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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世千計,攻心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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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楓溪父子起床收拾後,便往礦山處走去。

所幸楓溪父親傷的只是手,但是至少一年內楓鳴的右手都是再無法使重力。也就是說楓鳴至少在這一年再無法重返崗位。

楓溪嫩小的白手拉著楓鳴的另一隻手,楓溪輕輕磨著父親佈滿裂紋的老繭,那是不同於自己柔軟肉感的堅硬,心裡莫名有些心疼。

一路走來,嫋嫋兮秋風。

等到了礦山,黃塵漫漫,一沉暮色兩眉峰,空向嶺間雲氣橫,滿目瘡痍不忍看,可以看得出這處礦山已經被開採的所剩無幾了。

這是黃銅礦,也是製作銅幣的重要原料,銅銀金三種礦石,也是世間所有機關造物的原料之一。

這礦石的神奇之處就在於可以儲存氣,一枚銅幣的產生,不僅在於其開採,熔鍊,鍛造,定型,還在於最後的充氣。

充氣就是將氣注滿這個擁有儲存氣的功能的錢幣,而平時各種生產,比如簡單的燒水,也是可以透過釋放錢幣中的氣,來產生熱能,進而完成燒水。

而一旦錢幣中的氣耗盡,其錢幣本身並不會有所損壞,可以再人為的注入氣,但對於常人來說,氣的恢復是緩慢的,氣就像人的血液一般珍貴。

而平時交易的錢幣都是注滿氣的,若是裡面沒有注滿,可以立馬察覺到。

所以說錢幣本身的價值並不大,而是氣賦予了擁有儲存氣功能錢幣的價值。

迴歸正軌,楓溪父子已經進入了礦洞內,前去尋找礦山礦主。

入眼,都是跟楓溪父親的一樣的勞動人民,人山人海,不同於上次在外面看到的稀疏。

這裡的人大多都是天賦並不高,本身氣的儲存量並不高,那些本身氣量多的人,用的是氣轉機,將白氣注入到這機關造物中,那轉頭就會開始高速的轉動,在礦石中所向披靡,那些飛濺的礦石多數打在人的身上,所幸他們都會戴上護具。

而那些氣量不多,修為低的人,便是用鐵斧,鐵錘,鐵鎬,鐵鏟,借用蠻力,開採礦石。

楓溪問了他們的工錢只有一千五銅幣一月,而自己的母親在城主府做輕鬆的雜役竟然有一千八百銅幣,想來也是因為自己妹妹的緣故,母親才有這份工作的,也是幸運的。

而這些礦工是不幸的,自己母親在城主府輕輕鬆鬆便是一千八,大夫給別人看病一天就掙得比這些礦工一年還多,而這些礦工每天拼死拼活,不敢懈怠一天,一年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休息。

楓溪陷入久久的反思,他心疼這些人,人生若塵露,何其而渺渺,世間不公平的太多了,但並非絕對。

若是這些人從小好好修氣,在十八歲之前儘可能地到達顯氣十境之後,那他們的命運,又會截然不同,氣到同時方恨少啊!何必再悲年少之時不努力呢?年少不好好修煉,怪誰呢?(年少不好好學習,怪誰呢?)

而楓溪不同,楓溪從出生的那一刻便不能修煉,那等待他的,毫不誇張的說便是深淵,這世間也只有他的父母一直在安慰他,他的未來可期,可笑的是,他還真信了。

等到了一處,楓鳴率先對著一個挺著大肚子,地中海的中年男,那男子面板白皙,肥碩的臉肉看到楓鳴,便開始劇烈的抖動,匯聚成一個難看的笑容。

楓溪發誓,這輩子沒見過這麼胖的人。

楓溪也是聽說過他的故事,礦主姓符,家境本是平庸,但在一天跟朋友玩耍中,無意間發現這處礦山,當天他的朋友便全部失蹤。

而他便四處借錢,然後在劍閣僱傭了幾個修為高的師傅,接著便開始了他的致富之路,大肆招攬平民開採這座礦山。

而他所收入的錢,一共十分,二分給劍閣,要求便是派人來鎮守這處礦山和保護他的安全,二分給城主,要求便是讓他來開採這座礦山。

礦山在雲城境內,本是無主之物,應屬於城主派人開採來造福於民,但現在礦主提出這樣的要求,而城主什麼都不用管,躺著就能收錢,況且還有劍閣的人來制約,所以這樣的結局,何樂而不為呢?

