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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俏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
當然了，這很正常，神魂受損，那種刻在靈魂上的疼痛折磨著，任誰都睡不安穩的。
第二天一大早，顧俏聽到廚房忙碌的聲音，便起床洗漱。
一推開門，就愣住了。
“你誰？”
顧司南也愣住了：“我顧司南啊，換個面板就認不出來了？”
認得出來才有鬼！
昨天的顧司南，一頭黃毛，劉海長到能把眼睛遮住，一身皮衣皮褲雖然不至於辣眼睛，但多少有些油膩。
今天的顧司南，頭髮染成了黑色不說，劉海也沒了，眼睛眉毛額頭都露了出來，衣服換成了白色的休閒裝，整個人看起來清俊帥氣。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你要死了。”顧俏開口。
“不是你說黃毛皮褲擋財運嗎？”顧司南急了，“我連夜換了一身打扮，就算不好看，你也不至於大清早的罵我吧？”
“沒罵你，我說的實話。”
顧俏頓了一下，又解釋道：“這跟你換身打扮沒有關係。”
砰！
是盤子落地的碎裂聲。
顧司南和顧俏扭頭一看，就看到顧母站在廚房門口，臉色慘白的看著他們。
顧俏的本事，昨天他們都見識到了，現在顧俏說顧司南要死了，那顧司南就是真的要死了。
顧母苦了半輩子，就剩這麼個兒子身體康健，如今得知他命不久矣，這讓她如何能接受。
“媽，沒事，沒事。”顧司南趕緊過去扶住搖搖欲墜的顧母，安撫她，“別怕，沒事的，我不會死的，有妹妹在呢，妹妹那麼厲害。”
顧母回過神來，猛地看向顧俏，神情哀切：“俏俏，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你哥哥。”
“放心，有我在。”顧俏說。
顧母聽她說放心，心裡這才安定了一些。
三人坐在沙發上。
顧司南開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昨天看到我，可沒說我快死了，今天我就快死了，昨晚我也沒幹什麼啊，要不然，我還是換回皮褲，染回黃毛吧？”
“可別！”顧俏趕緊制止。
她解釋道：“昨天沒有看出來，是因為你頭髮把額頭和眼睛都遮住了。還好你今天換了髮型，否則等我發現你命不久矣時，說不定已經救不回來了。”
“你這倒黴孩子！”顧母一巴掌拍在顧司南背上，“早讓你換身打扮換身打扮，你非不聽！”
顧司南吶吶的給自己解釋：“我那不是想著我打扮得厲害一點，別人不敢欺負我們家麼。”
顧母眼睛一紅，又要哭了。
顧司南趕緊哄她。
“先說正事。”顧俏提醒。
顧司南立馬坐正身子，問顧俏：“妹妹，我為什麼快死了？我身體應該沒毛病吧？能吃能喝能睡的。”
“有人借你的壽。”顧俏說，“全借走了。如果不把壽命奪回來，你剩下沒幾天可活了。”
她這話出來，兩人都是一驚。
顧母皺眉問顧司南：“你是不是收了別人什麼東西？”
顧母雖然不懂玄學，但她小時候就聽長輩說過，路上的錢、或者別人莫名其妙給的錢和貴重物品，都不能收。因為人家可能是拿那些錢財來買你的壽命的。
顧司南也聽過這個說法。
他回想了一下，說道：“除了我勞動應得的報酬，我頂多在我那些兄弟那裡蹭一杯豆漿吃兩口包子啥的，我的壽不會是這樣子借出去的吧？那我也太虧了。”
“壽命的長短和錢財的多少，是成正比的，包子豆漿那三瓜兩棗，想借壽，那是借不了一點。”顧俏搖了搖頭。
顧司南腦中忽然想到什麼，臉色一變，問道：“有沒有可能，是別人替我收了借壽的錢財？”
他懷疑是蘇幼做的。
他覺得，以蘇幼的惡毒，做出這種事來，很合理。
“誰收到錢財，就借誰的壽命，不存在代收這個操作。”顧俏掐指算了一下，說道，“你這應該不是破財借壽，而是磕頭借壽。”
顧司南聽到“磕頭借壽”這四個字，腦子裡忽然想到一個人。
那人叫許俊，也是他的一個兄弟。
他們這夥人，大多是混日子的，每天熱衷於穿著皮褲洞洞鞋，一人手裡一根樹枝，徒步走三四個小時，又走回來，屬於是貓嫌狗厭。
顧司南之所以會加入他們，是因為早些年會有人看顧家窮，欺負擺攤的顧母和上學的顧幼，這夥人雖然不幹正事，但是為人仗義，顧司南加入了他們，他們就會罩著顧家人。
許俊是後來加入的。
他們這夥人，顧司南覺得，他和許俊跟別人是不一樣的。
他是為了換身面板保護家裡人，許俊則是為了有人陪自己。
許俊有病，有一副侏儒身材不說，五官還有些歪斜。他從來都交不到朋友，甚至經常被人霸凌。
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突然就死皮賴臉要加入他們小混混的團伙，小混混們一開始很嫌棄他，後來看他誠心，就讓他加入了。讓他加入之後，倒也會罩著他。
但許俊這個人有一個毛病，骨頭軟，愛磕頭。
舉個例子，他抽菸，想跟大家借個火，他都會跪下磕頭。
說了他也不改，這麼多年，大家都習慣了。
顧俏說磕頭借壽，顧司南能想到的，只有許俊。
除了許俊之外，顧司南沒被別人磕過頭。
他面色凝重的將這件事告訴了顧俏，然後說道：“我們大家都被許俊磕過，現在我要死了，那其他人會不會跟我一樣，也要死了？”
“這很難說，你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我沒辦法透過你算到他們身上。”顧俏皺眉，“這樣吧，你找個理由，把他們都叫過來給我看看。”
顧司南不敢耽擱，立刻給他那夥兄弟打電話。
現在時間還比較早，很多人都還沒起床，他直接打電話給他們的家人，將他們搖醒。
半個小時後，顧俏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飯，足足十個染著黃毛穿著皮褲的精神小夥出現在顧家門口。
十個精神小夥本來想罵顧司南一頓的，結果門開了之後，看著大變樣的顧司南，他們嚇了一跳。
“顧司南，你瘋了，你有什麼想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