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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利夫蘭醫學中心。
“還好你們送來的及時，患者生命體徵大致穩定住了，現在剛剛清醒過來，但是情況依然糟糕，瓣膜擴張引起心臟擴大，就是常說的心肌病，還伴有重度三尖瓣反流，透過常規手術方案恐怕難以恢復，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進行心臟移植。”
VIP病房外，約翰遜醫生用盡量委婉的語氣，和患者家屬溝通著。
“請問，移植手術非做不可嗎，有沒有其他的保守治療方案呢？”
“患者現在的情況比較嚴重，如果不進行手術，最多隻能維持三個月，抱歉。”
“現在的普遍做法是，先做人工心臟技術移植，然後再等待活體心臟配型。人工心臟移植技術現在已經很成熟了，術後再住院觀察一個月左右就可以出院。”
“人工心臟移植後可以維持多久使用呢？”
“影響使用壽命的因素很多，包括患者本人的身體素質，日常飲食習慣，有無煙酒等不良嗜好等，正常來說，可以維持2~5年。”
“日常多注意些，保養的好的話，最多可以到7年。”看到克麗絲眉頭微皺，約翰遜醫生又補充道。
“好的，謝謝約翰遜醫生，我需要和我先生商量一下。”克麗絲感謝道，雖然心急，但是長期在上流社會交際中養成的習慣，還是讓她始終保持著禮貌的姿態。
“那就請儘快。”
病房內的是威爾森·勞倫，現年66歲的他是現任國會參議院資深議員，同時也是國內的酒店業大亨，集團名下擁有多處高檔酒店和度假區，甚至還有一家電視臺，這個年齡對於一名政客兼富豪來說，正是事業的巔峰時期。昨天夜裡突發心肌炎，幸好送醫及時，搶救了過來。其實也沒什麼好商量的，人工心臟移植是當下唯一的選擇。
克利夫蘭醫學中心是世界最著名醫療機構之一，全球知名心血管專科醫院，其在心臟外科領域的實力更是長年位居全美第一。有約翰遜醫生親自主刀，手術很成功，再加上有專門的團隊為威爾遜制定康復方案，威爾森恢復的很快，並且已經可以下地走路。
“勞倫先生，你現在還在需要多休息，儘量還是少走動為好。配的這些藥物以後每天也必須要按時服用。”病房內，約翰遜醫生帶著助手過去檢查恢復情況，囑咐道。
“沒問題，聽您的。約翰遜醫生，請在此接受我最誠摯的感謝！”威爾森由衷道。
“這是我應該做的。放寬心，很快您就可以正常工作生活了，但是要注意勞逸結合。”
“我會的。”
“行，看你狀態恢復的還不錯，那我就先走了，這是我電話，有需要隨時聯絡我。”留完電話，隨即起身準備離開。
“約翰遜醫生。”眼看他快走到門口，威爾森叫住了他“移植手術的事，我聽克麗絲和我說了，如果在這幾年中，配型......”
