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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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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有座小南山,山上有座觀,觀裡有個老道士和小道士,後來這個老道士死了,而這個小道士現在正在這過一千歲的生日。

小道士叫謝逸,不是妖不是鬼,更不是仙不是神,是人,還是個穿越者。

他莫名其妙的穿越到這裡成了個嬰兒,又莫名其妙的被老道士撿到,然後就一不留神活了一千年。

至於怎麼長生的他也不是很清楚,總之稀裡糊塗的,但本著往事不可追的原則,他也從不糾結這個事。做人嘛,總要對自已好一點,別人追求一生的長生,就讓自已這個煉氣期的廢物得到了,想著就來氣,然後就在蛋糕上狠狠又插了幾根蠟燭。

蛋糕是自已做的,實驗了百年勉強能吃,蠟燭插了一天,勉強插滿了,至於夠不夠一千個他也懶得數,就是這在吹得時候差點一口氣把他師父的墳給點了,罪過罪過。

沒錯,他就是在他師父墳前過的生日,出席的還有五隻雞,一個老桃樹和……一個牌位,還是雞的。師父走的時候留給他的,一個沒人要的山頭,一個沒人進的破觀,六隻雞,幾兩碎銀。他用銀子給那老傢伙置辦了口棺材,埋在後山。

他師父大概是個神仙吧,他留下的東西也和他一樣不會老,不管是雞還是道觀。就在五百年前,有隻雞突然活夠了,每天往廚房裡面鑽 ,趁他不注意就往鍋裡跳。他見雞兄已明死志,也不好攔著不是,只能勉為其難的敲鑼打鼓,歡送雞兄投胎。

雞兄死的太香……不,太慘了,屍骨無存啊,記得那天晚上師父都託夢罵他沒有人性,半夜驚醒,他也罵自已太殘忍。想給雞兄厚葬,骨頭好像也被山上的老虎偷走了,氣的他對著山門罵到天明。只能給它刻個牌位:吾雞兄之靈位。然後在前懺悔,發誓只要有他謝逸一口肉吃,就一定有雞兄一碗湯,如有違背,他謝逸必折壽百年,以慰雞兄在天之靈。

至於那棵老桃樹,還是他親手栽的。老道士有次下山偷偷摘了幾個桃,偷吃的時候噎到了,一口氣沒上來人就沒了。他就把老道士剩下的桃埋在墳前,過了幾年就長成了一棵樹。每年結的桃子不少,可他一個也沒吃過,全都讓它們砸在老道士墳頭上,這老傢伙活著的時候最喜歡吃桃,總不能讓他在下面少了吃的不是。

每年這時候,是謝逸被老道士撿來的日子,也是他的生日,第二天,就是老道士的忌日。這一千年來他過的生日不多,二十歲、八百歲、一千歲。二十歲是老道士給他過的,第二天人就沒了。這個日子不吉利,從此就沒主動過過。第二次還是八百歲時老道士給他託夢,第二天他多了一個用銀色繩子打的結,樣式他見過,他自已取名叫長生結。這是老道士送他的禮物,準確來說是送他的徒弟,他告訴謝逸把這個結掛在山下村口的第二棵柳樹旁,等下次再遇到這個結的時候,拿著這個結的就是他命中註定的徒弟。都收到禮物了,當然也算是生日了,就是這徒弟現在還沒到,下次一定要給老頭一個差評。至於這一千歲就沒什麼的,就是千歲大壽嘛,總要特別些的。

雖然他生日過的不多,但老道士的忌日卻是每年都要過。第一年的時候,他買了一壺酒,坐在墳前喝完然後就睡著了,這也是他第一次喝酒,也是這一次,他第一次夢見老道士。夢中的老道士在他頭髮上打了個結,從此就有了之後一千年的故事。後來他每年都這樣墳前喝酒睡覺,卻很少夢見老道士了。

小南山不大,但也是個山,山上該有的也都有。平日裡謝逸很少下山,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山下的小南村。這裡本來是沒有村的,這千年來聚散別離,不知是誰在這耕了第一塊地,慢慢就有了人,後來成了村,又成了鎮,到頭來又變成了村。如今小村生活安逸 ,也有了二三十戶人家。

謝逸平時沒什麼特別的愛好,修煉算是其中之一。每天觀天象,在午後陽氣最濃之時,在太陽下支張躺椅,閉眼冥想,吞吐天地靈氣,有時再帶本書放在臉上,讓知識從濃度高的地方向低的地方滲透。千年如此,也是一個高深莫測的煉氣期了。自從知道他有個徒弟,每天飯後有了個在山口遛彎的專案,他可不能讓徒弟在家門口迷路了。

山就在這,他也在這,徒弟不須求,緣分會讓他們相遇。

一千歲的第一天,吃完蛋糕,又到了每天喜聞樂見的找徒弟時間。溜到山谷的小溪時,謝逸會停下,一隻手搭在眉頭上,向遠處望去。根據多年網文閱讀經驗,這裡爆徒弟的機率最大。

溪水潺潺,清澈見底。流水落花,隨波遠去。

一條銀色的飄帶從山上飄下,與往常不同的,遠處多了個嬰兒洗澡的木盆。這荒山野嶺的,幾百年來沒見過活人,今天讓他碰到了,一定是他徒弟。

徒弟,那是我徒弟來了。謝逸撒丫子往前跑,趕緊撿回木盆,生怕到手的徒弟跑了。

盆裡有個皺巴巴的嬰兒,一張挺醜的小臉,眼睛睜得很大,見到他直接就嚎。

盆裡還有一塊玉,上面刻著“葉”字,還有他的長生結,是他的徒弟沒錯。就是和他想的不太一樣,可好像也不能退了。

看著這醜巴巴的嬰兒,這江上木盆,這玉,謝逸就已經腦補出了好幾部狗血大戲。

“徒弟啊,你看你這身世不凡的,還姓‘葉’,唉,一看就不好養活。命煞孤星就要用賤名壓著。”

無奈歸心,流水天涯。滄浪之水,隨遇而安。人各有志,造化不同,只願他能苟在山裡,順遂一生。

\"徒弟,就叫你葉小狗怎麼樣?\"

謝逸把他高高舉起,高興的轉了個圈,只是這嬰兒哭的更大聲了。

“不說話,就當你同意嘍,以後可不許反悔。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大弟子,師父拿我壽命發誓,以後師父有一碗湯,裡面也有小狗半碗,不然就讓為師折壽百年。”

小狗大概哭累了,看到謝逸在那傻笑,也呵呵呵的笑了起來。這師徒倆,都傻里傻氣的,挺有師徒相。

謝逸高興啊,一千歲,他的徒弟來了。在這第二個一千年,也該換個活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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