而這件事也是成了雲城的傳奇故事,家境平庸,自身天賦平庸,年少貪玩,可機會可不長眼睛,說不定某天就砸在了某人頭上。

心狠,智慧,果斷,大局,捨得,這就是楓溪對他的評價。

而曾經的傳奇人物站在自己眼前,還對著自己父親笑臉相迎,楓溪也是感到不明所以。

“鳴兄弟啊,這傷怎麼樣了?聽說你骨折了。”

“託符礦主的福,這傷只是牽扯到了手掌,不過倒是要修養好一段時間。”

“修養也好,不要落下病根,這是貴公子吧。”

符礦主在楓溪的眼裡,這一刻顯得竟和藹可親,他實在難以想象,這樣一位梟雄,年少便可為了錢財殺死朋友的冷血人物,竟然對著自己這種廢物在笑。在楓溪幼稚的眼裡,他大可曾經跟著朋友一起開採這礦山,畢竟當初也是他與他朋友一起發現的。

“對,這是犬子,溪兒,快喊符叔叔。”

“符叔叔。”

“誒,好一個俊俏的男孩,來,這是糖。”

“不用來,不用了,符礦主,溪兒最近就是牙齒疼得厲害。”

而楓溪倒也是聽父親的話,沒有去接,不過心中倒是有一個大大的問號,自己何時牙齒疼了。

符礦主這般和藹可親,在楓溪眼裡倒是認為此次討要工錢和工傷應該容易的多錢。

不過對於楓鳴來說去,卻有些難堪,符城主表現的越對他好,他越是難以開口要錢,若是自己兒子收了那糖果,自己更不好意思開口。

但符礦主卻心有靈犀般說道:“鳴兄弟情,最近傷了也不能工作,這治病也是得用錢,這個月你雖然只幹了一半時間,但也給你盡數補上,來,三千不多不少,還有,我這還有一千,你這些年裡也是給我們礦山出了不少力氣,希望你就不要推辭。”

而楓鳴心裡也是一緊:你這家財萬貫的大礦主可真是死活不提工錢,當初那招人合同上,可是清清楚楚寫的,若因工傷骨折,可是得賠整整一萬到三萬銅幣,若是因工傷而死,可是得賠整整五萬銅幣,而自己當初也是因為看了這,才下定決心來這裡幹苦活的。

楓鳴悻悻開口道:“礦主,該是多少就給多少就行了,畢竟這些年你也從未給我們工人拖欠過工資,還有我看我這骨折也是因為工傷,就是不知道能賠多少,嘿嘿。”

再狡猾的千年老狐狸也是藏不住尾巴,符礦主臉色立馬一沉:“那個,你這個只是一個小手掌骨折了,按規矩來說,是可是賠不了多少的,鳴兄弟,不過,我可是聽說,是你自己沒有拿穩那氣鑽,才導致骨折,是吧。”

楓鳴臉色立馬難堪起來,那日旁邊的人也是看得清楚,確實是這般,但是當初那黑上可沒有寫哪些算工傷,在楓鳴心裡,只要是在這礦山受的傷,就算工傷,自己若是要不到那錢,自己受傷,文纖被辭退,那麼接下來的生活可真是難辦。

“確實是沒拿穩,那氣鑽當時我感覺出故障了,轉得速度太快了,我控制不了,就脫手了,握氣鑽的地方便打在我的手背上。”

“鳴兄弟,那氣鑽不是你說出故障就出故障,你昨天受傷以後,我可是專門派人檢視了你使用的工具,你的工具現在可還在老徐那裡接著用,你去問問,他感覺出故障沒,所以那工具到底出沒出故障,可不要糊弄我。”

楓鳴聽後啞口無言,心裡想到的是,好高明的做法。就算那工具出了故障,老徐會承認嗎,那工具也並沒有特殊記號,隨便換一個自己也沒辦法,再加上確實是自己感覺,而沒有證據。

在這一刻,楓鳴甚至沒有再堅持心中所想,即是因為故障發生才沒拿穩,而是再為其找到其他理由,是不是自己太累了才沒拿穩,是不是自己走神了才沒拿穩。

正所謂欲成天下之事者也,須奪天下之心也,事有千計,而攻心為上上乘。

楓鳴也納悶,平時跟自己都沒怎麼說過話高高在上的礦主,如今竟然又是笑,又是稱兄道弟,又是給孩子糖吃,這般捧殺之術,偽善之術,甩鍋之術,讓楓鳴實在難以招架。

這是他第一次體會到了何為曾經的傳說,深深切切的降維打擊,若是不想給錢,為何又直接用背後的勢力將他拒絕,而是從第一句話就開始佈局,用心計,怪不得這些礦工如此死心塌地,真活該他賺錢。

楓鳴認栽,笑著說:

“符礦主的人品,誰人不知,我這等人怎麼會不相信符礦主的話呢,那就依符礦主所言,這四千,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楓鳴用左手悻悻接過,而他還未察覺自己腦門已經汗水佈滿,背後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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