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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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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首屆國際外科醫學研討會於華盛頓舉辦以來,影響力不斷加深,逐漸成為該領域最權威、規模最大的醫學盛宴,眾多該領域的醫藥學大咖在此瞭解國際前沿資訊,相互交流經驗。

研討會先後在倫敦、北京、東京等城市舉辦,如今第八屆再次回到美國本土,眾多專家學者雲集洛杉磯。大會主辦方對這次會議格外重視,甚至連文森特教授等一眾大佬也請了過來。

“蘇,最近可還好?”

那次冬至聚餐過後,沒多久馬克就向甦醒辭別,或是出於尷尬,這三年間兩人沒再見過面,只剩下節日時的客套祝福簡訊,雖然他們同處一座城市。倒是查爾斯,中途來找過幾次馬克。再次見面,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挺好的,你呢?”

“我也挺好的,有三年沒見了吧?”

“三年零三個月,你似乎瘦了不少,看來你們那兒伙食不太行啊。”

甦醒的話語把馬克逗笑了,開啟了話匣子,氣氛也融洽了起來。

“你倒是胖了,看來我不在,你過得很舒坦嘛。”

“你不在,我壓力更大了。這幾年我幾乎都在原地踏步,不像你哦,直接搞出一個大成果。”

“我那是......”

“好啦好啦,我們別站門口擋著了,一會兒你還要發言呢,早點進去吧。”

上午九點整,隨著主持人的開場白,會議正式開始,首先是作為東道主的洛杉磯副市長愛德華致辭,並預祝大會能取得圓滿成功,收穫豐碩成果。緊接著,作為醫學界舉足輕重的大佬,文森特教授上臺致辭發言。

年近七十的文森特教授依然步履穩健,大步上臺,朝臺下環顧一圈,鞠躬致意後,對著話筒說道:

“女士們先生們,各位同仁們,大家上午好。

按理說,我現在已經很少再參與這類醫學界的大會了,但主辦方一再的熱情邀請,再加上洛杉磯畢竟是我工作生活了近半輩子的地方,不過來講幾句也說不過去。自28年在華盛頓舉辦首屆以來,大會聚集了愈來愈多的國際國內的醫學泰斗,更重要的是,每年都會有不少青年才俊的新面孔展露。醫學需要具有豐富經驗的老一輩科研人員和一線臨床專家去把舵,但更離不開源源不斷的新生力量來傳承,將救死扶傷、生命至上的理念不斷傳遞下去。

前幾天我就拿到了與會同仁的名單,有的年逾耄耋,依舊老驥伏櫪,堅持在教研一線;有的是一線臨床醫生,妙手回春,給大家留下了無數寶貴的經驗總結;更是有不少才至而立的優秀青年,卻用他們勤奮智慧的大腦,刻苦鑽研,填補了醫學領域中的空白。

時間寶貴,我這老傢伙就不再贅敘,把時間多一些留給這些行業的中流砥柱和後起之秀,希望這次大會能夠取得圓滿成功,並在交流中碰撞出更多智慧的火花。謝謝!”

在座的不少都是文森特教授曾經的學生,文森特教授離開教學一線後,已經很少在這樣的公開場合上露面了,沒想到能在這裡再次聆聽其教誨,都是激動不已。

“感謝愛德華市長和文森特院士的鼓勵與支援,這幾年,在各位醫務工作者的努力下,大幅度的發展了心臟醫學的理論知識,也積累了更多的實踐經驗。記得七年前,馬克·威廉博士在華盛頓的首屆心臟醫學研討會上,給大家介紹過AH素,七年過去了,現在的AH素又有哪些新的突破呢?下面,有請海柏生物的馬克·威廉博士給大家介紹,有請!”

主持人話畢,伴隨著掌聲,馬克走上臺向大家揮手致意。

“威廉博士,這些年您在抗排異藥物研發這方面取得的成就有目共睹,作為今天第一位上臺的發言人,請問您有什麼感想?”

