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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口,石鐘山,一名儒生打扮的年輕人昂然挺立在峭壁之上。
江風鼓盪起他的袍袖,大有乘風飛去之感。
山底水石相擊,聲如洪鐘,遠處檣櫓林立,千帆競發。
極目長江雄渾浩渺,鄱陽湖碧澈剔透,親臨形勝之地,方知江湖兩色。
年輕人忽然莞爾一笑,“半夏,我們一直自稱江湖人。”
“來到此地,可謂回老家了。”
“看此勝景,方知道‘江湖’生了個什麼樣子。”
一名三十餘歲、古銅色面板的壯漢,正在年輕人的身後一邊慢慢轉悠,一邊警惕地四下窺察。
聽到年輕人說話,壯漢回應,“鍾……啊……封公子。”
“你這麼說,我好像也看明白這景緻了。”
“我們做事要 像這大江東去,浩浩蕩蕩。”
“為人要像這大湖沉穩,清澈見底。”
“封公子是不是這個意思?”
封公子將摺扇在手心一擊,讚道:“半夏可教矣!”
這位風度翩翩的封公子便是華羽宗海晏堂 行走鍾風。
他口中稱作‘半夏’的壯漢,乃江陽幫容州分舵的弟兄姜半夏。
三天前一大早,鍾風剛剛起床,便被堂尊端木永年匆匆喚去。
“阿風,總壇山尊緊急派靈鶴傳來柬帖,指名令你出馬辦差。”
“此柬帖乃山尊親筆所書,自我接任海晏堂堂尊以來,這例事情也是寥寥可數。”
“山尊只說讓你遮掩行藏,一路上不能與華羽宗諸人照面。”
“限你三日內趕到湖口石鐘山。”
“到時,自會有人與你在石鐘山偶遇。”
“此後,你的行至須聽從他的調遣。”
鍾風恭恭敬敬應道:“弟子領命。”
章景天一旁道:“阿風,此去既是受山尊派遣,須格外仔細。”
“言談舉止,萬勿驕縱,莫失了我海晏堂的禮數。”
鍾風恭聲道:“弟子記下了。”
說著,章景天從袖中掏出一把摺扇。
“阿風,山尊指令你遮掩行藏,你的兵器就不用帶了,以免曝光。”
“此物乃一位前輩多年前相贈,今日我便轉贈與你,你拿去也好作防身之用。”
鍾風雙手接過摺扇,頓感頗有份量,這把摺扇原是以烏木鋼骨打造。
他“唰”的一下開啟摺扇,扇面上酣暢淋漓地題寫著幾行字。
“曲江斬蛟何待酒,太白雲騰射大雕。”
阮雨桐微笑道:“你師父既然送給你一把摺扇,你就扮個讀書相公好了,不必是呆秀才啊……”
鍾風笑道:“弟子時常倒有幾分讀書人的呆氣,扮個秀才也能過得去。”
阮雨桐道:“你須得取個化名,鍾風的名號越來越響亮了,只怕別處也有人知曉。”
“該取個什麼化名好呢?”鍾風思忖道。
咳……他突然想起那一世聽廣播評書。
常有個順杆爬取名字的典故,啥“本得木”、“木得奔”之類。
“師叔,我將鍾風顛倒一下,化名就叫‘封仲’如何?”
阮雨桐一笑,“‘封仲’?你這腦瓜子確是轉得快。”
她轉念又想起一事,“山尊未講派你去湖口有何差遣。”
“以我想恐怕與水上行事有關,你最好有個熟識水性的伴當同去。”
鍾風道:“這事好辦,我去江陽幫容州分舵選個伴當即可,謝師叔提醒。”
然後,鍾風畢恭畢敬,跪倒磕頭,向師祖、師父、師叔辭行。
顧映菡、凌鴻光聽聞鍾風要外出辦差,卻又不帶上他們。
他倆頓時大失所望,悶悶不樂。
鍾風安慰他們說,下山去辦什麼事,自已也是一頭霧水。
估計很快就會回來,師兄到時候一定給他們帶回禮物。
鍾風來到容州碼頭,找到江陽幫容州分舵舵主王祥,說明來意。
王祥喜道:“鐘行走找我要人,是給我天大的面子。”
“我若不是被繁瑣事務糾纏,我真想跟著鐘行走外出,也好摔打歷練。”
王祥略一思索,“姜半夏如何?鐘行走也是見過他的。”
“姜半夏水性好,又熟悉江湖道上的套路與伎倆。”
“讓他作鐘行走的伴當,鐘行走也能省卻了許多口舌。”
鍾風馬上想起了那個曾經生擒小白龍韋琛的船老大姜半夏。
“好,就他了!”
傳來姜半夏,王祥對姜半夏敘說了找他來的緣故,
姜半夏大喜過望,即刻拜伏在地。
“小人能服侍鐘行走外出,實屬三生有幸。”
“小人做的有不妥當的地方,鐘行走打也打得,罵也罵得。”
王祥沉下臉,“半夏,鐘行走與彭幫主乃是莫逆之交的兄弟。”
“他武功蓋世,自不用你護衛。”
“你須在江湖道上隨機應變,見風使帆。”
“你充作鐘行走的口舌耳目,事事跑在前面,不要讓鐘行走勞心。”
“倘若鐘行走少了一根毫毛,擦破半塊油皮,你即去彭幫主面前自裁!”
鍾風急忙扶起姜半夏,“王舵主,你言重了。”
“多謝江陽幫鼎力相助,一路之上,我多有藉助半夏兄弟之處。”
王祥笑道:“彭幫主早就留過話,鐘行走可當我江陽幫半個家。”
“咱容州分舵就算作你老人家的親兵,萬勿與我等客氣。”
鍾風道:“我開門見山了,為了掩人耳目,此次外出我扮成一個秀才。”
“我化名‘封仲’,半夏就稱呼我‘封公子’。”
“我須在三日內趕到湖口,我若一人前往,施展輕功,也能按時到達。”
“但帶著半夏,不知能否按時趕到?”
王祥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塊紅褐色的杉木令牌,交給姜半夏。
“半夏,這是我江陽幫容州分舵的舵主令牌。”
“此去湖口,一路往西北,沿途你只管找其他分舵求援。”
“你不必向他人提及鐘行走的真實身份與目的。”
“只道是完成彭幫主的指令,各分舵須一體竭力扶持。”
“你們陸地騎馬,江河乘舟,一刻也不能停留。”
“待日後陪伴鐘行走歸來,你再交令與我。”
姜半夏誠惶誠恐接過令牌。仔細放在貼身的口袋中。
離開容州,兩人陸上躍馬揚鞭,遇水搭乘快船。
途中自有姜半夏找江陽幫其他分舵,料理換馬、乘舟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