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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消失的信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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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禁在「高塔」的「太陽」照耀著M78星雲的每一個角落,光之國所謂的夜幕降臨,不過是科技局投影在高空之上的發明而已。

用來……緬懷光之國所造訪過的行星上面之景色,美麗的夜景。

可惜,在那顆行星上再也不可能見到了。

“按照你說的方法,真的可以觸碰「太陽」?”

貝利亞藉著夜色的掩護,潛入了高塔。

“相信我,我不會害你的。”

雷布朗多的聲音從貝利亞的體內傳出。

或許是體內吧,貝利亞現在只能相信雷布朗多了,畢竟它不會搶佔貝利亞的功勞,也不會陷害貝利亞……?

耀眼的光芒在貝利亞觸碰到「太陽」的瞬間蓋住了科技局的投影,灼燒感湧遍全身,能量不斷的撞擊在貝利亞的身上。

在這短短的一瞬間,貝利亞想了很多,包括但不限於把雷布朗多生撕、把「太陽」炸了等。

“貝利亞!我沒有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光芒消散的一瞬間,貝利亞躺在地上就聽到了讓自已感到煩躁的聲音。

這樣?指什麼?天真、無能、白痴、空有一身武力……貝利亞自嘲的笑了笑。

遲早有一天把這些糟心的玩意炸了。

就像是準備了很久一樣,警備隊的成員從凱恩的身後上前架起倒在地上半昏迷的貝利亞。

貝利亞艱難的抬眼,隨後就看到了凱恩眼裡一閃而過的得意。

是得意吧?貝利亞掙扎著想要看清楚,眼皮卻越來越重。

他發誓,不會再相信任何人……

“……我感到悲傷……沒想到……覬覦……現在……以大隊長的名義……判決……驅逐……永遠……”

凱恩……你真虛偽……

身體似乎被抬了起來,手臂上傳來微弱的刺痛感,片刻後就恢復了一些力氣,意識還有些混沌,但是不至於昏死。

片刻後,貝利亞就感覺到後背有些疼痛,隨後就感受到了沙土,粗糙的手感,看來是被扔到哪顆荒蕪的行星上了。

“你真好騙啊……貝利亞。”

雙雷布朗多的聲音再次浮現,不過此刻,他已經有了飄渺的身形。

“我原本以為還要花費上一番功夫,但是沒有想到居然這樣輕易就可以得手,啊哈哈哈……難得一見的雷奧尼克斯血統啊……很快就是我的了。”

雷布朗多語氣裡面的得意是那麼的明顯。

“從現在開始,這個世界上將再也不會有「貝利亞」了,在宇宙不停流傳的,將是我「雷布朗多」的名號!”

那道身軀蔓延著令人作嘔的,厭煩的能量,如同這個傢伙一樣讓貝利亞厭惡。

「太陽」發散的光芒與雷布朗多是兩種極端,盤踞在貝利亞的身上,居然恰好保護了貝利亞。

雷布朗多的意志倒是值得讚頌的,一次沒有成功,就繼續,一次,又一次,撕裂著貝利亞身上的光芒,帶給貝利亞痛苦,不能忽視的惡臭的能量死死的往貝利亞身上灌去。

貝利亞微微睜開眼,昂揚的鬥志,似乎成了火,蠶食著那些能量,那雙眼睛,漸漸的,染上了光的色彩。

就像是……神明的眼睛。

「太陽」的光芒漸漸的消失,貝利亞咬著牙,不停的燃燒著,生命、軀體、四肢百骸……

那雙眼裡閃過的光芒卻漸漸的開始消散,貝利亞看到了雷布朗多的得意,看到了自已的四肢已經開始被雷布朗多纏上……

還有,一道向著自已不停奔跑的身影,還有誰會向自已跑來呢?想要分一杯羹的惡徒嗎?

好不甘心……

“放開他!”

“什麼?怎麼會……滾開!弱小的螻蟻!”

眼前一黑,貝利亞最後只看到了,一道小小的身影,斬斷了雷布朗多的身軀……

騙人的吧?原來雷布朗多那麼弱嗎?

——————

“那雙眼睛,如同明亮的星辰,閃耀著神秘而深邃的光芒,它們彷彿能夠穿透一切,洞悉世間萬物的本質。

那眼神中蘊含著無盡的力量與神性,無關慈悲,燃燒的戰意,熱血又明亮,遠遠的,就可以讓人不能忽視,在那黑暗中,所燃燒的,是無盡的惡意。

我知道,我見到的,是戰爭的神明。”

貝利亞意識恢復後就聽到了這番話,眼前恢復清明後,見到的就是一位少年。

少年的面板白皙,宛如羊脂玉般溫潤,眼睛如同深邃的湖泊,長長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顫動,火堆的火光映照著他高挺的鼻樑,使其輪廓更加分明。

許是聽到了貝利亞發出的動靜,少年收起紙筆,起身朝貝利亞走了過去。

“你還好嗎?受傷的神明大人。”

少年的聲音,清脆悅耳,咬字十分清晰,阿格姆愣了愣,他以為自已聽錯了。

“你叫我什麼?”