“在這裡,我想首先感謝一下我的導師,文森特教授,當年正是他帶著我們研究抗感染藥物,從而發現了AH素。”馬克的目光掃向臺下,感激的看著文森特教授,隨後目光又投向了不遠處的甦醒,“此外,這還離不開一個人的幫助,或許他並沒有參與到AH-S素的研發,但是在前期完善AH素的過程中,他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那就是我曾經的搭檔——蘇博士。”

說完,朝著文森特導師和甦醒的方向,分別鞠躬,而主持人也將話筒留給了馬克,暫時離場。馬克開啟PPT介紹道:

“首先宣佈一個訊息,經過FDA的審批,AH-S素已於上個月正式獲批,允許上市,目前強生公司正在除錯生產工藝,將於年內正式對外銷售。AH-S素是基於AH素的基礎上改進而來,其原理是透過......但是”馬克話鋒一轉,停頓道“在座的都是醫學領域的翹楚,關於它的一些功能和應用,想必不需要我再次過多贅述了,在這裡我更想和大家探討的,是有關醫學倫理上的問題。

眾所周知,免疫排斥一直是困擾心臟移植手術最大的問題,以往來自於器官捐贈者的器官移植,都是存在免疫排斥的風險,為了儘可能的減小移植過程中可能產生的免疫排斥風險,都會事先對器官捐贈者和接受者雙方的基因進行匹配。器官的捐贈,往往是在近親屬而非陌生人之間進行,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的血緣更加親近,匹配成功率更大,更重要的是,他們可能是對方的父母、子女、兄弟姐妹,彼此關心和在乎對方,願意出於親情而非利益犧牲自已的部分健康去幫助自已的親人。

但是,任何一處有陽光普照的地方,都會有陰影的存在,在無數我們看不見的交流,在戰亂地區、在貧民窟裡,每天都有人突然消失,他們或被殺人越貨、或是被綁架勒索,又或者,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他們身上每一寸能夠變現的器官,都會毫不留情的被生生割去,成為待價而沽的貨品。

大家認為這只是少數,離自已還遙遠,對嗎?那是因為器官移植有風險,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極少有人會冒著風險,僅僅是為了移植一顆更具活力的心臟,更加乾淨的肺,更加年輕的腎,但是如果有人告訴他,只要花錢就可以擁有這些,而代價僅僅是錢,幾乎沒有任何風險呢?我想,這應該會是富豪政要們的盛宴了吧。

所以,我在此呼籲聯邦政府和各州政府完善相應立法,以杜絕此類可能的情況發生。謝謝!”

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馬克這次的發言,在現場一片嗡嗡聲和稀稀落落的掌聲中,馬克走下了講臺。

會議將持續兩天,餐後午休期間,馬克、甦醒和文森特教授聚到了一起。

“馬克,你上午的講話確實出人意料,但我認為這是必要的,刀能切菜,也可傷人,無論如何,技術一旦為人所掌握,就不會再倒退,我們要做的,是在法律和社會層面,去呼籲,去限制和規避它壞的一面。沒想到你已經能考慮到這一層面了,我很欣慰。”

“謝謝教授,這也是甦醒和我所擔憂的地方。”儘管早已是院士,但文森特當年的那些學生,尤其是接觸比較多的那些,私下裡更喜歡稱呼他為「教授」,以示不忘師恩,更顯親近。

“這其實也和我之前的經歷有關,這方面難免會想得多一些,很高興馬克還能記得這些。”甦醒插話道。

“你們有這些想法很好,只管去做吧,如果遇到什麼阻撓儘管和我說,我現在多少還是能說得上一些話的。對啦,蘇,你這邊現在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嗎?”

