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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異界大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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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入家門,沐星辰即刻就嗅到了那撲鼻而來的飯香。哦,這可不是收養他的那名大叔特意為他精心準備的早點,而是他那可愛的妹妹麗爾特意為他們烹製的。

此刻,只見麗爾在灶臺前忙碌不停。她熟練地踩在木凳上,聽到開門的動靜聲,立馬扭過頭來,甜甜地高聲喊道:“哥哥回來了!”恰好此時,粥煮好了,那撲鼻的米香隨即飄散開來,鍋裡的粥已煮得極為軟爛熟透。以前,每天都是沐星辰早早把米下鍋,仔細整理好柴火,等待著粥煮好。後來稍大些後,這活就由他的妹妹麗爾接手去做了。只見那個和他年齡相仿的美麗小姑娘,有著如天空般湛藍的齊耳短頭髮,回頭時,那瞳孔竟是淡淡的紅色。

記得自三歲起,那時沐星辰的個頭還遠遠夠不著灶臺呢,然而做飯這項任務就已然成為了他每日必須要面對的“功課”。即便需要踩著凳子才能夠到灶臺之上,他也毫不畏懼,並且已然習以為常。這並非大叔強行要求他這麼做的,而是若不如此,沐星辰和他那個妹妹麗爾幾乎就沒有能夠吃飽飯的時候。

麗爾小心翼翼地拿起灶臺旁已有十多個缺口的三個碗,她的動作輕柔至極,緩緩地盛了三碗粥,接著又緩緩地放置在身後的桌子上。粥裡的米粒稀少得幾乎一眼就能數清,對於正處於長身體階段的沐星辰和麗爾來說,這點營養顯然遠遠不夠,這也正是他們身體如此纖瘦的關鍵原因。

“爸爸,吃飯了。”麗爾清脆地喊道。

半晌之後,樓下里間那唯一的房門簾極其緩慢地、彷彿帶著千斤重一般被緩緩拉起。隨後,一個晃晃悠悠的高大身影踉蹌著、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那是一名中年男子,看上去大約有接近四十歲的模樣,可他的身材卻顯得格外高大魁梧,仿若一座鐵塔。他身上那件破損的皮衣簡直破爛不堪,上面甚至連補丁的影子都沒有,直接露出下面那古黃色的面板。原本還算端正的國字臉,此刻那五官卻彷彿被蒙上了一層蠟黃且油膩的濾鏡。他那一頭原本金燦燦的頭髮,此時亂得一塌糊塗,就像個碩大無比的鳥窩,毫無頭緒地耷拉在頭上。他滿臉那肆意生長的鬍鬚,已經不知有多久未曾打理過了,看上去雜亂無章。他的目光呆滯而昏黃。

這就是麗爾的爸爸,他叫“雷蒙”……麗爾在這個世界的父親。從小到大,麗爾幾乎就不知道什麼叫父愛,大叔對她,從來都是不管不顧的。感覺把他撿回來就是為了讓他照顧好麗爾,剛開始幾年的時候,大叔還會做點飯給他們吃,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當沐星辰開始會主動做飯之後,大叔就更是什麼都不管了。家裡如此貧窮,成了西街最窮的一家,甚至每天連吃的像樣的食物都沒有,吃飯也成問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大叔將那份微薄的修補收入都換了酒喝,此刻他一邊走出來,一邊還打著酒嗝,腳步虛浮,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頹廢的氣息,儘管已經過去了一晚,但雷蒙大叔他身上那撲鼻的酒氣與酥酥的汗臭味還是令沐星辰和麗爾不禁同時皺了皺眉頭。心裡暗念,雷蒙大叔,到底多少天沒洗澡,衣服都發酥了。

和沐星辰以及麗爾一般大的孩子,他們的父親通常也就二十歲左右,那些結婚早的甚至還不到二十歲呢。然而,雷蒙大叔看起來卻遠比他們蒼老許多,簡直就可以去當麗爾的爺爺了。

對於雷蒙的這種態度,沐星辰心中還是很感激。他心中常想,若沒有雷蒙大叔將自已撿回來,自已恐怕早已骨化在這個世界上了,哪還能像現在這樣喝上粥呢,更何況還白撿了一個如此漂亮的妹妹,就算日子苦一點那也是完全值得呀。“要是換作誰誰會不同意呢。”

雷蒙大叔,也真是挺可憐的。瞧他這般狀態,在前世,沐星辰也看過那麼多狗血劇情的電視,依他的分析,雷蒙大叔這可能是被情所傷,說不定是麗爾的媽媽嫌棄雷蒙大叔既貧窮、又沒什麼本事,然後生下麗爾之後,就跟有錢人跑了。之前他還曾勸過雷蒙大叔:“這世界這般廣闊,天下何處無芳草,何必單單吊死在這一棵樹上。”沐星辰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後悔了,因為他差點沒被雷蒙大叔給打斷一條腿,幸好有麗爾在一旁極力地求情勸架,這才讓沐星辰躲過這一劫。

只見雷蒙大叔毫不猶豫地抓起桌子上的碗,全然不顧那滾燙,就大口大口地將粥猛灌進自已的腹中,他那暗黃的臉色這才似乎多了幾分光澤。

“爸爸,你慢點喝呀,還有呢。”麗爾輕柔地說著,然後接過父親手中的碗,又給他盛了滿滿一碗粥。接著,她自已也拿起粥碗小口地喝了起來。很快,一鍋粥就有六、七成進到了雷蒙大叔的肚子裡,他長舒一口氣,將碗輕輕放在桌子上。那耷拉的眼皮緩緩睜開了幾分,看向沐星辰,慢悠悠地說道:“有工作你們就先接下來,自已能做的,自已先去做,不會的,等我來,我再去睡一會兒。”說完,還打了個哈欠,雷蒙大叔便晃晃悠悠地起身,向裡間走去。雷蒙大叔的作息習慣非常有規律,上午基本都是在睡覺,有時候下午會修補一些鐵具來作為收入,而到了晚上呢,自然就是喝酒咯。

“好的,雷蒙大叔。”沐星辰點了點頭。

雷蒙緩緩站起身來,畢竟喝了不少粥,此時他的身體也終於不再搖晃了,然後慢悠悠地朝著裡間走去。不一會兒,雷蒙大叔就回裡間睡覺去了。

吃好粥之後,休息了片刻,隨後沐星辰便緩緩起身,邁步來到火爐面前。而麗爾呢,此時正站在風箱旁,小手緊緊地握住風箱把手,正努力地起火燃起炭火呢。只見那小小的身影費力地拉動著風箱,小臉憋得通紅。

沐星辰全神貫注地將農具上的木棍子取下,接著便把那斷了一角的農具輕緩地放置在火爐之上。他靜靜地凝視著火爐中逐漸變紅的農具,然後拿起模具將其固定好,又在斷掉的那一角處填滿了鐵砂。他的目光專注而投入,彷彿整個天地間就唯有這正在經受鍛造的農具。麗爾在一旁吃力地拉著風箱,額頭上微微滲出汗珠,但她依舊咬牙堅持著,時不時就會將目光投向沐星辰,眼中滿是崇敬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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