身抱拳道:“屬下感謝定遠將軍的體恤,但無功不受祿,屬下實是不敢收.”
“但請將軍放心,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今後當以將軍馬首是瞻.”
他是楊萬忠的親信,情如義子,武藝高強,能征善戰,立戰功多,深受老將軍的器重。
從一個小卒一路提拔,當上了第一營的營將,他當然明白郭興的用意。
但恩師之命不可違啊。
所以,他想到折中的方式,效忠但禮不受。
郭興倒沉得住氣,沒有絲毫生氣的意思,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態。
他只是淺淺的咧嘴冷笑道:“王營將且慢著拒絕,郭某自作主張,適才已派了近衛屯的兄弟,去為王大人搬了家.”
“搬家?”
王濤聽罷渾身一顫。
郭興並不理會王濤的反應,這似乎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繼續說道:“新房子就在城東段,三進的大院子,一家住進去,雖說不很寬綽,但比起以前,那是強上許多啊.”
三進的大院子,比現在的小二進院,將大出一倍還多,當然要強上許多。
這種院子是王濤父母妻兒們,無數次唸叨過,他做夢都想去實現。
但就憑每年手上乾巴巴的俸祿,他可是力不從心。
郭興先入為主的做派,實際是在傳遞另一層的意思:就別他孃的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將可以派人去搬家,也可以去殺人。
王濤焉能聽不明白?在不露聲色中,對方已經攤開了最後的底牌,那就是圖窮匕首見。
這是你們在逼我,郭某可是迫不得已。
郭興依然是笑容滿面,一副穩坐釣魚臺的派頭。
而此時的王濤,像只被戳破了的皮囊,低著頭站在一旁不敢吱聲。
儘管是到了崩潰邊緣,但他還咬著牙在做最後掙扎。
呂進能挺住,咱決不先慫!郭興見狀,咧嘴拉出一條冷弧,馬上又轉向了呂進,淡然道:“呂大人,本將已從晉陽府,請你來了最好的名醫大夫,對你夫人那病他頗有研究,呆會兒便讓大夫跟著你回去,好好地診治一番.”
“實在不行,本將再去長安請,便是御醫大夫,本將也能給你弄來,郭家在京城裡,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此話並不是在吹牛皮。
單憑郭興這番用心良苦,無論出於何種目的,實在是讓人為之動容。
“卑職多謝郭將軍!”
呂進當然是十分激動。
家中妻子的病,這些年就像塊石頭,一直壓在他的心上,喘不過氣來。
完全沒料到,這位郭家四公子,竟會如此良苦用心地對待一個屬下。
呂進感動了,他含著淚一揖到地。
不就是被人利用嘛。
就算是皇帝陛下,也有被別人利用和算計的時候。
普天之下,無論是官場,還是江湖,都是相互利用互惠,誰敢說不在被人利用?能被人利用,恰恰說明自己還有可用之價值。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不是每個人都能隨時主宰自己的命運。
“言歸正傳,這些錢,是本將為了緩解兩位家裡的窘迫,讓你們安心治軍練兵,沒別的意思!男人嘛,要是讓家中妻兒老小受窮,這張臉還往那裡擱喲!”
眼前的一切情景變幻,郭興在京城官場上混跡多年,這點觀察力還是有的。
那當然得趁熱打鐵哦。
他的話一針見血,句句貼心。
就算是拉攏,這點私心也屬正常,人家本身就是主將。
按理說,他就算不拿出這些金子,他的軍令,誰又敢不服從?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僵下去就是變味,翻臉。
呂進自知不能再僵硬下去了。
他上前將盤子裡的金子抱起來,對著郭興鞠躬道:“將軍如此體恤下情,卑職也就不客氣了,多謝將軍厚愛!”
說完,將金子逐個塞進了懷裡,鼓囊得像個孕婦。
然後,呂進扭頭看向王濤,眼神傳遞的意思就說:兄弟,別僵著了,識事務者為俊傑嘛。
世上最難,但也是最容易的,恐怕就是權衡利弊和得失。
王濤遲疑片刻,終也是把盤中金子,給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