“主要還是AH-R裝置釋放速率的問題,還是找不到合適的緩釋劑,能夠維持它的長效釋放。”

“記得以前在《自然》雜誌上看到,將細胞放置在一種熱帶植物分泌的液體中,能夠顯著降低細胞液的分泌速率,這只是我的一點想法,是否在AH素中同樣有效,還是需要去研究測試,你可以朝這個方向去嘗試,回去我把這篇文章找出來發你。”

“謝謝教授,您總是能在關鍵時候給予我們寶貴意見。如果沒有您,我們也取得不了這樣的成績。”

“當初我早早的離開了課題組,AH素是你們後面才發現的,這離不開你們的努力和配合,主要還是你們倆的功勞啊。”

“但其中的各個環節,您都是提供了寶貴的意見,並給予了全方位的支援,沒有您的支援,我們也取得不了這樣的成績啊。”馬克也感謝道。

“不管怎麼說,看到你們的成長我很開心,預祝你們未來能夠走得更遠。”文森特教授率先舉起了咖啡杯,馬克和甦醒也一起碰了過去。

在學校時,文森特教授素來治學甚嚴,換做以前,先不說他一定會板下臉來,批評他倆不要整這些虛浮的話,就是馬克和甦醒自已,也說不出這樣的漂亮話,終究大家都會成長。

下午是關於醫學臨床操作經驗的分享,這些年,無數的手術練就了查爾斯的一雙妙手,臨床操作愈加爐火純青了,不少大人物更是指名點他的刀。查爾斯還要給大家介紹器官移植手術中的疑難點,以及如何藉助最新技術作針對性的處置,他所分享的經驗總結,自是被很多臨床醫生視若珍寶,奉為圭臬。作為下午的發言人之一,查爾斯一早就到了洛杉磯的會場附近。

作為文森特教授的學生,查爾斯卻沒有在午休期間拜見自已的老師,因為此刻的他正在見一位重要客人。

“約翰遜醫生,請問什麼時候可以安排手術?”

“您現在的情況,最好在上半年就把手術做掉,時間上我這兒倒是都能安排,主要是沒有合適配型的心臟來源。”

“不是說有那個抗排異藥了嘛,叫......AH-S素?”

“是的,海柏生物已經正式授權強生對該藥物進行生產,但是正式面市要到下半年,海柏生物的實驗室裡面倒是有一部分成品,但都是馬克在保管的,在量產以前,他是不會交出來的,管的很牢。此外,器官來源也是一個問題,你知道,所有登記在冊的捐獻者,都有相關部門跟蹤它的整個過程,這個不好操作。”

就憑查爾斯背後家族的關係,他當然有辦法操作,但這是威爾森的事情,他已經幫了夠多的了,沒必要為了威爾森再去找人,白白欠人情。更何況明年就是大選之年,沃爾頓正在全力備戰,查爾斯更是不想在這個關鍵時刻節外生枝,做出有可能會坑爹的事,授人以柄。

“這些不用擔心,我會處理的。”

威爾森自然會不遺餘力的去處理,且不說時間已經不多了,就是整天到哪兒都需要揹著一個書包,就已經很不好受了,還要每天給它充電,即使睡覺也不能放下。

放在常人眼裡,這自然很難,但在威爾森這兒,這些根本不是問題,很多事情他根本不需要親手去做,只需一個暗示,自然有很多人樂意幫他幹一些髒活。要說以威爾森如今的身份地位,也是有機會衝擊一下白宮寶座的,但他自知自已的身體,再高的權位、再多的錢,人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而且他的發家史本身就有著很多黑點,做一名參議院自然沒什麼問題,但若是再進一步,站在金字塔尖,放到聚光燈下,實在是有太多地方容易被對手針對了,他只不過是想當一名有權的政商罷了。

幾年前的那場風波令吉米至今仍心有餘悸,讓他在生活中多了幾分謹慎,也不願輕易和不熟悉的人有過多接觸,也不再輕信他人。隨著時間的流逝,同事對他的竊竊私語也逐漸平息,他變得沉默寡言,但業務上卻是愈加出色,經過這幾年的努力,終於實現了當初“有房有車”的夢想,雖然住的是之前房東轉賣的二手老破房,開的也是一輛二手福特,還揹著不少按揭,但生活總歸有了盼頭。

吉米的女兒安琪就是他的希望,就像一根幼苗,被他和蘇珊捧在手心,在細心呵護下成長。6歲的小安琪出落的愈加活潑可愛,正在幼稚園上學,下半年就能去社群小學讀書了。

這天是週末,一大早,吉米一家開車去沃爾瑪採購下一週的食物,回來路過天橋底下,停下車,將低價買來的臨期麵包送給泰勒。

泰勒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來到美國才幾個月,從未接觸英語的他,就已經學會怎麼用英語和人溝通,和人交流思路也非常清晰。

