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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冰啊，這聘金的事已經準備好了，明天我和志高就上你家提親，你看怎樣？我找大師算過了，明天是個好日子，最適合嫁娶了。”田淑珍夾起一個大雞腿放在李冬冰的碗裡。
李冬冰靦腆笑了，“那我晚上回去跟我爸媽說下，要是行我就打電話跟志高說。”
“哎行行。”
“你爸是不是喜歡抽雙喜牌的煙，明天我帶上兩條過去。”餘志高說。
李冬冰放下咬了一口的大雞腿，“那是他平時喜歡抽的，這都嫁女兒了。”
李冬冰話說一半拿起大雞腿啃了一口，餘志高看著她，雙眼溜了溜，又看向田淑珍，田淑珍使了個眼色。
“那就買條中華，難得大喜的日子。”餘志高打著哈哈。
“哪有單數的，成雙成對就有。”李冬冰嘀咕了一聲。
餘志高臉色不悅了埋頭扒拉著米飯，田淑珍臉色一沉轉而笑著說：“那行，都聽你的。”
李冬冰心情明顯都快樂起來了，肉一塊接著一塊吃起來。
餘三也跟著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裡，跟著吃飽吃好。
“對了，阿姨，這房子是寫您的名字嗎？”李冬冰突然問。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田淑珍一家都止了聲，空氣都安靜了下來，李冬冰眨了眨眼，沒有得到田淑珍的回答，轉而微微一笑看向餘志高。
“怎麼了？我是不是有點唐突了，但是這是我爸媽讓我問的，他們說現在結婚不能沒有自己的房子，沒房子就等於沒個家。”李冬冰說著委屈起來了。
餘志高臉青了愣了好久，在田淑珍開口之前阻止了。
“是，是我們家的。”餘志高大聲地說。
餘三錯愕的盯著餘志高看，想要說什麼但是被餘志高兇猛的眼神頂回去了。
餘三瑟瑟發抖，胃裡的飯菜翻江倒滾。
田淑珍看到餘志高的果斷和李冬冰的笑臉，跟著笑著點點頭，“是，是。”
“那我就放心了，不，是我爸媽放心讓我跟著你了，阿姨就你一個男丁，以後這房子肯定也是給你的，對吧。”李冬冰放下碗筷攬住了餘志高的胳膊撒嬌。
“對、對。”餘志高挺起胸膛說。
當晚吃完飯，李冬冰回去了，田淑珍坐在沙發上嘆著氣，電視劇都沒心情看。
“媽，你手頭還有錢嗎中華一條要好幾百。”餘志高低著頭。
田淑珍再次嘆了口，看了餘志高一眼，“你不是發了工資嗎，這錢花哪裡去了？”
“我就那點工資哪裡夠花，平時要跟朋友出去一下，中午在外面吃飯也是要錢，口渴要買喝的，怎麼夠？”
田淑珍看著餘志高如同孕婦的大肚腩，“口渴就在家裡帶個水杯去，你公司不是有免費的水喝嗎？餘三不也是這樣嗎？”
“一杯水就幾塊，省了有啥用？”
田淑珍氣了，語氣高了起來，“幾塊錢幾塊錢，多了那就是大錢，你看看你現在兜裡有多少，連兩條香菸都買不起給你老丈人。”
“那是普通的香菸嗎？那是華子，我都沒抽過。”餘志高說到這事也來氣了。
滋啦，客廳的燈管又閃了好幾下，原本昏暗的客廳一下子全黑一下子光亮。
“跟你說了好多次，把燈管換上去，你話有聽進去嗎？”田淑珍站起來怒罵。
餘志高也跟著站起來衝著田淑珍，一臉兇惡像是要幹架一樣，“我最近事情那麼多，什麼都要我做，什麼都要我來煩惱，我就快瘋了，我不結婚了，不結婚了，就這樣過一輩子好了。”
餘志高說完回房間，把門重重地關上了。
餘三躲在房間聽完了一切，從床底下拿了錢包。
“我去買個燈管回來換上。”餘三換上了鞋子出門。
燈管買回來，餘志高的房門還緊閉著，餘三從廚房搬了高凳子，放在燈管的下方。
“你會換嗎？”田淑珍充滿了疑問。
“之前在福州打工，宿舍的燈管也是我換的。”
田淑珍點點頭，站在旁邊看著。
餘三從抽屜裡面拿了把手電筒，“媽你拿著手電筒，我要把開關關掉，等下你照著上面。”
田淑珍聽著安排，沒幾分鐘，燈管換上去了。
開關一開，整個客廳比之前亮了許多許多，燈管甚至有些刺眼了。
餘志高的房門開了，餘志高出來走到廚房拿了瓶啤酒又進去了。
“冬冰打電話了沒有？”田淑珍叫住了餘志高。
“說了，明天可以過去。”
碰的一聲，房門又被關上了。
田淑珍重重地嘆了口氣，“我真不知生孩子生來幹什麼，一個這樣一個又是這樣，我做人做來幹什麼。”
