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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亢龍重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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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壁之後,是一片純白色的空間,天地連為一體。幾人快走幾步,跟上了林楓的步伐。

接著穿過了這片純白,來到了一處新的空間。

入眼是一片巨型的空間,與外面的石壁山洞不同。這裡更像是一處巨大的皇族園林。洞頂若星辰般嵌入無數夜明獸妖核,將整個空間照的宛若白晝。地面由塊塊玉石鋪就,一道溪流環亭繞廊,兩架金橋橫在溪流之上,凋欄玉砌,軒榭廊坊,畫棟飛甍。

這宛若人間仙境般的空間與石壁之外的山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裡是……”眾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本以為會是一位人族大能的墓冢,可誰想到卻是別有洞天。

那亭臺樓閣中似乎有點點光芒閃爍,林楓眾人正要細瞧,眼前的空間突然升起一團團濃霧。這濃霧似乎可以隔絕神識,讓人一時間看不真著,只能隱約在其中看到無數光點閃耀著。

幾人對視一眼,接著就朝那光點的方向走去。既然是人族大能,又是那般頂天立地之輩,必定不會做出坑害同胞的事情。而那些閃耀著的光點,也如同有魔力一般,吸引著眾人上前。

林楓打頭陣,率先邁步走上了金橋,鑽入濃霧之中。那濃霧籠罩下的亭臺樓閣,金橋水榭,種種景象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如墨空間,四周隱隱約約點綴著無數閃耀的光點。而四周空無一人,一片死寂。

再以神識查探,周圍除了虛空,什麼都沒有。自己等人似乎已不是在那石壁後的空間了,而是來到了廣袤無垠的宇宙之中。

“龍老,這裡是什麼情況?”林楓疑惑的詢問龍老,這未知的狀況讓他內心多少有些不安,急忙詢問起龍老。

可林楓喚了幾聲,龍老並未回應。

“龍老?龍老?你在嗎?”林楓接連以神識溝通龍老,可龍老都沒有任何反應。解開衣衫檢視,胸口的龍形紋身竟然也消失不見了。再看看四周,納蘭辰幾人也同樣不在。

林楓頓時有些慌亂,哪怕面對多麼恐怖的敵人,林楓都不會像現在這般慌亂。畢竟自己底牌不少,即使是沒有一戰之力,但多少也有些逃跑的機會。

可如今,龍老毫無回應,龍形紋身消失不見,幾個同伴也失去了蹤影。

林楓甚至開始懷疑,這些日子所經歷的種種,到底是真實的還是夢境。可週身流轉的靈力,以及識海中龍老的記憶依舊存在,說是夢境,那就有些太過真實了。可若說不是夢境,那為何連那龍行紋身都消失不見了。

林楓越想心越亂,照這樣想下去,那自己記憶深處的師父師兄,以及那過去的世界是不是也是虛幻。我到底是林楓,還是靈貓。

我是誰?我在哪兒?無數的念頭如萬道鋼針,不斷衝擊著自己的識海,一股似乎要將自己撕裂的無力感。一時間,林楓只感覺頭痛欲裂。

林楓抱著頭,痛苦的抱著膝蓋,整個身子在這片如墨的星空中如篩糠般顫抖著。過往的一幕幕畫面,如鏡子般偏偏崩碎。就連靈海中那始終旋轉的靈力旋渦也逐漸停滯,意識慢慢渙散,思維也變得模湖起來。

“小狸奴,你怎麼如此貪睡,快醒醒吧。”一聲略帶沙啞的調笑聲,在林楓的識海深處響起。

這聲音起初如蚊蚋般輕細,繼而變大,似洪鐘大呂般,在林楓識海中炸響開來。

林楓那幾近渙散的意識瞬間凝實起來,靈海內停滯的靈力旋渦開始瘋狂旋轉。

一股強烈的能量波動,以林楓為原點,向四周席捲而去。瞬間擴散至整個空間,那黑暗無聲的宇宙星空,在這股能量的衝擊下撕裂開來。林楓漂浮的身子一震,腳踏實地之感重新迴歸。

林楓一把扯開衣襟,胸口的龍形紋身赫然在目。

轉頭向身後望去,納蘭辰幾人正站在金橋之上,一個個雙眼呆滯無神。臉上或是憤怒,或是喜悅,卻無一例外的僵立在橋上。氣息狂亂波動著,似乎也是深陷某種場景之中。

“林楓,剛才發生了什麼?那一瞬間,我與你的神識聯絡似乎中斷了,整個靈魂都漂浮在虛空之中,無依無靠。”龍老略帶焦急的聲音在林楓識海中響起,林楓的一顆心總算是落了地。

“龍老,我剛才似乎是進入了一片黑暗的空間,四周一片死寂,空無一人。無論我怎麼喚你都得不到回應,就連身上的龍形紋身也消失不見了。再這之後,我內心崩潰,神識渙散,靈海停轉。後面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林楓將剛才的所見所感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龍老,那種一切都不真實的感覺,太過恐怖了,現在回想起來,依然心有餘季。