他沒有選擇去餐館打黑工,也沒有再回南邊,他執拗的在當初失散的地方等著,觀察著來往的人群,認為早晚會再次見到他的父母。

幾年過去,風餐露宿的生活,讓二十多歲的泰勒看起來就像是個中年大叔,被曬得黝黑的面板上爬滿油汙,雜亂的毛髮早已和汙漬混成一團,方圓十米開外就能嗅到身上散發出的惡臭。剛開始,周圍的居民多次向警局投訴,但每次被抓去收容後,查不到他的身份也無處遣返,過了一段時間他就又回來了。時間久了,警局也懶得管了,加上他也沒有過什麼危害他人的舉動,住的地方離居民區也有段距離,平時繞幾步路就是了,久而久之,也沒有人再去管了。

得虧認識了來自同一個地方的吉米,得以在食物上得到了一些接濟,去年冬天,天氣格外寒冷,也正是吉米給他送去了一床厚毯禦寒,對於吉米一家的恩情,泰勒在感動之餘,也實在感到無以為報。

下午到家後,吉米一家用剛買來的材料做起了多提亞麵餅——一種極具墨西哥特色的美食。吉米正在擀麵,蘇珊在準備培根和黃瓜片,而安琪呢,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託著小腦袋目不轉睛的看著,不時的在問著十萬個為什麼。日影斜斜,金色的光芒照進這個小屋,撒在了每個人的臉上,空氣中到處都是甜蜜和溫馨。

每個人對幸福的定義都不一樣,什麼是幸福,說一千道一萬,一個簡單的公式就能表達:

幸福感=你所擁有的÷你想要得到的。

此刻的吉米一家,在這個不到60平的小屋內,雖然裝修簡陋,雖然生活並不寬裕,但顯然是非常幸福的。

“似乎做多了。”蘇珊嘟囔道,天氣開始轉熱,麵餅存放不了太久,一家人只顧埋頭苦幹,一不小心做多了,裝了滿滿兩大盆。

“安琪,這些去給泰勒叔叔送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吉米用塑膠盒子裝了一盒麵餅遞給安琪,摸了摸她的頭說道。

泰勒住的天橋離吉米家不遠,不過幾十米路,安琪出了門,沒過多久,又拿著食盒尖叫著原路返回。

“怎麼啦,寶貝?”看著安琪害怕的樣子,吉米不禁問道。

“泰勒,泰勒叔叔......”安琪斷斷續續道“我看到幾個戴著口罩和墨鏡的人,開著輛小貨車在那停下,把泰勒叔叔強行拖走了。”

“他們是什麼人,有開警車穿著警服嗎?”泰勒以前也有被帶走過幾次,所以吉米雖然驚訝,但並不擔心,以為是像早幾年一樣,警察收到舉報,接著幾個警員開著警車,過去把泰勒拉去收容,過幾天就又放出來了。

“不是的,就是普通的小貨車,他們泰勒叔叔押到了貨車後面的車廂。”

“好了,沒事了沒事了,過幾天我會去打聽一下。”

話雖如此,吉米並沒有打算多麼費心的去打聽,他會提供一些舉手之勞的幫助不假,或許會留意一下小道傳聞和網上新聞,但真若是去報案或者向警局瞭解,他還做不到。他怕因此牽扯出一些惹不起的勢力,受到牽連。

“或許過幾天他就又回來了呢。”吉米心想。

雖然在國際上到處製造戰爭,但在國內,美國大體上還是個講法治的國家,絕大部分社會行為也是守規矩的,至少像很多戰亂地區那樣明目張膽的暴力犯罪活動是極少的。

然而這個世界上,陽光普照之處,總是不可避免的存在一些黑暗。

馬卡爾莊園位於洛杉磯森林湖一帶,附近是一片高檔別墅區,環境優美,特別適合居住和療養。房屋後面還有一片人造湖泊,湖邊還有一小片竹林,中間隔著一大片茂盛的草坪,依稀可見一條小徑通向竹林。