“會沒事的，你放寬心，有配型成功，會第一時間告知。”沒等威爾森說完，約翰遜醫生就打斷道，並給了一個眼神，起身離開。
克利夫蘭勞倫度假酒店的一個高層咖啡廳，被告知下午暫停營業，這裡是勞倫家族旗下的產業，他們自然很容易做到這一點。
美加邊境的伊利湖遠眺可見，下午的陽光灑在湖面上，一片粼粼波光映在兩個男人眼前。
查爾斯和威爾森對向而坐，居中而坐的克麗絲正嫻熟的擺弄著精緻的比利時咖啡壺，虹吸而出的蒸汽透過現磨的咖啡豆，又緩慢淋下，中焙的咖啡透著淡淡果酸四散入鼻。
“印尼原產的咖啡，用的阿拉比卡咖啡豆，我平時最愛喝這個，希望你能喜歡。”
“咖啡不錯！”查爾斯讚道。
“可惜喝不了幾年了。”威爾森若有所指。
“理論上來說是的。”查爾斯直言不諱道“人工心臟二次移植更換風險極大，除非在此之前找到合適的活體心臟供體，然而活體心臟供體特別稀缺，而且很難找到完美的配型，等待的希望可以說是很渺茫。”
“但是？”威爾森聽出了弦外之音。
查爾斯沉默，這種事情只有零次和無數次，一旦開始，就不是自已所能控制的了，他必須要考慮得失。
“我聽說你的父親準備參選司法委員會主席？”聰明人之間講話，不需要點的太透。
查爾斯的父親沃爾頓是律師出身，現任聯邦參議院議員，一直在努力積累政治資本，參選司法委員會主席。而他本人也有著政治抱負，但現在還沒到時候，他打算讓他父親先上位，給他積累政治資本，就算不能入主白宮，能夠主政一方，或成為中樞位高權重之人，也是不錯的。
據統計，美國到目前為止，一共有過61屆，47位總統，這些當總統前的職業五花八門，但最多的是律師，有28人在當總統前是當律師的，因為律師往往熟知法律並且能言善辯，在競選演說中有著天然的優勢。而州長和議員的履歷，在從政經驗上是一個很重要的加分項，若是有過在參議院重要的領導崗位上的履職經歷，在將來總統選舉時更會增添濃墨重彩的一筆。
有了同僚的支援，相信勝算會大很多，政治這件事嘛，無非就是利益交換，只要有足夠利益，總能實現某些目的。
查爾斯下定了決心，隨後用盡量簡潔易懂的語言給中年男子介紹“我知道洛杉磯有家生物醫學研究所，正在做一種被稱為「AH素」藥物的最佳化，未來它可以做成AH-R裝置並應用於人工心臟，透過在裝置中緩慢釋放來延緩體內感染的發生，延長人工心臟的使用壽命，它的研發過程非常漫長，AH素本身還無法用於臨床。但據我所知，AH素的另一個作用，即便移植了抗原基因不匹配的器官，只要在移植初期注射AH素，也幾乎不會產生基因免疫排斥，並且在技術上更容易實現。”
“那太好了，這項技術現在做到哪一步了？”
“還沒有啟動。”
“什麼原因？缺資金的話，我可以幫助。”
“不是錢的問題，萊昂納多生物醫學研究所在做這項研究，現在核心技術掌握在兩個人手裡，都是我在加州大學的校友，但是他們正在進行人工心臟裝置的研究，沒有精力去做這個，而且他們還有些顧慮......”
“還有別人在做這個研究麼？”
“現在國內，不，世界範圍內，只有他們研究所在做這個研究。”
“你說，如果他們放棄現在的研究，是不是就會轉而開展AH素抗免疫排斥研究？”
“我不知道。”
“一定會的！”威爾森自通道。
日頭漸落，原本灑滿陽光的咖啡廳，開始變得灰暗昏沉。
“謝謝你的咖啡，我該回去了。”查爾斯起身離開。
洛杉磯勞倫度假酒店咖啡廳。
作為旅遊勝地，風景秀麗，遊客如織的長灘風光自然不是伊利湖可比的，在潮汐的推動下，翻騰的浪花由遠及近從一望無際的太平洋向岸邊不斷湧來，在海風的吹拂下，海水的氣息夾帶著陽光的味道撲鼻而來。
“莫里斯，好久不見！”馬克上前熱情擁抱道。
