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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玖月翻看完手裡的資料,無力放下,看著窗外燈火通明,星光璀璨;
樓下人流穿梭,叫賣聲,小孩銀鈴般清脆的笑聲,三輪車搖鈴聲,汽車、摩托車喇叭聲……
燒烤、羊肉串……各種香味交織成網,不斷向上匯聚。
林玖月沒有看到,這些都像是一縷縷青煙扶搖直上。
……
通車典禮,沿途幾個鄉鎮都有人參加。
主要領導致完辭。
林玖月穩步走上高臺,渾身上下釋放出800米強大氣勢:
“青山綠水映初心,三十里虔誠錦繡……”
人群裡有兩個人臉上有些扭曲,滿眼疑惑難解難分。
怎麼可能會比起記憶裡更加沉穩,氣勢駭人。
市委書記都親自陪同,笑得像陽春四月花。
“陸佳琪,楊坤,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們。”
林玖月突然走到兩人面前,眼裡戲謔輕輕閃過。
“林總認識?”
趙書記好奇,他記得林玖月是西豐縣人。
“呵呵,想當年吶,多虧了中專這些室友們,”
所有人看兩人的眼神多了羨慕。
能跟林總做同學,室友,以後絕對平步青雲,好日子指日可待呀。
只要和林玖月沾上一點邊,人品不差,她絕對會拉拔。
陸佳琪不住默默祈禱。
不會的,她不可能知道。
當時都不知道,過了這麼多年,更加不可能知道。
他們不是說了嗎,林玖月絕對,永遠都不會知道的。
想到最近打聽到的訊息,又渾身顫抖,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很後悔不該聽楊坤的,不該僥倖的,不該……
她在林玖月清冷的聲音似乎聽出了咬牙切齒!!
“要不然我怎麼會認識唐浩南,怎麼會和唐浩南做一家人呢?”
……
西北風凜冽瘋狂,裹挾帶上滿滿兜兜怒氣,枯枝落葉打著旋兒競相逃跑。
漫天塵土飛揚,給白雲藍天都揚滿塵土,染上髒汙變得越來越灰黑。
路上人群漸漸散去,邁出去的腳步又加快幾分。
手裡不住地攏了攏大衣棉服,縮了縮脖子。
今年冬天來得更早了一些。
也許,2000年第一場雪,今天就會落下?
趙書記和蔣市長對視,眼裡電光火石間,不解和八卦交加。
三個人在學校裡有什麼仇怨?
三角戀?
林玖月臉上笑意妍妍,眼底和這天氣一樣,風雲突變,鵝毛大雪向兩人刷刷飄去。
上下打量對面這兩人。
男人故作鎮定,眼裡閃過焦灼。
女人眼神飄忽不定,穿著淺灰色毛衣,藍色棉襖,依然冷得渾身哆嗦,牙齒抖得咯咯作響。
“林玖月,不…不是我害了你,我只是沒…沒……”
陸佳琪哆哆嗦嗦,結結巴巴的解釋蒼白無力。
眼裡淚花閃過,剛出眼眶,在她清秀的臉上化成冰沙,更加楚楚可憐。
“沒什麼?”
林玖月淡淡點頭,似乎在贊同。
又歪著頭,眼神被排刷似的長睫擋住,似乎在認真思考她那話,又像在深情凝望。
“沒說實話?
還是沒有參與給我下藥,把我弄出去?”
聲音在寒風裡化成雪花飛舞,變成堅冰刺向兩人裸露的黃色面板。
周圍還沒有離開的人,都抬起頭看天。
黑壓壓,低沉沉,越來越低,彷彿天柱坍塌,即將墜落砸到他們。
冬天的天氣,怎麼也像女人的臉,說變就變?
剛剛還是溫暖的春天,一轉身,還沒走幾步,就進入數九寒天。
有人雙手對叉進袖子裡暖和暖和。
林玖月像是感覺不到寒冷,朝兩人走近了一些:
“還是說,你沒有參與設計我,讓我千夫所指,毀了大好前程?”
林玖月戲謔地看著陸佳琪,兩人像是兩代人。
從來沒想到那個耿直大氣的陸佳琪,也有這樣的小花招。
看來,曾經自己不只是心盲,還眼瞎。
“別的就先不說了,欠我的錢,都過去了18年,總該還給我了吧。”
林玖月直接戳破面紗,何必拐彎抹角,直球就很好。
所有人驚呆了,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糾葛。
想到林玖月對付唐浩南那一大家子的狠辣,心裡多了幾絲同情,還有審視。
楊坤想到打聽來的資訊,急忙道:
“林總,我當初可沒害過你,你不能因為她就……”
“是呀,你是沒有害到我,因為我沒給你們機會。
那天我沒去參加劉小花的生日會,沒跟她們一起去看錄影。”
林玖月這話像道炸雷。
兩人瞳孔放大,裡面全是驚恐,異口同聲,無與倫比:
“你…你…你都記起來了?”
“怎麼可能?不是…不是說……”
陸佳琪趕緊捂住嘴,眼睛直轉悠,想方設法找補。
“對呀,我記起來了。
時隔18年,我終於找到了,當年你們讓我缺失的那段記憶,知道了你們究竟有多好啊。”
林玖月走近了幾步。
渾身散發出寒冰之氣,附近的人忍不住搓了搓手臂,雞皮疙瘩起了密密麻麻一層。
“我竟然不知道,我這個愚蠢的農夫,一直和你們這群毒蛇,在同一個房間裡生活了那麼多年。
你們一定沾沾自喜,很得意吧?”
林玖月自己揭開那層遮羞布,看看自己當年有多蠢。
很多人都好奇三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林玖月沒再和兩人多說。
謝隊長一行人過來,帶走兩人。
蔣市長眼神一縮,這又不是小事?
“不不不,你們不能抓我。
不是我做的!
真的不是我,林玖月,真的不是我!”
所有僥倖都像挖機鐵臂爆開水面那層薄冰秒成渣。
“是劉小花!
真的是劉小花!
是她要那個推薦名額,說欠你錢太多了,她沒錢還……
誰讓你那麼有錢,還要我們畢業了工作後都還要給你打工,還你那麼多錢? ”
陸佳琪嘶聲竭力地呼喊。
悔不當初,初見林玖月她就應該跑,為什麼要聽楊坤這個渣男的。
楊坤更懵。
坐在車裡,習慣性去褲兜摸煙,才回神驚愕地看著手上的銀手鐲,還不確定是在做夢。
一閃而過的山水,人群,都像張大嘴巴在嘲諷奚落他們愚蠢。
他強自鎮定,問謝隊長等人:
“同志,你們可不能亂抓人。
我們和林總那些都是小打小鬧,而且過去快20年了,應該過了追溯期吧。”
謝隊長一行人審視這個男人,身高不到1米7,一臉無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