開啟房屋後門,有一段用混凝土板鋪就的路面,正沿著這條小徑向竹林深處延伸,只是不知為何,鋪了十幾塊就戛然而止,還有一大段依舊是土路。

和別的古老莊園不一樣的是,它的地下室修建的特別豪華。整個莊園建築部分共有六層,地上五層,地下三層。地上三至五層是臥室,主打的就是一個舒適,還有專門用來療養、健身和閱讀的區域,一層有兩個大的餐廳,幾間辦公室,還有廚房和檯球房。至於二樓,一半被改造成了一個古玩交易中心,另一半是博彩娛樂,顯得有點不倫不類。整個莊園規模很大,這些都只佔了其中的一小部分,還有大量房間空置著,他以馬卡爾休閒莊園的名義註冊並對外營業,營業範圍包含住宿、古玩交易、博彩等,採用會員制,非會員不得入內。當然,這一切商業行為所得都是需要交稅的。

負一層是停車場,裡面停著各種豪車,整個莊園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高階度假酒店。

它真正的秘密隱藏在更深的地底......

莊園的主人正是伊藤俊,五年前那件事發生後,他連夜將手術裝置搬到了一座廢舊工廠,沒多久,有人聯絡了伊藤俊,將這座馬卡爾莊園轉讓給了他。隨後這批裝置又被轉移到了這裡,緊接著,伊藤美博醫療養護中心正式宣告破產停業。

莊園的客房常年都空置著,並不對外營業,也不對外宣傳,事實上它也根本不在意盈虧。偶爾也會來幾位住客,都是這座莊園的原主人推薦過來的,往往一住就是大半個月,甚至更久。

泰勒嘴上被膠帶纏著,根本開不了口,眼上被蒙著布,被帶到了莊園的負三層,他企圖掙扎,卻根本無濟於事。負一層往下,鋪了好幾層隔音棉,隔音效果非常好。路上七彎八拐的,他根本不知道到了哪裡,事實上,蒙不蒙著布根本無關緊要,因為像他那樣被抓進去的人,就沒有一個是走著出來的。

下車後,他二話不說就被帶到一個淋浴間,有人遞給他一個臉盆,裡面有毛巾、肥皂等洗漱用品。

“你們要做什麼?”泰勒看到肥皂,想起一些不好的東西,這源於他撿到的一本故事書,裡面有一個關於監獄和肥皂的笑話,現在看來,似乎並不好笑。

“去洗乾淨,然後換上乾淨衣服。”來的人面無表情,用冰冷的言語回道,隨後關上了浴室大門。

這是一個足夠容納二十人的淋浴間,但此刻裡面顯然並沒有人,環顧一圈,也沒有任何監控裝置。

“就算有又能怎麼樣,我還怕被看光嗎?”想明白後,泰勒自嘲道,隨後走了進去。

他已經習慣了身上的味道,但那只是沒有條件洗澡,但並不代表就是喜歡這身餿味,已經有幾年沒有這樣盡情的洗澡了,看樣子不洗完,他們是不會放自已出去的,泰勒心想,既來之則安之吧,已經是身無分文了,他們還能圖自已什麼。

蓮蓬頭噴出的熱水洗刷了這些年泰勒身上攢下的汙垢,騰起的水霧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其中,他能夠感受到每一處熱水流過的面板都在暢快的呼吸,身上的每個毛孔都彷彿獲得了新生。近一個小時酣暢淋漓的淋浴讓他暫時忘卻了眼前的處境,享受其中。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走了過去,開啟了淋浴間的大門,待他穿上衣服,把他帶到了理髮室,裡面有全套的理髮裝備,與外面的理髮店的不同之處在於,他們只會一種髮型——平推剃光。

泰勒本能的想要抗拒,到目前為止,他依舊認為這是一家比較特別的收容所,他最終可能會接受政府安排的強制勞動改造,或者遣送被回國。但他接受到的對待,讓他感覺自已像是成了監獄裡的犯人,然而實際情況會更糟糕。