莫里斯是馬克本科期間的同學，就讀期間還創辦了社團，積極參與各類政治活動，是這一屆醫學生中最像政客的。與此同時，卻對他的家庭背景諱莫如深，但是誰都看得出來，他的背景不淺。碩士畢業後，莫里斯並沒有選擇繼續讀博，在做了兩年加州大學的助理教授以後，不同於查爾斯走的臨床醫學方向，以及馬克和甦醒的醫學研究方向，莫里斯選擇了走行政管理路線，相繼擔任過河畔縣衛生部負責人，聖迭戈市衛生部部長，加州衛生部副部長，期間攻讀了公共關係方面的管理學博士學位，可謂是一路高升。前幾年流感高發，他帶領下的衛生部門處理得力，沒有造成大範圍的傳播，很是收穫了一波民意支援，今年是大選之年，他計劃參選洛杉磯市市長。
“馬克，最近一切可好？”
“最近比較忙，但是有你邀請，再忙也要過來見你呀。就當給自已放鬆一下了。”
“你確實需要放鬆放鬆自已，勞逸結合嘛。”
“話說，你不是一直在薩克拉門託（加州行政首府）嘛，這次怎麼有空過來找我？”
“你這幾年的名氣是越來越大了，這不，我聞著味道就過來咯，不知道你們現在研究的AH-R裝置，弄到哪一步啦。”
“忙歸忙，但是忙的沒有頭緒啊，也沒啥突破性的成績。”
“有句話叫做「條條大路通羅馬」，想要做出成績，並不只有這一條路。”
馬克不解。
“AH素還可以用在別的方向啊，你可以更輕鬆的摘取那頂成功的桂冠。”莫里斯另有所指。
“我們說的是同一個「羅馬」嗎？有些事情走捷徑帶來的並不一定是成功，也有可能是災難，那條路也許艱難，但我會一直走下去的。”
“至少你個人得到了成功。”確實，不論是在人造器官移植抗感染，還是活體器官移植抗基因免疫排斥方向，只要在任何一根方向取得關鍵性突破，都很有希望收穫代表醫學領域金字塔尖的那頂桂冠——諾貝兒生理學和醫學獎。顯然，目前看來，前者的路走得更為艱辛。
“這是你的想法嗎？”
“是我的想法。”從鄰座站起來了一位中年貴婦，顯然她一直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威廉博士，我是克麗絲·勞倫，你可以稱呼我克麗絲，之前電話聯絡過你，但是沒能約到你。抱歉，不得不透過這種方式和你見面，希望能原諒我的冒昧。”
“所以，勞倫太太，你是希望來找我商量，關於AH素研究方向的事情？”馬克眉頭微皺道。
“沒錯，我知道，你們現在的研究遇到了瓶頸，或許幾年、十幾年後，你們可以獲得成功，但這的確是一條更艱難的路，而且僅僅是延長人造器官幾年的使用壽命，並算不上是突破性的革命，甚至連諾獎的提名都不一定能有。但是選擇另一條路，你將走得更加輕鬆，而且這是一個全新的，革命性的成果，我可以篤定，一旦成果面世，諾獎將唾手可得。”
“另外，實驗室的成果，終究是需要走向市場的。我們可以投資10億美元，註冊一家公司，專門用於AH素的研究，只不過今後的研發方向上，需要往基因免疫排斥方向去做，你以技術入股其中20%。這只是前期的投入，後面我們還可以持續追加。”
“我是一個科研工作者，也是一個普通人，沒有那麼崇高，我也喜歡榮譽和金錢，但也知道有些事做了之後的後果，如果只是為了諾獎和錢，我早就選擇這樣做了，這件事請不要再說了。”
“你聽說過一句話嗎？錢不僅能成事，也能壞事。現在你們的研究陷入了困難，要是接下來的資金也告罄，應該會很麻煩吧？”貴婦人話語中帶著濃濃的威脅。
“你就不怕我把你們醜惡的嘴臉曝光給媒體嗎？”
“曝光？我可什麼都沒做，誣陷他人同樣是要負責任的哦。放心，這只是個開始。”婦人微笑道，絲毫不理會馬克的憤怒。
“感謝您的招待，希望再也不要見到！”馬克咬著牙吐出幾個字，幾張捏皺的美元被用力拍到了桌上。
萊昂納多生物醫學研究所。
“發生什麼了，氣成這樣？”
“我們可能被人盯上了。”馬克一臉擔憂。
“什麼人吶，這麼大膽，一會兒把所里人叫上，幹他們！”
“沒那麼簡單......”
