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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陳三願:
一願郎君千歲,
二願妾身常健,
三願如同樑上燕,
歲歲長相見。
-----------《長命女.春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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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成,楊三省退出司機唐亦奇的身,消失不見。
之前在公交車上見許延和溫宴兩人不上當,楊三省就上了唐亦奇的身,做鬼太無聊,順便給這兩個生人講了一下自已的撞鬼成鬼記。
事實證明,他輸出的這波情緒得到了價值回饋,鬼生大事都解決了。
回過神來,唐亦奇感覺自已的腦門像是被人拿板磚拍了一下,疼得很。
揉了揉痛處,看了一下後座兩個淡定的一批的人,他不確定的開口:“我剛剛是怎麼了?突然就睡過去了。”
許延看了看溫宴,示意他說話,這一個晚上她說的廢話有點多,口乾。
溫宴會意,回答道:“咱們撞鬼了,你還被鬼附身了!”
司機驚恐:“這……怎麼可能!建國以後不許成精!我們要相信科學……相信科學……”
一轉頭,被楊三省來了一個貼臉殺,對上了一雙黑漆漆的眼睛。
楊三省一直趴在車底,並沒有消失,很顯然,他不相信許延會遵守諾言,所以他決定暗中跟蹤她,不過他沒有把握不被她發現,所以跟蹤物件換成廢物溫宴。
聽見唐亦奇在大放厥詞說相信科學,他覺得他是真實存在著的,所以同為司機,他有義務讓他知道一下自已的存在。
唐亦奇:“啊!!無意冒犯……恭喜發財……”
他被嚇得語無倫次。
世上有鬼,正好他遇見了,吾命休矣!
嚇夠了他,楊三省故技重施,又消散了,不過這次回到了車頂。
溫宴碰了碰許延:“鬼呢?走了嗎?”
許延搖頭。
拿出手機打出一行字,遞到溫宴面前:
“鬼盯上你了。”心裡想到:可憐楊三省不知道這個人跟她一毛關係都沒有。
溫宴差點被這一行字嚇得魂飛天外,只覺黑色的字越來越紅。
驚恐的看著許延,一雙眼睛瞪圓了,張大了嘴巴。
許延又把手機遞到司機面前,楊三省想把唐亦奇的身體當成臨時寄居之地。
司機複製貼上溫宴的同款表情。
許延淡定收回手機:開車吧。
唐亦奇不知道自已是怎麼把車開到目的地的。
到了許延的小區樓下,許延正打算下車,卻被兩隻手同時拉住。
一張好看的臉上寫著救命兩個字,
另一張不怎麼好看的臉上更深的寫著救命兩個字。
溫宴and唐亦奇,死命抓著救命稻草,誰知道離了許延,下一秒會不會被鬼當玩具當點心!
總之沒一個好下場。
凌晨四點,許延開啟手機手電筒走在前面。
進入小區,她後面跟著兩個慫兮兮的人。
鬼楊三省沒敢跟上來,因為他另一邊腦門又被拍了一張雷符。
今晚的風不涼了,進入三月底,春天的氣息來的越發濃烈。
許延轉頭看向溫宴問到:“你叫什麼名字?”
溫宴此時已經緩過勁來,抬手擦額頭上的虛汗,回答道:“溫宴,溫暖的溫,春日宴的宴。”聽說是媽媽取的。
唐亦奇震驚!原來他倆不熟!