“聽你描述的,這似乎與上古典籍中所描述的,考驗傳承者心性而生的一種術法。這術法正可以撕開一切偽裝,直達內心最深處。考核者會直面內心最深處的恐懼與憂慮,或是釋放你壓抑在心底的慾望。據我所知當世之中,應該已經沒有掌握此術的修士了。所以想來這是那位人族大能留給你們的一道考驗吧。”

龍老剛才也多少有些慌亂,林楓陷入環境之中,他也受到了影響,差一點也深陷其中。

林楓長舒口氣,那種感覺自己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一次了。那種心底裡萌生的質疑,讓人一瞬間迷失自我。太過恐懼。

若不是大師兄那聲低沉的呼喚,自己怕就要意識渙散,永遠的迷失其中了。

就在林楓與龍老交流的過程中,丁山等人逐一清醒過來,每個人都面露驚懼,汗水溼透衣衫。要知道,能讓一名修士被汗水溼透,那大家所面對的,將是心底多麼可怕的環境。

眾人躬著身子,雙手撐著膝蓋,大口的喘著粗氣,畢竟眾人的神識強度,比起林楓要差距甚遠的。剛才幻境中的景象,讓他們一個個神情有些恍忽。

“老,老大!你之前說過的血海!我,我看到了!”納蘭辰抖如篩糠,見到林楓一把將他抓住。好半晌,才算恢復過來。

“你看到了那血海?”看來納蘭辰的環境就是那屍山血海和那恐怖的妖獸背影。

“嗯,我看到了。不過至少一瞬間,我就失去了意識。”納蘭辰還有些心有餘季。

“既然如此,那就不去想了。”林楓拍了拍納蘭辰的後背,四人裡面似乎就自己和納蘭辰面對的最為可怕。

林楓將眾人一個個的扶過金橋,站穩,這才繼續說道,“我們剛才所看到的,似乎是那位人族前輩留下的一道考驗。好在是我們都平安無事。”

幾人還想再說些什麼,突然一道聲音在耳邊響起,聲音悠長而洪亮,直達心靈。

“幾位小友,莫怪,莫怪!”

眾人循聲望去,卻見,周圍景象如游魚入海,霎時間便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山洞,與石壁前的山洞一般無二。

在這山洞之中,一塊巨型的無字石碑威嚴聳立。石碑前乃是一方玉石棺槨,棺槨之上懸浮著一道虛影,身著金甲戰衣,白髮披散在肩頭,劍眉星目。正是那壁畫上所繪的人族大能,只是那面容卻是更加的滄桑。

“幾位小友,擅自將大家帶入幻境,多有得罪,木一在這裡給各位賠禮了。”那中年男子頗為客氣,頷首表示歉意,林楓等人也急忙回禮,這可是一尊上古人族大能,豈敢無禮。

那木一似乎頗為滿意,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請問幾位小友,不知現在是何歲月?那魔族之戰如何了?”

“回前輩的話,那魔族之戰已經結束,人、獸、妖三族取得了勝利。不過魔族並未消亡,只是被鎮壓了萬年之久。”

“終歸是結束了,也不枉我等的犧牲啊。”那木一雙眼露出蒼涼,似乎在回想著那片歲月。

眾人不敢打擾,就這麼恭敬的站在那裡,等待木一繼續開口。

良久之後,那木一長嘆口氣,看著眼前的眾人。“大家所看到的的,是我留在這世上的一縷殘魂,既然這魔族之戰已過去萬年之久,那恐怕我距離消散也是不遠了。也許你們沒聽過我的名字,在那個時代族人們都喚我為青帝。”

眾人面面相覷,顯然這個名字對幾人來說過於古老了。

“我留下此處,其實並不為了什麼傳承,畢竟我之傳承被那幫迂腐的傢伙所不容。想來,現在也不存在什麼御龍師了吧。”

眾人點了點頭,能看出青帝木一的傷感,都不忍過多去刺激他。

青帝長嘆一聲,搖了搖頭,“我所留此處,只是不希望隨我戰鬥多年的兄弟蒙塵。萬年過去了,終於在我即將消散之前等到了你們帶給我這個好訊息,天不亡我啊!”

青帝說著,手掌一揮,那高聳的無字石碑,發出炫目的光芒。一柄重鐧從中緩緩飄出,正是之前眾人感悟殺伐之意時,在畫面之中所看到的,青帝木一戰群魔之時用的就是這柄重鐧。

暗金色的重鐧靜靜的漂浮在空中,青帝則是俯著身子,手掌摩挲起那棺槨來,口中似乎在低聲說著什麼,滿目皆是悲愴之色。

“嗚嗚~”一陣低沉的叫聲從棺槨中傳出,青帝拍了拍棺槨,“出來吧兄弟,委屈你了。”

那嗚嗚的低沉聲音,勐然化為一道龍吟。一條金色的巨龍虛影沖天而起,在青帝周圍盤繞著,巨大的龍頭蹭著青帝的白髮,青帝拍了拍那龍頭,一臉欣慰,“去吧我的好兄弟!”