少年與貝利亞對視了片刻就快速低頭,“神明大人。”咬字依舊很清晰,語氣裡面滿是不容忽視的可笑的虔誠。

“呵……本大爺可不是什麼神,小鬼,如果你搞那什麼飄渺的信仰,只會讓我覺得可笑。”

“不,您是。荒蕪的行星上,遠遠的,我就看到了您眼裡神性的光芒,照亮了這片天地,抗爭著那醜陋的惡魔。”

少年的語氣平靜,彷彿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一個根本不可能的事實。

“哈?”阿格姆發出一聲輕笑,“小鬼說話還文縐縐的……不過……”

不遠處燃燒的火堆晃了晃。

“嗯唔……”少年被重重的摁在滿是灰沙的地上,臉色蒼白,本能的張開嘴,汲取著飄蕩在宇宙中的偽氧物質。

“你原來也知道這是一顆荒蕪的行星,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本大爺,為什麼像你這樣看起來就沒有多大的小鬼會出現在這裡?”

貝利亞那雙被少年稱為「神明之眼」的眸子,開始泛起與光芒截然不同的血腥,修長的指骨肉眼可見的突出,隨著他的動作,少年的喘息也越發急促。

白皙的面板開始漲紅,少年本能的伸手緊緊的抓住貝利亞掐著他脖頸的手,急促的呼吸中,他張了張嘴,卻連半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許是生命的本能,似乎是在哀傷,眼角開始有了淚,那雙漂亮的眼睛也開始失去神采,但是那雙手還是緊緊的抓著貝利亞的手,是因為生命的本能吧。

淚滴在貝利亞的手上,少年的喘息也開始微弱下來,只要貝利亞再繼續下去,少年緊緊抓著他的手也會無力的耷拉在少年的身側。

塵土開始飛揚,蓋住了火焰的光,跳動的火焰一閃一閃後,又有了活力。

“嘖……”貝利亞最後還是鬆開了手,深呼吸後,轉身坐在少年的身邊,有些煩躁的捂住額頭,聲音不可避免的帶上了一些暴戾。“小鬼,看清了嗎?我不是什麼神,我會殺人。”

“可是……戰爭的神明……殺的人……也不少……”少年大口喘著氣,斷斷續續的說著這些話。“您……是。”

貝利亞轉頭看向少年,眼神複雜,然後長嘆一聲:“麻煩……”

少年沒有回話,似乎是預設。貝利亞看了看他脖頸上的烏青,轉過頭又看向火焰,一開始掐著少年的手,又一次朝少年伸了過去。

少年注視著貝利亞,也伸出了手,顫顫巍巍的,堅定的,抓住了貝利亞的指尖。

貝利亞微微一愣,沒有說什麼,只是透過兩人相碰的指尖為媒介,將能量傳導過去。

火焰裡面的不知名木材在燃燒中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貝利亞想要辨認出那是什麼木材,卻以失敗告終。

“我的名字是伏井出矽,我的母親告訴我,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是希望。她說,我是她唯一的孩子……

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我做著夢,在睡眠裡,成為了母星斯特魯姆唯一的孩子。

我能夠夢到,戰爭、哀嚎、烈火、毀滅……母親抱著我,在我們昔日的家輕輕唱著安眠曲……

我的家鄉,有一種禁術,名為「幻」,那是虛無縹緲的夢,也是令人自願長眠的毒,我的家鄉,沒有人去學「幻」,因為大家都不想見到虛無的美好。

「幻」有習書,收錄在圖書室的地下,大家可以去看,卻沒有一人學,許是祖訓,又或者是根本學不會。

我們斯特魯姆星人的血液裡,似乎天生對「幻」排斥。

我也學不好,但是我真的很想沉迷於那抓不住的飄渺美好,一年、兩年……算算時間,已經過去了……千年……我終於再次看到了我的家,走過去,還可以抓住。

我再次躺在了母親的懷裡聽完了一曲安眠樂……

戰爭的號角,將我喚醒,我從廢墟里站立,看到了遺留的惡徒。

我沒有什麼本領,唯有一些文采,不擅武力,不行刀劍,好在有些「幻」傍身,於是我站在高處,抬手間,那廢墟里又有了些色彩。

我又看到了「幻」的毒,卻又不能剝離,於是又抬了抬手,歡笑又能夠出現在我的家鄉……可是我知道那是飄渺的美好,我不能再死亡。

再後來,我便獨自離開了家鄉,過去將會刻在心中的頑石上,永不消散。

神明大人,這就是我的全部了。”

