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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先是來到那漫步的鹿叢間,摸了摸自已的愛鹿,見小鹿親暱地舔了舔自已的手掌,他開心一笑。
而後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略顯慌亂的太子。
皇帝身後的華貴女子緩緩走來,她年方不過十八左右,滿頭的朱翠華碧也掩蓋不了她嬌嫩嫵媚的風采,一襲硃紅色的金線牡丹長裙,手邊的輕紗曼攏,腰身不盈一握。
她纖纖玉手輕輕拂過耳邊垂落的青絲,眉目之間眼波流轉,明豔動人,令人為之沉醉。
蕭雲山這個貪戀美色的人哪怕知道她是誰,都不免為之呼吸一頓。
正是這麼些年盛寵不衰,恩寵不斷的馮貴妃。
她姿色傾城,豔冠後宮,更不用說她的父親是權傾朝野的馮太師,哥哥是手握重兵的馮將軍。
這麼些年在後宮風光無限,以這貴妃之位,更是壓過了自已的母親皇后。
蕭雲山回過神來,恢復了理智,該死!肯定是這個女人搗的鬼!
蕭雲山是皇后所出,馮貴妃並不想他做這個太子,可這麼些年她腹中無所出,所以遲遲未對自已發難。
今日為何會引父皇前來?
馮貴妃笑道:“陛下,昨晚欽天監所觀日月如合璧,五星如連珠。天象祥瑞處就在今日的鹿園,本是來找貴人的……”
說罷,她眉頭微挑起眉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臉色難堪的太子,不鹹不淡地說:“誰曾想見了這副情景?”
“你………”
肖雲山暗暗咬牙,目光盛滿怒氣,狠狠地瞪了馮貴妃一眼。
皇帝輕撫了下鬍鬚,面帶慍怒地回頭看向太子,罵道:“朝臣們都在朕面前說太子寬厚,這副模樣成什麼體統?”
皇帝並未看一眼意跪在地上的人,興許是一個卑賤的奴僕,太子在私下如何打罵下人都不要緊,最重要的是落了個不仁義的名聲。
太子立即伏在地上,低頭道:“父皇,兒臣知錯了。”
“只是這下人衝撞了兒臣兒,臣這才動了怒。”
“下人?”
馮貴妃冷笑一聲,她的目光悄悄在蕭赫卿那憔悴卻依舊俊美得驚人的臉上流轉,而後久久的停留在他血跡累累的背上,目光變得凌厲起來。
“我看未必吧。太子莫不是昏了頭了,連自已的弟弟長什麼樣子都忘了?”
“弟弟?”
皇帝聞言皺起眉頭,細細打量起這個瘦弱悽慘的少年,眉眼果然有些眼熟。
“你是………”
“父皇,我是赫兒。”
蕭赫卿抬起頭,雙眸深處閃爍著如野狼般壓抑的嗜血恨意,卻不教人察覺分毫。
*
顧念一沒在冷宮等來蕭赫卿。
翌日,關於太子的事已經傳遍了宮裡。
太子鞭打五皇子,被皇帝責罰。
顧念一喝著苦藥,皺緊眉頭,看來,蕭赫卿到了出冷宮的時候了。
上一世他是這樣出了冷宮的嗎?
彩雀在一旁疑惑地撓著腦袋,“五皇子常年住在冷宮,宮裡人都忘了還有這個皇子了,想不到陛下竟然還是在意五皇子的。”
顧念一默不作聲。
這麼些年蕭赫卿被老太監騷擾,被太子怎樣欺辱都不曾還手,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差點凍死在冷宮,都從未傳到皇帝耳中。
怎麼偏偏這時候被皇帝撞見了?
