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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風心下一凜,“騰”地一下飛身過去,他扒拉開老謝一看,雅間地板上,鮮血流了一大攤。
那位杜先生面色青紫,倒在血泊之中,他的脖頸處橫插著一枚弩箭,弩箭勁道強猛,幾乎全部沒入脖頸。
也趕過來一看究竟的萬老闆娘,站在門口一聲驚叫,嚇得花容失色。
鍾風把老謝推出房間,招手讓顧映菡和凌鴻光進來,卻只讓他倆靠著牆根行走,其餘任何人不得進入。
鍾風肅然道:“老闆娘,讓你的護院立即封鎖望江樓,任何人不得隨意行走,另外,馬上派人通知容州府總捕頭崔覺到此地來見我。”
聽到鍾風的吩咐,萬老闆娘這才穩了穩心神,一一分派下去。
鍾風細細觀察這所雅間,之前杜先生與盧公子玩的牌九還散落在桌上,一些籌碼隨意堆放著
雅間窗戶大開,靠牆角的几案上擺放著幾樣酒菜,能看出杜先生略動了幾筷子。
鍾風拿上一支燈臺照明,探出身子瞄了瞄窗外的飛簷斗拱,三樓的窗戶外面便是二樓的屋簷。
他對顧映菡道:“去找老闆娘要一盒香粉過來。”
萬老闆娘聞言一頭霧水,不知道鍾風要香粉有何用,但還是立刻讓人拿了一盒過來。
萬老闆娘隔著門把香粉遞給顧映菡,顧映菡笑笑,隨手掩上門。
鍾風拿過香粉盒,翻身越過窗臺,他將香粉到在手心,輕輕地灑落在靠近窗臺的屋簷上。
然後,他催動真氣,掌心慢慢掠過屋簷,炙熱的真氣將香粉融化在屋簷上。
鍾風再拿燈臺一照,香粉凝結成一雙並列的腳印,豁然出現在窗臺上。
他用手指比劃了一下腳印的大小,又伸出自己的腳比了一下,那雙腳印要小的多,似乎是女子的腳印。
顧映菡與凌鴻光趴在窗臺上,目不轉睛地盯著鍾風的一舉一動。
顧映菡道:“原來師兄以內力催化香粉可以定形出腳印,好神奇啊,我又學了一招。”
凌鴻光道:“這雙腳印必定是兇手的,兇手站在窗外屋簷上施射弩箭,杜先生當場斃命。”
鍾風翻進房間,在杜先生屍身旁邊的地板上,用香粉如法炮製,很快,地板上出現了很多散亂的腳印。
但其中並沒有屋簷上那雙如女子般的腳印,看來兇手並未翻進房間,一直站在窗外。
鍾風道:“看來兇手十有八九是女子,若是男子,就是一位矮小瘦弱之人。”
他望向窗外,“能夠連續翻上數丈高的二樓屋簷,輕功不弱,站在窗外一擊殺人,然後從容撤離,非常鎮定自若。”
鍾風走到門口,拉開房門,“老闆娘,可以進來了。”
萬老闆娘這會神色好多了,但還是竭力避免望向那具屍身。
“這位杜先生是哪裡人?來到順風賭坊多長時間了?”
“他不是本地人,自稱姓杜,來自外鄉,具體是哪裡不知道,我們也不好向客人胡亂打聽。”
“他來順風賭坊將近一個月了,基本上白天一直盤桓在此,大約贏了三萬多兩銀子。”
說道這裡,萬老闆娘似乎擔心鍾風有所誤會,急切道:
“鐘相公,孟家與萬家雖是江湖人士,又做些商家生意,但都世居江南,絕不敢殺人越貨,以身試法。”
“我可以把順風賭坊的進出流水賬拿給鐘相公看,雖然月來杜先生贏了不少銀子,但開賭坊的人向來知道,從來都是賭坊主人贏面大,根本不怕有個別客人贏走銀子,所以沒必要起歹心。”
鍾風點了點頭,“嗯,機率論啊,歸根到底,一股腦還是老闆發財。”
萬老闆娘沒聽懂鍾風的意思,但看他臉色和霽,料想不是針對順風賭坊有惡意。
鍾風問道:“你看桌上的籌碼有多少?”
萬老闆娘大略數了數,“籌碼將近有一千多兩,這大概都是今天晚上贏盧公子的,白晝間杜先生贏的籌碼,已經給他兌換成銀票了。”
鍾風小心翼翼地檢視杜先生的衣服夾袋,一共搜出來兩萬多兩銀子的銀票。
鍾風拿著銀票,在手裡掂量著,殺人卻不劫財,這仇恨夠大的呀。他把銀票遞給萬老闆娘,“這些銀票暫且由順風賭坊保管。”
萬老闆娘招呼老謝,把桌上的籌碼也兌換成銀票,一併交賬房儲存。
鍾風道:“我姑且相信順風賭坊對杜先生沒有歹意,但我肯定,你們也會嚴密盯著他的行蹤吧?”
萬老闆娘怔了怔,赧然笑道:“鐘相公明鑑,這種事也是有的,開賭坊不怕輸錢,只怕有人存心設計來砸場子。”
“所以這些天杜先生離開賭坊後,我們也派人盯梢,想瞧瞧有沒有人與他勾結。”
“結果呢?”
“倒也沒有什麼,這些天杜先生離開賭坊後,無非是去秦樓楚館鬼混。”萬老闆娘鄙夷道。
鍾風笑道:“杜先生在外面花錢挺大方,贏了三萬多兩銀子,就花出去一萬兩。”
“那位盧公子是什麼人?”
“盧公子是本地人士,家裡是鹽商,有著萬貫家產,他是順風賭坊的常客。”
“我敢打包票他沒有那個膽量,輸了一萬兩銀子,就敢懷恨殺人。”
鍾風對凌鴻光道:“饒是如此,師弟,你且去盤問一下盧公子。”
不多時,凌鴻光回來覆命,“我剛一開口,問盧公子是不是輸了錢,氣急敗壞,找人殺掉了杜先生。”
“盧公子一下子嚇癱在地板上,鼻涕眼淚橫流,發誓賭咒不是他乾的,他的狐朋狗友只會吃喝玩樂,哪裡有殺人的膽子。”
“我斥責了他兩句,告訴他不要亂跑,聽候訊問。”
這時,雅間房門被敲響,一個男聲叫道:“鍾爺,鍾爺!”
鍾風道:“進來吧!”
房門被推開,一名身穿公服,相貌威猛的三十多歲的男子走了進來,此人正是容州府的總捕頭崔覺。
鍾風道:“崔老總來的好快。”
崔覺道:“我正在府衙值夜,聽說鍾爺找我,我稟告過徐太守,便馬不停蹄趕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