身邊少年的話語停下來,貝利亞才忽然驚覺,眼前的景象消失,再次變成了跳動著的火焰。

有些驚異的轉頭,便看見少年低著頭掛在下巴上面的淚正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手背上,有些失語。

“……貝利亞,我的名字,還有本大爺不是神,伏井出矽?還是叫你斯特魯姆星人吧。。”

片刻後,貝利亞還是告訴了少年他的姓名,心裡的那些防備還是消失了。

少年沒有動作,貝利亞下意識的看去,無聲哭泣的小鬼抬手擦了擦自已的臉,隨後看向貝利亞,有些紅腫的眼裡,滿是掩蓋不住的虔誠。

“我明白了,貝利亞大人。”

“嘖……不聽話的小鬼。”

貝利亞不明白少年對自已的虔誠到底來自哪裡,忽的又想起初醒時,少年在紙上所寫的文字,雖然不曾看到,但是從少年讀出來的話語中依稀可以理解。

看來絕境時燃燒自已所激發的能量,被少年當成了神明的象徵。

“你一開始寫什麼呢?”

好奇心似乎就在一瞬間出現,貝利亞被驅使著看向了身邊的少年。

“唔……”少年有些微愣,不過還是猶豫著從身上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個本子。

“文字能夠讓我的世界熱鬧起來,帶來歡愉,以及一些寬慰,誕生在我筆下的故事,意外的有趣,寫寫隨筆,發表在宇宙日報上,也可以為我的旅途帶來一些不菲的收入,我的筆名是伏井出k,在宇宙論壇上小有名氣。”

貝利亞接過少年遞到面前的本子,筆夾著的那一頁恰好是少年描繪的「神明之眼」,並沒有寫多少,用眼神徵得少年的同意後,貝利亞開始翻看前面記載的故事。

翻看了兩篇後,貝利亞開始搜尋自已腦海中的詞彙,雖然說光之國的課程他一樣都沒有落下,文化課也都滿分,但是他真的不會夸人。

“確實挺有意思的,倒是有些意外小鬼你還是一個小作家啊,不過也是,你說話都文縐縐的,這份工作還挺適合你的……你筆下的故事就和……”貝利亞卡殼了一瞬,看著少年有些發亮的眼睛,扯出一抹微笑後靈光一閃。

“就和你所掌握的「幻」一樣。”

想起少年先前在不知不覺間把自已拉進幻境的舉動,貝利亞認為這樣的評價便是極好的。

“真的嗎?謝謝貝利亞大人!”

伏井出矽給出了貝利亞想要的反應,那雙眸子開始不自覺的發亮,眼裡的虔誠也變得越加明顯。

貝利亞看著伏井出矽的眼睛有些不解,“我說,小鬼,你這沒由來的虔誠到底是什麼意思?我之前可是差點掐死你,你怎麼還滿是虔誠?”

貝利亞真的很不解,這雙眼睛太過灼熱了,殺傷力也有些大,經歷過那麼多,貝利亞自認已經在心裡築起了高牆,可是這個傢伙卻憑藉那雙眸子將高牆燒了個洞。

“世間的一切皆是有因才會有果,虔誠,並不是沒由來的,而是我遠遠的,就找到了恰好受了傷的神明大人,哪怕折了翼,神性卻早已在我的心中雕刻……”

少年的語氣堅定,起身走到貝利亞的面前,擋住了那跳動的火光,隨後看著貝利亞的眼睛,如同一個信徒,面對自已面前的神,自願的彎了膝蓋。

貝利亞看著少年是動作,一時間不知道要作何反應,只是看著少年虔誠的跪在自已的面前,語氣十分堅定。

“我沒有什麼能力,能夠為大人做的,就是吸收掉一些惡魔的能量,我們一族很特殊,吸收的能量不會對我們產生影響,但是……很抱歉,我來晚了,惡魔的能量還是灌輸進了您的體內……”

伏井出矽肉眼可見的自責,貝利亞這才想起昏迷前見到的小小身影,還有先前沒由來的暴戾。

“不,斯特魯姆星人,你來得剛好。”

體內流淌的能量已經改變,神志卻依舊清醒,貝利亞看著伏井出矽,伸手把跪地的少年扶了起來。

“如果你願意的話,請跟在我的身邊,我希望你可以在我沉迷於無盡的力量時,呼喚我的名字,我給你那個權利,斯特魯姆星人。”

貝利亞眼裡燃燒起了希望,與「太陽」截然不同的能量預示著他可以拔起禁錮「太陽」的那個小小的囚籠,那麼……見到「父親」,指日可待!

“我願意!”

伏井出矽毫不猶豫的應下,眼裡的熾熱卻沒有進入貝利亞的心裡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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