到底是誰的手筆,顧念一併不確定,但是她唯一確定的是,蕭赫卿有了走出冷宮的能力。
冷宮的大門虛掩著,顧念一推開門,便瞧見蕭赫卿坐在床邊,一身雪白,上半身只著了件白色的中衣。
他的臉色卻比那白色更加慘白。
一個穿著侍衛盔甲的魁梧男人正跪在殿中,聽到門口的動靜,雙手極快地撫上腰間的佩劍。
蕭赫卿眼神輕瞥了一眼他的動作,道:“無需緊張,這裡只會有一個人會來。”
顧念一瞬間手足無措地站在門口。
侍衛低頭道:“是。”
“你先退下吧。”
侍衛從顧念一身邊匆匆而過,顧念一打量了幾眼,思索著這人能在宮裡配劍,那便只能是御前侍衛了。
蕭赫卿竟然結識了老皇帝的近侍?
轉回頭,蕭赫卿好似等了她許久,歪頭瞧她,“你又來晚了?”
顧念一聳了聳肩,“總會有些事耽擱吧。”
“他是誰?”顧念一問道。
“宮中舊識。”
蕭赫卿坐在床邊,面上不帶半分血色,神情卻透著幾分溫柔的關切,“你的病好了?”
他那雪白中衣在說話間便滲出了絲絲血跡,紅白相間,格外顯眼。
他怎麼也不擦藥?
顧念一皺起眉頭,眼神在那血跡上頓了頓,問:“你昨夜去了我的寢房?”
蕭赫卿嘴角翹起。
見他這般無謂,顧念一無名的怒火已然高漲。
“你對我做了什麼?”
“幫你喂藥。”
蕭赫卿一臉坦然,好整以暇。
“幫我喂藥!你!”顧念一更是氣極。
“幫我喂藥,需要嘴對嘴嗎!?”
“看來你都知道了。”蕭赫卿嘴角笑意更濃,黑眸微閃。
傷口似乎裂得更開了,他卻絲毫不在意,鮮血繼續浸溼他的白衣。
顧念一被他的理直氣壯氣昏了頭,他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羞恥?
她氣勢洶洶地走到床前,正欲發作。
蕭赫卿挺立的身體竟然一晃,往前傾了過去,顧念一不自覺地驚慌把人接過。
蕭赫卿順勢側頭靠在她肩頭,虛弱地閉上雙眼,喃喃道:“好疼……”
顧念一手扶著他手臂,看到他那悽慘的模樣,罵道:“傷得這麼重?為何不趕緊擦藥?”
他這這副身軀本就瘦弱,再加上自已給他下的毒較深,外傷根本就沒好過,這次的鞭傷再重些,估計會直接要了他的命。
他是不是瘋了,竟然到現在還不擦藥?
蕭赫卿腦袋輕輕蹭了蹭,像是受傷的小狼崽,半是享受般倚靠在顧念一身上,任由她把自已放在床上。
解開中衣,顧念一看著蕭赫卿鮮血淋漓的後背,滿是鞭痕血痕,觸目驚心。
她拿出自已隨身帶的藥,細細地灑在傷口處。
蕭赫卿趴在床上,這時候眼神又亮的發黑,一瞬不停地盯著自已。
顧念一頗感無奈,她明明是來找他算賬的。
如今還要為他療傷,越想越氣,顧念一狠狠地抖落許多藥粉,這些藥粉接觸到傷口,可是又疼又麻。
蕭赫卿悶哼出聲,聲音低低的,“好疼……”
他年紀小,嬌弱起來,彷彿一個可憐的孩子。
他是在向自已撒嬌嗎?
畢竟只是一個半大點的孩子。
顧念一心一軟,下手便輕了起來,嘴上卻沒好氣道:“活該!誰叫你非要招惹太子!”
聽到她的斥責,蕭赫卿反而開懷地笑了,前額因疼痛而掛滿了晶瑩的汗水,幾絲碎髮濡溼地貼在額前,雙眸明亮地如同星辰一般。
不知為何,顧念一本來滿腔的怒火,現下也不好與他計較起來。
沒辦法,她總是容易心軟。
對嫻妃是這樣,對蕭赫卿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