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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白無常出了空虛之境,拉著鬼魂直奔判官殿,丟下鬼魂又趕去了閻羅殿。
閻羅殿內。
閻王身著黑紅長袍,頭戴紅色方冠,坐在椅上,手裡端著茶杯,嘴裡哼著人間小曲兒,那是剛剛審過的鬼魂唱過的:
黑無常,真倒黴
白無常,膽小鬼
……
“小黑,小白,這曲好聽嗎?”閻王放下茶杯,眼睛瞥向殿中的兩無常。
兩兄弟都沒聽明白唱的是什麼,互相使了個眼色,就諂媚道,“好聽,好聽,閻王大老爺唱得可真好聽。”
“還好聽,你們是不是給我丟人了!”閻王發怒,殿中業火瞬間熄滅,他的身體變得巨大無比,通體發紅,眼睛瞪著兩無常,口中撥出灼氣,整個閻羅殿似是都要被融化掉。
聲音在殿中迴盪,極為威嚴。
兩無常嚇得趴在了地上,連連求饒,“閻王大……大老爺,那顆頭突然出現,我……我們沒見過,所以……所以嚇到了。閻王大老爺饒命啊!”
“什麼頭?地府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頭!”
殿門“砰”地一聲被灼氣掀開,門外,一眼望去,飄著有十多顆頭,見閻王發怒,停在空中,一動不敢動。
“砰”,門又關上。
“是在人界,我們兄弟領著鬼魂回地府,路上碰到了一顆頭,就引了回來。”
怎會如此?閻王收回了神通。
地府對鬼用酷刑,才致殘缺,缺胳膊的、少腿的,只剩下一顆頭的,都是常事,每一個鬼又由地府進行命數安排,無一例外,絕不可能有殘魂遊蕩人間。
是不是人間出了什麼事?
“速速將那頭帶來,不得有誤。”閻王手指無常,厲聲說道。
“是,是。”
兩無常連滾帶爬,趕去找頭。開門,差點撞上一鬼差。
“閻王爺。”那鬼差進入殿中。
閻王剛還愣神,“嗯,鬼方,東西都交給代理冥帝了吧。”
“冥帝剛與玉皇大帝在說事,小的將東西交給了殿門外的鬼差,倒是隱約聽了幾句,嘖,這九重幻化傳音法器真是妙極了!”
九重幻化傳音法器有兩面,內有空間,相隔千里的兩人,一人持其一面,同時啟動法器,法器便能將兩人幻影吸入其空間之中,那兩人便能猶如面對面一般進行溝通。
鬼方想起那法器,眼中滿是羨慕,“天宮如此高遠,竟也能溝通自如。閻王爺,咱們要是也有這麼個……”
“你聽到什麼了,說重點!”閻王爺的腦袋就快著起火了。
“似乎是在說咱們地府人員太少,鬼都管不過來了,說是現在兩個判官不夠,只有您一位閻王也不夠,最好要有十位,還要安排幾位鬼帝,定下總管大帝……”
“還有,還有,嗯……還說咱們地府太小,裝不下這麼多鬼,要擴建。不過我覺得,您這閻王殿就不用再動了,本就氣派,這業火泉多漂亮,就是最近這殿裡戾氣有些消散,不過不打緊……”
鬼方原有三根舌頭,左邊的那根叫天南,右邊的叫海北,中間的叫四方土。
他剛成為鬼差那年,有日閻王在休息,他在殿外守著,那根天南一直喋喋不休,將閻王生生吵醒,一把業火將天南燒沒了。那根海北平日裡總與天南吵,自打天南被燒了,整日裡就唉聲嘆氣,閻王聽著懊惱,鬼斧一揮,那海北又被斬了去,只剩下四方土孤零零的,自此鬼方就收斂了很多,但他仍然是地府中嘴最碎的那個鬼。
鬼方環視著閻王殿,想著到時在殿中佈置些戾氣,剛好對上了閻王的眼,那眼裡,是團烈火。
“本王現在就可以讓殿中佈滿戾氣。”
眼中火燒了起來。
這火,這怒氣,整個地府的鬼都感受到了。
“兄長,你感受到了沒有?”
黑無常只是點頭。他倆已經到了生死界,一路走來卻未見那顆頭,難道頭還沒有出來。
可不是,空虛之主還纏著頭,非要讓頭出個主意,這空虛之境到底該怎麼用,該變成什麼。
“那你變個身體給我吧。”被纏了許久,頭是實在無奈。
“好啊!”空虛之主打了個響指,一個轉身,都快蹦了起來。
總算是找到個用處了。
空虛之主伸出手,手心浮現出一簇似雲似霧,非雲非霧的空虛之土,這裡沒有別人參照,他便照著自己的樣子捏了個身子出來,一樣的手腳,甚至穿上了一樣的白衣。
“空虛之境,聽我號令,空虛之土,如肌如膚。”
這捏出來的身子似有了生命一般,慢慢走向頭,與之相合。
“你動一動,看是否合適。”
“真的可以動哎。”
還未等空虛之主驕傲。
“不過……好像有些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他圍著這身子仔細看著,卻看不明白,皺起了眉頭,又問了一遍,“是哪裡不對勁了?”
“你給我捏的是男子的身體?”
“有什麼問題嗎?人不都長這樣嗎?”
“可我是女子……”
“啊?”他歪著頭,“女子跟男子不一樣嗎?”
“空……空……我……”
“空空,你先放我出去吧,我想找閻王看能不能幫我找回身體。”頭擺了擺手。
空空有些惱了,低下頭,小聲嘀咕,“有什麼不一樣,我看男女都一樣。”
這也難怪,他孤身在這空虛之境中醒來,無一人陪伴,偶然摸索到與生死界的交線,每日看那黑白無常引著亡魂來此,亡魂在此駐足,只讓他學會了什麼是愛,什麼是恨,什麼是愧疚,什麼又是放下。縱然在空虛之境中他有無上法力,卻終日只有自己陪伴自己,心中空虛,或許才是真正的空虛之境。他從未離開這裡,今天也是第一次興起,將他們帶入境中。
“好,那我要跟你一起,我倒要看看到底有什麼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