趕緊跟上隊形,自我介紹道:“唐亦奇,唐宋元明清的唐……”
“春日宴的解釋倒是比言笑晏晏的解釋好。”許延心裡想到。
沈琳兒的“及爾偕老,老使我怨”後勁挺大。很容易就讓人想到了同出於《氓》中的“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一點都不好。
收斂思緒,一臉高深,然後酷酷的開口:“我是許延,許願的許,延年益壽的延。你的,救命恩人。”
沒錯,她想挾恩圖報了,這個小暖爐,她是真的需要。
“之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要是沒有我,你今晚都能死兩次了。”小巷子和公交車,哪個不是要命之地。
溫宴還沒來得及開口,唐亦奇先他一步開口:“大師救我!你若不棄,我願意成為你的代駕,隨叫隨到!”說得鏗鏘有力,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洪亮如鍾。
樓道里的聲控燈亮起,許延嘴角微抽。
唐亦奇,25歲,打工人一個,世道艱難,打工不易。
他存了點錢,還沒花,不想英年早逝。
溫宴:“我也是!我也是!”
這回輪到他貼上複製唐亦奇。
許延看著兩個二貨,不做評價。
至少溫宴給出了她想要的回答。
今天就先這樣吧,累了。
迅速上樓,開門,入眼一抹黃,這是前幾天許延在路邊摘的迎春花,擺在玄關處的桌子上,旁邊零星放著一些零錢,鑰匙。
許延租的房子,兩室一廳,一廚兩衛。
其中次臥是她的臥室,主臥大,被她弄成了書房。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小公寓就是她的家。
她一個人自由自在的活著,很開心呀。
要是沒有虹月的一堆破事就更好了。
虹月,一個被封印在清源山的千年女鬼。有封印壓制,她出不了清源村。
而許家,是守墓人。
許家世代單傳,她爹許可證,是第一百零八代守墓人。
守墓人不得出村,活動範圍僅在方圓百里之內,出界就會暴斃而亡,除非,被墓主人允許。
但是一個死人能活過來跟你說你可以出去嗎?
有先人不甘束縛,親身試驗,才走出界米,全身抽搐,暴斃而亡。英年早逝,喜提全村吃席套餐。
在那之後許多年,偶有人不聽勸,給許家女人的傳宗接代任務上難度。
許可證便是其中一個。
到他這一代,時代發展迅速,他在村裡上小學,在鎮子裡上初中,他讀書寫字看報,他受夠封建無知,他嚮往外面的世界,他想走出去。
他想繼續上學,去市裡上高中,甚至出省念大學。
一個讀書人樸實的心願而已,然而,不得行。
他爹許天地告訴了他許家守墓人的身份。他不信,在他想跨界那一刻,他爹推開了他,用自已的命阻止了他的作死行為。
許天地年老體衰,在幾十年的掙扎中已經認命,而許可證年輕鮮活,滿懷不甘。
許可證親眼見著親爹顫顫巍巍的倒下,嘴裡說著“臭小子,怎麼就是不聽話,”嘴裡斷斷續續說著“讓他好好活下去”,身體慢慢失去溫度。
他不信的,可這一刻他信了。
如他和他爹的名字,天地可證。
時隔多年,村裡又吃上了許家人的席。
有謠言說許可證不肯聽他爹的話,非要出去闖蕩,把他爹氣死了。
許可證不辯解,事實如此,不是嗎?
許家作為守墓人的責任不知道從何而來,但是許家無異於是被詛咒的家族。
她和她爹誰都想出村,解開詛咒,獲自由身。
虹月想要找一個人,她和她爹無疑是替她在人間行走的最佳工具人。
看家狗而已,不敢欺瞞,不敢背叛,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而找到人之後,不論何種方法,將人帶回去。
她覺得她爹應該也在虹月的監視之下,所以她從沒有聯絡過她爹,有也只是簡訊互報平安之流。
許延餓了,炒了6個雞蛋,煮了三碗麵條。
一人一碗,吃飽喝足,全程沒跟兩個人廢話。
讓他倆在客廳對付一宿。一人一個沙發,完美。
時間:凌晨5點。
很好,先睡個八小時。
進臥室,鎖門,上床,整個人縮排被子裡,閉眼,秒睡。
與客廳睜著一隻眼睛睡覺的兩個人形成鮮明對比。
事實上這兩個人根本不敢睡,房間開著燈,遵守被窩安全法則,把自已捂得嚴嚴實實。
等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