聽完馬克的訴說，甦醒陷入了沉思，對方位高權重，這只是第一次交鋒，肯定還有源源不斷的後招，但暫時也管不了這麼多，惹不齊還躲不起嗎，高掛免戰牌吧。這個專案最初就是在文森特教授提出的理論方向上開展的，他在上層的能量可不淺，還多次帶隊去亞非拉地區做醫療援助，在國際上也是頗受好評，實在不行，找文森特教授幫忙溝通一下吧。
文森特教授的能量並不僅僅是學界大佬那麼簡單，雖然早已退出教學工作，然而即便是家族底蘊深厚如查爾斯，依然對其尊敬有加；政商兩屆通吃如威爾森，同樣對其有所忌憚。由此可見一斑。
“馬克，上次的測試結果出來了沒？”
“在這兒，給你。”馬克順手遞給了甦醒“有幾項觀測資料還是找不到規律。”
“是啊，看得我實在腦殼疼。”
“不如去看場球賽，給大腦放鬆一下，說不定能找出新的突破。”
“正合我意，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搞到門票。聽說明天是湖人主場對戰上屆的總冠軍馬刺，去年湖人新交易了兩位得分後衛，相信比賽一定會很精彩！”
馬克和甦醒的日常工作自然是枯燥且繁忙，作為醫學科研工作者，常常為了攻克一個關鍵資料，吃住都在研究所。即便是天才，也難以保持大腦在這種狀態下長期高速運轉，籃球成了他們的共同愛好，也是為數不多的放鬆方式。
“蘇博士，這裡有您的郵件。”助理樸正浩跑過來說道。
樸正浩是韓國人，畢業於加州大學，研究所成立之初就參與到了抗感染藥物的研發，雖然總也改不掉愛吹牛的毛病，而且時不時的還喜歡去拉斯維加斯玩玩，但也同樣沿襲了東亞人特有的勤奮苦幹，成為了兩人的得力助手。
封面上沒有任何寄件人資訊，拆開郵件，裡面赫然放著一張門票，正是第二天NBA的常規賽門票。
“是明天球賽的門票，還是前排正中的位置！”甦醒驚訝道，隨即雙手抱胸，後退兩步，看向馬克，臉上故作惶恐“馬克，雖然我們是好搭檔，但我可告訴你，我對男人沒有想法的，別指望用一張球賽門票就能打動我，希望你能知難而退。”
馬克一臉茫然，兩手一攤“可是我沒有定什麼門票啊。”
“真的不是你？”
“比真金還真！”
“那會是誰送的呢？而且他還了解我的喜好。”既然想不明白，就不再去想，去就是了，說不定第二天答案就會揭曉。
夜晚，斯臺普斯體育館，座無虛席。
開局3分鐘，沃克開局就砍下了8分，最近幾次比賽他狀態都非常好，今晚馬刺懸了。但也不一定，韋斯利和傑里米這對搭檔配合的也很好，尤其是韋斯利，目前職業生涯總得分已經超過36000了，距離詹姆斯只有一步之遙，他才26歲！
觀眾席上，縱然身為學界大拿，也不影響此刻的甦醒化身為小迷弟，現場加油吶喊了起來，全然沒有注意到後面坐著的一位40多歲的貴婦人，一直在關注著他。
今晚的比賽確實精彩，雙方比分都咬的很緊。沃克的壓哨三分把比分定在了106:105，好在最後湖人贏了。作為本地球迷，自然是希望湖人獲勝。
“蘇博士。”這位中年貴婦，叫住了正起身準備離場的蘇陌辰“方便一塊兒喝一杯嗎？”
甦醒上下打量了一番，憑他多年的「閱歷」，可以看得出這是一位保養的非常好的貴婦，歲月在她身上幾乎沒留下太多痕跡。他不認識這位貴婦，但並不妨礙他接受眼前美女的相邀“樂意之至，但請問您是？”
“今晚安排的座位還滿意嗎？”貴婦沒有直接回答，但已經表明了今晚的比賽門票正是出自她的安排，還沒等對方回答，就邀請道“走吧，到了你就知道了。”
吃人嘴軟，拿人（門票）手軟，看著對方也不像是有惡意的樣子，甦醒略一思考，就答應道“那就走吧。”
“喝點啥？”
“隨意。”
