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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王朝,二十四州之幽州,臨沂郡。
傍晚,天空如洗,呈現出淡淡的藍色,彷彿一塊巨大的藍寶石鑲嵌在地平線上。太陽還未完全落下,天邊瀰漫著一層淡淡的霞光,將天際勾勒出一條金黃色的輪廓,此時隱隱有風雪漸起。
風千山腳下一處僻靜小院。
林軒端著飯碗走出廚房,緊了緊衣服,朝著屋門走去。
“吱呀……”
林軒推門而入。
“軒兒,是你嗎?”才一進門,一個蒼老且嘶啞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傳來。
“是我,爺爺”林軒應了一聲,關上門,快步朝裡屋走去。掀開簾子後,一股濃濃的草藥味,撲面而來。
雖有爐火,但屋內的溫度比室外也沒什麼區別。
在房間的最裡面,是一張床,厚厚的棉被下,一名瘦弱的老人蜷縮其中。
這是林軒的爺爺,是一個退休的老獵戶,現在年紀已高,臥病在床。
“爺爺,該吃飯了,大夫說,您這是早年身體虧空,只喝藥不行,需要食補,我今天在山裡逮到一隻野雞,給您熬成了粥。”
林軒擠出笑容朝著老人說道。
“好……好……”
老人微笑的點點頭。
雖然老人暮氣沉沉,但看到林軒之後,渾濁的眼睛一下子有了神采。
“軒兒啊……這三年…..是爺爺拖累你了……你受苦了。”老人的目光慈祥的看著林軒,嘴裡艱難地囁嚅著。
“爺爺,我不苦,一點都不苦,只要您好起來就行。”林軒一邊將碗放下,一邊搖搖頭。
老人伸出手摸了摸林軒的頭,滿臉憐惜的嘆了口氣:“真是傻孩子,爺爺這身體,爺爺自已知道,怕是沒幾天了。”
“爺爺您別說這不吉利的話,您一定長命百歲。”林軒眼含淚光的看著老人。
“軒兒,你還記得仙人嗎?”
老人忽然向林軒問道。
“記得。”林軒點點頭,然後一臉神往地說著:“十年前,鎮上張員外家的大兒子就拜師仙人,聽村裡的張叔說,去年他回來過,飛天遁地,好不威風。”
“那你想像那些仙人一樣,飛天遁地嗎?”老人聞言,笑呵呵的問道。
“想啊,當然想。”林軒毫不猶豫的點點頭,隨後啞然一笑道:“但是,當年張員外的大兒子拜師時,您不是領我去測試過嗎,我沒有修仙的資質。”
“軒兒……拿著。”老人深吸一口氣,隨後一臉認真地看向林軒,隨後努力的抬起手,將一隻木盒遞到林軒手裡。
林軒先是一愣,看著手裡木盒,從他記事起,這個木盒就被爺爺小心的保管,誰也不讓看。
“開啟……”老人隨後吃力的說著。
雖然很疑惑,但林軒還是順從的開啟了木盒。
只見木盒裡放著一個玉佩,玉佩表面流光溢彩。
“這個玉佩,是我十前,在風千山上,所救的一位道人所贈,他說拿著玉佩,可以到風千山上找他,他會有所回報,若有修仙之志,也可引薦,有無資質皆可。”
不等林軒詢問,老人便看著玉佩解釋道。
“那爺爺您為什麼沒有讓那道人引薦呢?”林軒有些疑惑的問道。
“那道人說,若無資質,最遲在十五歲前開始修行,你爺爺我沒有資質,且當時已經六十餘歲,你爹也已不惑之年,我們沒這福分。”老人苦笑一聲。看的出來,他心中定是有所遺憾。若是可以誰又願意錯失仙緣呢?
“你今年十歲,之後拿著玉佩,去風千山,若是有緣,或許能夠拜入他的門下,成為他的弟子,那樣,爺爺也就無憾了。”老人接著說道。
聽到這話後,林軒看著玉佩,又看看爺爺,只見爺爺臉色蒼白,呼吸急促,顯然是撐不住了。林軒懇切的點點頭,認真說道:“爺爺,您放心,我一定會按照您的吩咐,去風千山的。”
老人聽了,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然後,手漸漸垂了下來,呼吸也變得越來越弱。
“爺爺!”
林軒見狀,大叫一聲,然後緊緊地握住老人的手,淚水奪眶而出。
“軒兒,不要哭……不要哭……”
老人的手指微微顫動,彷彿在安慰林軒,“記住,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要堅持下去,你是爺爺的驕傲……”
“爺爺……”
林軒的聲音已經哽咽到了極點。
“軒兒,答應爺爺,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爺爺!”
林軒大聲地喊著,但回應他的,只有死寂般的沉默。
他呆呆地坐在床邊,看著爺爺那已經沒有了生氣的臉,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
他不知道自已是怎麼度過那一晚的,他只知道,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時,他已經泣不成聲。
他按照爺爺的遺願,將爺爺安葬在了村子的後山,一個可以俯瞰整個村子的地方。
爺爺去世後的幾年裡,林軒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他變得沉默寡言,以採藥,打獵為生,同時也謹記爺爺囑託,每天拿著那塊玉佩,在風千山中找尋,希望可以找到那位道人。
三年後的一日清晨。
林軒站在院落內,身著尋常短打,淺褐色衣服。
“今日風寒,怕是要下大雪,需要去山中多撿一些柴火,方可度過之後的寒冬。”林軒心中默默思量著。
隨後他背起揹簍去往山中,之後步步登山,偶爾還可以撿到一些落下的松果,運氣很好,比往日早一時三刻就可以撿滿一整揹簍。
只是不知何時,此刻山中竟然起了濃霧。
林軒肉眼凡胎,並不察覺有異樣,只是微微皺眉,手持一根長而整齊的木棍,慢慢原路返回,但此刻霧氣漸漸濃重,不知不覺走岔了路,懷中的玉佩也閃爍著微光。
行走百餘步,忽然看到有一處洞府,洞府內有蒼涼的歌聲傳出。
“靈芝無種亦無根,解飲能餐自返魂。 ”
“但得煙霞供歲月,任他烏兔走乾坤。”
“物外菸霞為伴侶,壺中日月任嬋娟。”
“他時功滿歸何處,直駕雲車入洞天。”
“咦?”
“客來矣!”
“小客人,請上前一敘。”
林軒聽的入神,聞言下意識的往洞府內走去。
幾步之後洞府內豁然開朗,只見洞府不大,內裡只有一座石臺,一名身穿紫袍的老道正盤腿坐在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