“剪完頭髮,然後吃飯。”見他反抗,管家也不阻攔,丟下了這句話,就走了出去,準備把門鎖上。

泰勒想要跟出去,卻被門口的兩個大漢推了回去。

這是一間約20平米的理髮室,四周都貼著光滑的瓷磚,頂上有一個出風口,被拇指粗的鋼筋焊死,只有一扇防盜門可以進出。裡面有兩個理髮臺和理髮椅,頭頂還有一個監控,很顯然,即便撬開了門鎖,也並不意味著可以就此逃離。

這時,隔壁房間傳來隱隱約約的叫喊聲,他貼近牆面想要聽清楚說了些什麼,這時,隔壁傳來了開門的聲音,緊接著,皮鞭抽打的聲音傳來。隨著訓斥聲夾雜著幾聲哀嚎慘叫,一切又恢復了平靜,房門隨即關上。

這一切顯然顛覆了他的認知,人對於未知的事物總是充滿著恐懼,泰勒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他拍著大門,只想出去。外面顯然是有人的,但並不為所動,漸漸的,泰勒喊累了,也餓了,從上午到現在,他已經兩頓飯沒吃東西了。

時間在等待中流逝,地下室內不存在白天和黑夜,唯有掛在牆上的鐘,用它那指向天花板的時針和分針,告知著凌晨的到來。

外面傳來了飯菜的香味,兩條腿由遠及近,不急不慢的朝著理髮室走來,開啟了理髮室的大門。

“想清楚了嗎?”管家微笑道。

飢渴交加的泰勒點了點頭,木然的坐到了椅子上,等待理髮。

十分鐘後,泰勒被帶到了一個房間,裡面有洗漱間,一套桌椅,一臺電視機,四張上下鋪的床,還有被褥,傢俱都很新,甚至連椅背和床墊外面的塑膠包裝都還沒拆掉。一番狼吞虎嚥後,疲憊交加的泰勒眼皮早已上下打架,沉沉的閉上,找了張下鋪的床位,倒頭睡去。

第二天一早,他是被上鋪的室友叫醒的。

室友叫孟德斯,二十出頭的年紀,就是昨天被打的那個男人,他比泰勒早半個月被抓過來的,和泰勒一樣都是無家可歸的人,清爽的面容絲毫看不出半個月前還是一個滿身汙垢,在垃圾堆裡淘食物的流浪漢。在這裡有吃有喝,還有電視看,除了被要求每天洗澡,中途有過幾次驗血拍片,而且限制自由,對於他這樣有一頓沒一頓的流浪漢來講,也沒什麼不好,上週還進來了一個新的室友,在體檢後發現存在心悸、胃炎等症狀,又馬上被帶走了。

昨天下午,聽到外面一個守衛在罵篩查體檢檔案的人是個廢物,害得他們抓了個病秧子進來。隨後另一個人回道,這也是沒辦法的,畢竟那只是初步篩查,有些疾病不做進一步檢查是查不出來的。

孟德斯聽得一頭霧水,繼續看著電視,但到了晚上,另一個像是主管的人過去問其中一個守衛,人處理乾淨沒有,守衛回道已經剁了餵狗了,骨頭用濃硫酸泡過,不會被發現的。他們說的就是後面來的那個人,這引起了孟德斯的恐慌,就發生了昨晚泰勒聽到的那一幕。

下午,泰勒被帶到了負二層的醫務室,做各項身體檢查,一路上可以看得出,整個地下二三層都裝修的狠心,很多用品甚至都還沒有拆封,可以說是“剛開始營業”,如果知道後面住進來的人的待遇,作為前期入住的泰勒,至少在住宿和伙食上還是不錯的,也不知道他是該感到榮幸還是悲哀。

在電棍加槍支的威脅下,反抗顯然是無濟於事的,順從還可以少挨些打,泰勒除了照做,別無他法。

不得不說,泰勒的身體適應性真的很不錯,長年吃著垃圾桶裡翻出來的食物,竟然也沒怎麼生病,身體保持的挺好,可能跟年輕也有關係,除了有些營養不良,多養一段時間就能恢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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