貴婦人走了出去對服務生吩咐了幾句，沒多久，一杯莫吉托到了甦醒面前，貴婦人給自已點了杯長島冰茶。
“這位姐姐，看得出來，你對我的喜好還是挺了解的。首先說明，雖然我長得比較帥，你也挺美，但是我可不是這麼隨便的人哦。”甦醒調侃道。
“我是代表我先生過來的，這次過來是想和蘇博士談一筆交易。”貴婦人不理會甦醒的油嘴滑舌，開門見山道，說完遞上了一張名片。
“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聽說過，之前關於增加醫保藥物類別的提案上就是他發起的。”對於醫療行業內的重要提案，甦醒自是耳熟能詳“說說看，是找我談什麼交易？我可是賣身不賣藝的。”
貴婦人把之前給馬克的條件又說了一遍，自認為自已開出的條件是對方無法拒絕的。“我們既要你的身，也要你的藝，怎麼樣，這個條件還滿意不？”。
“讓我算算，10億美金的20%，兩個億，這可真是一大筆錢，說得我都有點心動了。”
“這麼說，你是考慮合作了？”
美國的醫療制度有個特點——醫生不能“名利雙收”。在美國，拿到醫生執照後，醫生是可以選擇自已未來的方向：名聲還是錢財，只能選其一。雖然研究所每年都有數千萬美金的研發費用，但是甦醒真正能拿到手的薪水和研究津貼，少之又少。
首先，美國醫生這個職業整體收入就比其他絕大多數職業都要高，而在整體收入本來就比較高的情況下，又屬私人開業的醫生掙錢最多，普通醫院的醫生次之，教學醫院的醫生再次之。而在所有的教學醫院中，越好學校的教授，收入越低。即使是大名鼎鼎的哈佛大學，醫學院教授掙得也比當地的私人醫生少。灰色收入在美國醫學界幾乎是不存在的。
教學醫院主要從事科研教學任務，會有少量的臨床工作，收入相對不高，但是名聲顯赫。而在其他醫院工作，則不需要承擔教學和科研任務，盡心盡力治好病人就行，收入相對豐厚。
AH素稍加以改進後，可以用於器官移植抗基因免疫排斥之中，按照醫學命名規則，一般稱之為AH-S素。
在首次發現AH素在抗基因免疫排斥方面作用的時候，甦醒就和馬克約定好，暫時不對外公佈。即便如此，就連AH素本身，在對外的宣傳上也是儘量低調，避免引人關注。
它在人造器官抗感染方面的應用會非常廣泛，而活體器官的移植，初期確實能造福少部分親屬之間的器官捐贈。但是，這個潘多拉的魔盒一旦開啟，將不受控制，誰也無法預測它將走向何方。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嗯，我覺得待遇不錯，挺好的，會考慮考慮的，抽空回覆你。”
“我相信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那我可是很期待哦。”
眼看對方如此上道，貴婦人滿心歡喜。
“蘇，昨晚我們實驗室房間的空調罷工了，過了好幾個小時才過來人修好，你倒是舒坦了，大熱天的，我一個人在這兒熱成狗了。”一見面，馬克就抱怨道。
“想要涼快那還不簡單。”
“說說看？”
“把你銀行卡里面的錢都轉給我，很快身無分文的你，心裡面就會拔涼拔涼的了。”
“啊哈哈哈哈，你想得美，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的銀行卡餘額是負數，還欠著好幾十萬房貸呢，你幫我還啊。”馬克氣笑，隨後又神神秘秘的湊上去“說說看，昨晚是被哪個美女看上了，看你這小體格，是不是沒能滿足她哦。”
“樸，我有個黑色的行動硬碟可能是落在了樓上，麻煩幫我去找找。”甦醒打發了助理出去後，關上了大門，隨後換上了嚴肅的表情。