那金龍虛影似乎無比的不捨,在青帝的身上又是蹭了蹭,接著便飛身而起,雙爪握住漂浮著的重鐧。一道金光閃過,巨龍虛影消失不見,而那重鐧之上,一條金色的盤龍,栩栩如生。

青帝伸手一招,那重鐧便落入他的手中。只見那重鐧,長約五尺,通體暗金之色,鐧把之處,一條金龍盤繞而上。金龍龍口銜著鐧身,鐧身有稜無刃,狀如竹節的方稜,由下而上逐漸變細。一股殺伐氣息從重鐧之上傳出,讓人心驚。

“此前,那心靈的考驗中,我發現你們五位小友之中,有著兩位皆都適合這重鐧,是這位林楓小友與這位丁山小友。”

眾人心中瞭然,這重鐧不似刀劍一般,只有煉體者才能發揮他的全部威力。眾人之中若單論肉身之力,當屬林楓和丁山最為強悍。所以說他二人更為合適,倒也無可厚非。

青帝,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這位林楓小友,未來似乎會遇到更好的選擇。所以這把重鐧我想交給丁山小友。”

青帝一步踏出,來到丁山面前,將手中的重鐧遞出。

“丁山小友,你可願意接受?”

丁山愣了一下,他本以為青帝會選擇林楓。畢竟與林楓相比,自己無論天賦還是實力都相差甚遠,而那肉身的強度更是完全無法比擬的。青帝選擇林楓才是最為正常不過的,可誰知青帝卻選擇了自己。

望著青帝遞上來的重鐧,丁山內心無比激動,望了望林楓,見林楓給他一個肯定的眼神。丁山這才重重的點了點頭,接著倒身下拜。

“晚輩丁山謝青帝前輩賜鐧,這一拜不是為了這重鐧,而是前輩為人族的存亡所做的的巨大貢獻。”

“請青帝前輩受晚輩一禮。”林楓等人齊聲說道,也是跟隨著丁山一道拜下。

青帝一陣愕然,隨即面含笑意,看來自己此生為人族奮鬥,是值得的,值得的!

甩甩衣袖,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幾人身體托起。

青帝將重鐧交在丁山手上,“此鐧乃是我隨心靈寶,名曰亢龍鐧。跟隨我修煉千年,長五尺,重一千五百斤,而這重鐧之上的金龍則是我的好兄弟敖風。當初他頂住族中禁令,與我同去抗魔。我二人雖殺敵無數,卻在凱旋之時被那幾條老龍暗算垂死,只得尋了這處所在,留下傳承。肉身也隨之消散在這天地之間。”

“我不為你去為我報什麼仇,畢竟塵歸塵土歸土,那些老傢伙也早已煙消雲散,我只希望你能讓這亢龍鐧重新立於這世間,我就心滿意足了。”

丁山接過亢龍鐧,身子向下墜了,雙腳竟然深陷入地面。

這亢龍鐧異常沉重,以丁山肉身的力量托起實在還有些勉強,只得運轉靈力,這才將亢龍鐧穩穩的托住,“青帝前輩放心,晚輩定不會讓著亢龍鐧蒙塵於世。”

“哈哈哈,好好好,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青帝仰天長笑,之前身上的蒼涼一掃而空,澎湃的氣勢頓時升騰而起。

“幾位小友,我心願已了,也該是離開的時候了。亢龍鐧只此一柄,我也無他物贈與你們,就將這殘餘的靈力送於你們吧。記住,這世界未來是屬於你們的!”

說著,青帝高舉雙臂,一股滔天靈力噴湧而出,如雨水般當頭淋下。林楓等人急忙閉目盤膝,去吸收青帝釋放而出的靈力。霎時間靈力奔湧,漫天青光。

不過片刻,眾人便是醒了過來,青帝所賜靈力極度精純,並不是現在的眾人可以吸收掉的,只能是納入靈海之中,緩慢吸收。可就算如此,也讓眾人的修為再向前邁了一小步。

青帝身影漸漸虛浮變澹,“小友們,後會無期了。”青帝的聲音輕響,而那縷殘魂的身體則漸漸歸於虛無,消散在空氣之中。

眾人躬身行禮,目送青帝。

“林楓小友,我能感受到你來歷的不凡,那股強大的氣息比之於我,更加強大。所以我自作主張,在你靈海之中留了一物。若將來有緣,你和你識海中的小龍也許可以讓我重返人間。多多保重,小友。”

青帝身影消散的剎那,一個聲音在林楓識海中響起,卻是青帝留給林楓的囑託。

“龍老。”林楓輕輕呼喚了聲龍老。

“唉,都是我龍族先祖造的孽啊!如此大能落得這般悽慘的下場。林楓,青帝他老人家應該是發現我的存在了吧。”龍老一陣的慨嘆。

“似乎是的,青帝說給我留下些東西,將來我們也許可以讓他重返人間。不過我看了半天,並沒有任何發現。”林楓用神識在體內查探了一番,無功而返。

“許是你現在修為不夠吧,若是真有這個機會,你我二人定要讓青帝重返人間!”龍老從未有過如此的悲切,即使是西川龍族的事情,也只是讓他痛苦和憤怒。

林楓內心沉重萬分,心中一個聲音告訴自己,無論如何艱難,都要助青帝重返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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