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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掃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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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青魚想起了小時候的自已。

“考古學家挖開厚重的泥沙。”

媽媽抱起懵懂的弟弟,還有小時候的自已,翻開了厚重的故事書籍。

“在最底層,他發現了和窗框類似的結構,還有大量透明的■■碎片。雖然鏽蝕得厲害,但這些'窗框'還保持著原先的形狀。”

“剎那間,他明白了:曾有一面透明牆壁隔在地下海洋與公園區之間。那時,公園區外圍還不是海濱墓地,而是受透明牆壁保護的海景走廊。”

“此刻,那些碎片為什麼沒被潮水捲入海底、那些碎片由什麼材料製成,這種問題都已經不重要了。”

“考古學家眼睛裡滿是恐懼:他發現了陸區文明的真相,還有一個黑暗卻讓人充滿希望的秘密……”

“■■,■■■■■,■■■■偉大。人類並不是因為自相殘殺才落得此等境地的,而是因為實打實的太空災害。”

“不過,■■必將再次偉大。終有一天他們會站在並不灼熱的土地上,那裡有比'水'更加健康的飲料供他們痛飲。”

“後來,他一直待在公園區外圍。直到有一項假設讓他得到了市長的嘉獎:

『陸區建成後,地下海洋的水分就開始蒸發了。』

『剩下的海水越來越鹹、密度也越來越大。因水蒸氣的緣故,上方的氣壓也越來越大。』

『最終,被擠壓的鹹水壓垮了這面牆壁,湧入了陸區的公園。』”

這個故事出自一本叫《■■■》的書。由■■編寫,是一本文學類讀物。

少女時期,自已想再買一本時,卻沒能找到那樣的書籍。

……

地下海洋,是一片含鹽量超標、極度富營養化的水域。

“地上海洋蒸了上去,

帶著天上的氣體又掉了下來,

餘下的鹹水滲到了這裡,

就形成了地下海洋,令無數生物折戟於此的地下海洋。”

一一《沉淪之海》(陸區童謠)

“氣象武器,電漿武器,

實彈武器,生物武器,

能殺死敵人就是好武器。”

一一《知名戰犯語錄》(陸區供給兒童的歷史讀物)

……

“自記事起,我就在聽這些故事了。”

蘇青魚時常會想:如果弟弟沒被拐走,自已會不會成為一個歷史學家?

每天回到家時,那個冒冒失失但極其崇拜自已的孩子會不會聽自已講故事,問一大堆和歷史、考古研究、“心理學實驗記錄”有關的問題呢?

不對,如果弟弟沒被拐走,今年就已經十六歲了,比小時候更加厲害地嚷著要做超級太保。

他應該會成為一個熱心、善良的男孩,在學校深受女孩子喜歡。

他會發掘內心,去尋找自已真正的願望,並擁抱真實的自我嗎?

……

蘇青魚的思維迴歸了現實。

如她所見,在那些年代久遠的墓碑上,一些New fungus正順著碑石肆意伸長著它們的形體。

New fungus,或者說“輻受真菌”,它們是一個年輕的物種。微生物學研究表明,所有New fungus都有一個被命名為“Fitter”的共同祖先。

這個生物由好氧真菌和小型硝化細菌在機緣巧合下融合而成,並適應了地球如今極端惡劣的生態環境。

不要因為祖先微小就認為New fungus是一種微生物。肉眼可見的,它們有形態各異的菌落,和“低矮植物”佔據著相同的生態位。

它們是公園區近地下海洋一帶最優秀的分解者、機會主義生產者,同時享有“氮元素固定者”、“放射物質分離者”兩項美譽。

這種非傳統意義的生產者依靠地熱和輻射來獲取能量,可以透過化能合成作用進行生長。

同時,它們偏好腐生,更傾向於依靠現存的有機物來進行生長、繁衍。

……

“地下海洋”,海平面600米(公園區所在高度)及以下的鹽水地帶,並不是適合New fungus生長的環境。

勞動經驗證明,New fungus的成體大多不耐鹽,嚴重依賴菌落來完成生命週期,而地下海洋的水體過鹹,會讓營養狀態的New Fungus死亡。

學者推測,它們生長在比公園區海拔更高的地下溶洞,只是繁殖過程中有部分孢子掉入了地下海洋而已。

為了生存,公園區居民往往願意從事危險的打撈工作。

他們不辭勞苦地從地下海洋中撈取有機物,然後平攤在海邊墓園的沙灘上,一直延伸到墓碑面前。

在孢子登陸、接觸到地上和沙土下的有機物後,New Fungus就會繁衍。在代謝過程中,它們會剖離出大量無法消化、又不具有放射性的重金屬物質。

同時,它們體內會分泌岀一種能有效包裹放射性物質的粘液。確保在放射性衰退前,體內“雜質”只有微量適合吸收、而不至於殺死細胞的輻射溢位。

如果有人願意在漲潮前冒著被競爭者殺死的風險,對這些寶貴的生物資源及時進行開採,那陸區就能收穫一筆可觀的“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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