“昨天勞倫太太過來找我了。”
“哪個勞倫？”馬克想起來了“你是說，參議院的威爾森·勞倫議員？”
“沒錯。她說要成立一個公司，讓我過去任職，專門帶隊研發AH-S素這一塊。”說著，一臉嘲諷道“給我價值兩億美元的股份，可真是大手筆！”
“其實，去年在華盛頓交流的時候，查爾斯也找我聊過這個事，我當時拒絕了，前幾天他又託莫里斯找到了我。”
“看來他們還不死心，我現在也只能拖著。”
“如果......你有想好怎麼應對嗎？”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會有辦法的。”
“對了，我們可能需要添置幾臺新裝置。”馬克說道。
甦醒不太喜歡和財務的東西打交道，所以研究所物資和資金方面的事情向來都是馬克在協調，甦醒很少過問。但是出於對合作夥伴的尊重，大金額的支出計劃他還是會主動去和甦醒說。
“怎麼啦？”
“你記不記得AH素中的PNC成分是從加勒比海島中一種灌木中提取的，最近在實驗中發現，它在與生物液體接觸後，釋放速率並不穩定，從而影響到整個AH-R裝置的使用效果。
我們需要再申請一臺鐳射粒度儀，一臺光散射儀，用來分析PNC成分的一些特性。另外還有我們現在的液相色譜儀，也需要更換一臺更高精度的。品牌的話，我對比了下......”
“沒事，你選好就行，我相信你。”似乎想到了什麼，甦醒又問道“我們資金還夠麼？”
馬克一番計算後，回道“三套裝置加上供兩個月的耗材，差不多35萬美元，放心，賬上資金還有不少。”
作為當今世界上的超級大國，美國的科技、經濟、軍事和文化影響力都是世界一流，但最核心的還是它的科技實力，沒有科技做支撐，其他的一切都如同鏡中花水中月，所以他們對科研的支援力度一直都是相當大的。像萊昂納多這樣擁有兩位準諾獎級學者坐鎮的研究所，每年學校和政府投資的經費至少都是數以千萬（美元）計。海量資金投入的同時，燒錢速度也是“日出鬥金”，但是一旦專案研究成功，得到的將是十倍百倍的回報。
當然，一旦研究陷入困境，或者投資人認為這項研究已不具有前景，如同數碼相機時代研究如何提升膠片機畫質一般，他們也會及時止損，與此同時，研究團隊將遭遇資金問題，甚至面臨解散。
“蘇博士，樓上找遍了，硬碟還是沒找到。”樸正浩氣喘吁吁的跑下來道。
“抱歉，就在這本資料下面，我也是剛剛才發現。”
“嗨~蘇，還記得我嗎？”時隔一週，電話裡那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讓我猜猜，是那天在歌德酒吧的薇薇安？啊不對不對，你是上個月晚上來長灘度假酒店房間找我的愛麗絲，我可想死你了！”
“我是克麗絲·勞倫。”電話那頭一臉黑線，強忍怒意說道。
“噢~抱歉抱歉，聽你聲音酥酥的，還挺像我之前認識的一位小甜心。”
“蘇，上次談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啦？”沒理會甦醒的話，克麗絲直接問道。
“噢，你說這個啊，我原則上是同意的。”
“這麼說，你答應了？放心，你們AH-R裝置的研究還是可以繼續進行，但是重心得放到AH-S素上去。”
“我原則上是同意的。”甦醒又強調了一遍“但是吧，我這個人還是比較懶散，覺得在研究所相對自由一點，所以還是沒能下定決心，容我再多考慮考慮吧。”
“需要多久。”
“過幾天吧，過幾天一定會認真回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