面對這樣的指責，餘三的心已經沒有什麼波瀾，給田淑珍倒了杯水放在她的面前，“媽，身體重要。”
田淑珍看著餘三，眼裡帶著一絲絲的惡毒，那種想要殺人的怒氣，餘三明明確確的看在眼裡了。
“媽，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餘三憂鬱的臉色看著田淑珍。
田淑珍快要到嘴裡的水杯重重地放了回去，雙眼盯著餘三，惡狠狠道：“你知道。”
“我不知道。”
田淑珍笑了走回房間，“造孽啊。”
“啊貴啊。。”
餘三坐在客廳的地上笑了，捂住嘴巴無聲笑了，眼淚一邊流著。
第二天餘三去上班的時候，田淑珍和餘志高穿好體面的衣服，陽臺放著一個大袋子，裡面裝著許多水果，還有兩條香菸，餘三瞥了一眼低下頭繼續穿鞋子。
“這個月的工資要多給我一些，你哥要結婚了需要用錢。”
田淑珍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看著餘三。
餘三沉默著沒有回答，穿好鞋子出門了。
餘志高的婚禮定下來了，一個月後舉辦，要大擺宴席十五張。
田淑珍和餘志高又愁眉苦臉了，聘金才剛欠下了一筆債，如今酒席的又來了。
“媽，這婚還是不結了吧，對方這樣一天一個說法，當初說好酒席錢每桌一千塊，現在就要兩千塊的，這婚還沒結，我倒背上好大一筆債。”
“別胡說，這都要成了，這冬冰，確實不是個省心的女人，之前說什麼隨便，真要結婚了什麼都要好的，媽也不想要這樣的女人進門，但你都貼那麼多錢進去了，這會說不要了虧的就是我們，他們要兩千塊一桌那就按他們的來，到時候收的禮金再來付酒席錢了，剩下的欠多少你們兩口子日後再來慢慢還，冬冰一個月的工資可不低，這婚後的日子可是你們兩個人的了，我不慘和。”
餘志高聽了覺得有些道理，便點點頭不再苦惱轉而想到了些事情來，“明天要去拜祭爸爸，大伯他們說還請了道士開棺，這要多少錢？”
“說了500塊，你大伯說這錢他出了。”田淑珍說。
“你明天請好假了沒有？”
“請了，老闆同意了。”餘三把洗好的杯子放在茶几上，又回到廚房繼續打掃。
“我明天請不了假，這個月搞這些亂七八糟的請了兩次，再請假就被扣工資了。”餘志高拿起遙控器開啟了電視。
“餘三給我拿瓶可樂來，要裡面冰的，外面的不要拿。”
“我在洗碗沒空。”餘三大聲地喊出來。
餘志高沒了聲音，電視的聲音轟隆隆響起來了。
“扣工資就給他扣了，那是你爸，你怎樣都得在場啊。”田淑珍微怒。
“自己的爸會理解我，我這是工作走不開，又不是其他事情，明天清明節我再給爸上香。”
“餘三，你洗完了沒有。”餘志高朝著廚房喊去。
“要是平時就算了，這是要起棺，是大事。”
“起棺這事有道長在，我去了又不是會起棺，去了也只是在旁邊插手看著，看他們在那裡跳來跳去，也不知道在跳什麼，就幾下子五百塊就賺到了，要是我們親戚也會幹這個，我立馬去跟他學，這錢這麼好賺。”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土了，說話說成這樣子，人家那是有卦術的，你以為隨隨便便就能做的嗎？你這樣，對死去的人也不尊重。”
“死都死了，要怎麼去尊重他們？要是我在街上看到了我肯定會向他們鞠躬問好的。”餘志高說著笑了起來，像是在得意自己講了一句幽默的笑話。
“你是不是瘋癲了，生人講死話啊。”田淑珍氣得臉紅了，指著餘志高罵。
餘志高收斂了笑意，“我就隨便說說，哎要是真的靈驗的話，我爸死了那麼久怎麼不保佑我賺大錢住大房啊。”
“你不出去賺錢就等著天天做夢發財，那全世界都是有錢人了，就你這樣子天天在家裡躺著，出去打工也不上進一下，別人打工怎麼就能成為老闆。”
“別人有個有錢的爹，我呢，去年要是有錢給我開網咖，我現在就是大老闆了。”餘志高怒氣上來了，被壓在心底的那塊疤痕又重新被撕開來，血淋淋。
“白手起家的人多了去，你怎麼不去比，你以為個個都家裡有錢捧著啊，不是我說你，就你這點本事，做不起大老闆。”
餘志高的面子被如此狠狠一擊，當即摔下遙控器走了，大門被大力地關上。
田淑珍回房間了。
餘三擦了擦手上的水分，關掉了廚房的燈，拿了拖把拖了地，接著回屋拿了衣服去洗澡，洗完澡洗衣服晾衣服，做完一切已經八點半了，餘三看著電視和破碎的遙控器發了會呆就回房間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