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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章 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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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少時日,在瞭解十年舊事後的雲珂悠悠醒來,這樣如同夢境般的夢境宛如像極了雲珂思緒翻飛後孑然一身的不真實感。他驚奇於流轉於雲澤之上的星雲,幻想著絢麗的色澤深處某一個星子是他寄託思念的地方。

夢醒後,無論怎樣的幻想都如白雲悠悠流逝,烏托邦這個詞彙似乎在這一刻並非只是說說而已。他腦子裡從來都是理性的地界,以前是,現在更是。

望著鎮界內淡淡的月光下的黑暗,他不得不甩開思緒從冰涼的地上起來,他起的很慢,就像一個病了很久很久的人才康復起身一樣。他很平凡,平凡的如被世人遺忘在天邊某一顆沒有耀眼光芒的星星。

他也渴望燦爛,只是他不能接受燦爛後,那顆滾燙而富有律動的心跳聲在安靜中漸漸熄滅時的無力感。所以某些場景裡他又渴望平凡,平凡的視角里他能發現不少有趣的東西,比如一道河魚燒製的菜,辛辣的痛楚可以暫時忘記他所處何地的煩惱。

咕嚕……

飢餓感襲來,雲珂不再關心鎮界內陣陣嘶鳴的哀怨聲,起身向院子裡走去,此時的他心裡想的是吃食,至於其他都是閒事。

他隨意披了件外衣,在屋簷下找到劈柴的斧子,手起刀落間,兩塊大小切合的刀柄木塊輪廓初見,他又不緊不慢進屋拾起那把菜刀出來,找他閒暇時間編制的細膩麻繩,認認真真的給那把百鐵菜刀封上刀柄。

待刀柄與菜刀切後方才滿意的拿起自制的砂紙細細拋光打磨,從粗砂紙再到細膩砂紙,每一個步驟都進行的一絲不苟。在這裡生活的幾年裡,他養成細細做事的習慣。

菜刀與磨刀石因為摩擦發出綿密聲響,澆水之後又變得沉悶許多,來來回回,時快時慢的磨刀中,他清晰的感知到刀刃的遲鈍感依如一,這感知來自於指尖細膩的觸感,那種觸感說不上來,他從夢境出來後初次感覺身體發生了某些變化。

比如原本半僵硬的身體後知後覺有了細膩的觸感,簡單來說他的身體終於有了一個活人的所具備的血氣。丟掉菜刀,雲珂望著自已充滿血色的雙手竟有些呆了,原來活著如此美妙。

廝殺哀鳴還在繼續,月色依舊清晰。

起鍋,燒油,隨著雲珂自已種的不知名可食用青菜下鍋,油膩的霧氣被灶孔邊飄起的火苗引燃,滋滋的清脆聲在跳動的火苗裡愈發悅耳,菜香混合著油香在與世隔絕的院子裡瞬間瀰漫,人間煙火在這一刻也不過爾爾。

隨著第一口香糯的米飯下肚,雲珂那久違的味蕾瞬間開啟,香甜的氣息在這一刻在他舌尖完美呈現。菜是簡單油鹽素炒的菜,米飯是白水柴火煮的米飯,這一切恍若隔世般久遠。

吃完飯,就著院子裡水缸裡的水,雲珂淡然燒水洗碗,自動忽略掉院子外的深淵煉獄。他接著燒水洗了一個熱水澡,氤氳裡赤身的少年跳著細碎的舞步唱著無名的歌謠!

“大王叫我來巡山喲……,捉個和尚當晚餐呀……”

“愛你愛的痴心絕對……”

“……”

“窗外的麻雀………………”

不知過了多久,又一輪的血腥屠殺已經過去,只剩下濃郁的血腥味緩緩散開。而這次的十二騎士對雲珂的小院如同透明一樣忽略而去。

眯著眼喝著熱水的雲珂斜倚著屋門口看著歸於平靜的鎮界,想著三天後即將到來的黎明。

二公主自碎靈魂衝開青山鎮詭異靈界一絲縫隙,木靈之力驚現長安。因詭異之力外洩,屆時苟住猥瑣發育的詭異被迫現世。黎明提前到來,藉助木靈之力,在詭異結界內以生人之機劃開往生之路。

生也好,死也罷,於二公主的死,共情於二公主記憶中的那段歲月裡的青梅竹馬之事似乎也沒那麼難。

畢竟誰的記憶裡沒有一段不足為外人道的苦澀情感呢?

皓月當空,烏雲漸散,雲珂點燃用宣紙包裹的細碎幹葉,放在嘴邊猛吸一口,大量辛辣氣體入肺,又從他鼻腔順著呼氣排出,這個過程沒有多太多動作,像吃飯喝水一樣自然。

煙吸過半,雲珂還是沒忍住那嗆鼻的辛辣,一連串的咳嗽聲響起,然後便是他無奈的吐槽聲碎碎念道:“呸!沒有濾嘴的土煙還真燒嘴啊!”

……

西蜀郡關山道的群山之中,一條蜿蜒的江水自西向東而來,因關山道口相對和緩的地理環境,此地沿河平坦的官道才得以開鑿使用。

從大唐立國後不久,大力修建驛站官道,恢復農商通貿,西蜀盛產的蜀繡才得以流通至中原,而青山鎮地處西蜀與中原相接的群山之中,此地方才有人落山成村,落村成鎮的條件。

此時正午剛過,由於昨晚青山鎮地界剛下完一場春雨,加之現在的時節剛過清明不久,新葉在陽光下瘋長。而陽光還不顯毒辣。

在西山道口七里坡的入口處,一隊人馬靜靜矗立在高大的錢榆樹下,視線拉近,五十青甲下馬待命,一藍衣光頭圍在一輕甲少女旁邊噓寒問暖,這可不就是從京城而來的聞人滄月一行人麼。

面對眉清目秀粘人異常的假和尚,聞人滄月杏目一睜,狠狠颳了一眼喋喋不休一臉賤笑的池千里,一把奪過他遞來的水壺小口慢飲,細膩道:“七里坡旁的那條廢棄的岔路就是青山鎮的入口,你的人回來之前我的甲士暫時不動。”

順著聞人滄月手指方向,池千里的視線越過雜草叢生的小道盡頭,收起嬉皮之意,眸子裡金光一閃而逝。

他的視野裡已經倒塌的半截石坊依稀可見青山二字,而碑坊後方荒廢不堪的鎮子街道靜靜坐落在河灣邊,那絲絲縷縷的血紅之氣在白日之中都可看見,血氣上升,扭曲蜿蜒。

忽然一條五彩小蛇從錢榆樹的枝芽間急速墜落,還在空中時,那烏黑的口中便傳來陣陣腥臭,而在這條小蛇即將落地剎那,聞人滄月反手抽刀,刀隨臂動,橫撩的刀氣在空中炸開,炸開的氣機餘勢力不減,刀光越過樹梢眨眼間沒入蒼穹。

河徐徐風吹過,荒涼之地再不見當日街鎮繁華,然兩段蛇屍落地掙扎一會兒後便再無動靜,連鎖反應之下,眾人抽刀四顧,荒涼之地再現往日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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