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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拉住吳柏青緩慢的移動到一棵樹下,讓他靠著樹靜靜的坐著,吳柏青單薄的身軀像一塊立在那的碑。
小人一如之前站在他的身邊守著他,睡夢中的吳柏青眼前一白,遙見天邊那一抹明亮,湛藍色的波狀層層堆疊,映出那彩虹般的雲,天空被從中一分為三,展現出兩黑夾一白的絕美景象。
“這裡有人!?”
“這校服?……是天正的學生。”
“剛好,那邊…………”
吳柏青意識混沌著,身體浸泡在某種溫暖的液體中,他用力遊了遊,四肢被束縛住了一樣。
“別亂動!”
吳柏青肚子上捱了一拳,力道不大,很輕,卻把他從沉眠中震醒。
潔白的天花板,左右是分隔簾,身下的床和被子都是深藍色,在他旁邊坐著一個戴眼鏡的方臉男人。
吳柏青的身上貼著一張很大的電極片,把整個上半身都包裹住了,電極片連線著一根很長的黑線,黑線的另一頭連線著一臺橢圓形的大機器,機器正吞吐著,隨著黑線一鼓一鼓的向他身體裡輸送著什麼,吳柏青感覺暖陽陽的。
他手腕和腳踝綁著某種環狀鏈條,把他像麵條一樣拴在床上。
“你身體倒是沒什麼大問題,就是太累了,面板裡的碎石雜物我都幫你清理出來了,回去好好休息,好好吃飯,不要熬夜。”
男醫生神色惋惜,手中拿著褐色的本子看著機器,不停塗塗畫畫,他像丟失了傳家寶般的感慨道:
“抬進來時,我還以為能給你換個胳膊腿什麼的,結果居然是這群人裡面狀況最輕的,小夥子,運氣不錯。”
“你好好躺著,我要去看別的病人。”
男醫生對吳柏青善意的笑了笑,擺弄了下機器,只見那管子吞吐的速度變慢了。
吳柏青眨眨眼,沒有說話,繼續觀察著四周。
現在他待得地方類似醫院,有很多床位,中間是用布簾進行分隔,吳柏青不確定這裡有多大,唯一能確定的是在這的人很多,環境頗為嘈雜。
周圍不時傳來痛苦的呻吟,以及路過他床邊腳步匆匆的醫護人員。
“快快快,十五號不行了!趕緊拿鉗子和扳手來!”
焦急的聲音在吳柏青左下方響起,大量的醫護人員向那邊湧去。
吳柏青瞳孔一縮,他剛剛看著一個女護士提著紅色的大扳子向那邊走了過去,他沒記錯的話那東西應該是修水管的,現在用來治病?
他十分慶幸自已沒有隨意開口,吳柏青對這裡的治療的過程相當感興趣。
“啊!@?噫!@?唏!@?”
吳柏青隔著簾子看到十五號床位一個輪廓坐起身,他口中發出不是人言的高頻率聲響,雙手像是機械般的在空中律動。
聲波以他為中心震得整個房間都顫抖著,吳柏青感覺胸口像是壓了塊大石,喘不上氣來。
“不行不行!!快動手,快動手!!”
一個寬大的剪子形狀的東西剪向十五號的脖子。
“刺——嘰嘰——”
古怪的聲響,好像開閘的洪水洩完後的涓涓細流,吳柏青微微眯起眼,從十五號床位的脖子裡,流出的好像不是血。
“按住!”
幾個高大的背影按住十五號,吳柏青透過簾布看到幾個巨大的鉗子和扳子在十五號的身體裡掏來掏去,看的他眉眼一顫。
“救命!救命啊!”
地上滾來一個從雙耳長出手臂,脖子下長出腳的頭顱,正驚慌失措的大喊著。
“你們不要碰我的身體!”
“噗滋!”
一個護士拿著半人高的鋼鐵蒼蠅拍直起腰來。
“醫務室裡面禁止大聲喧譁!”
護士嫌棄的瞥了一眼地板,扛在肩上的鐵拍子上青黃一片,一隻形似狗的兩蹄多毛生物跑來,對著地板就是一頓猛舔。
吳柏青不禁打了個冷戰,這是在治療?十五號的腦袋都被拍沒了吧?
十五號的身體還在劇烈掙扎,扳子從他的身體裡掏出了像是長蟲一樣的東西,鉗子正從他身體中拔著一條一條的扭來扭去的東西,不多時,十五號不再動彈。
“高醫生,給你。”
婉轉的聲音從十五號的床邊傳來,說話的人年歲應該不大。
“好,謝謝。”是剛才給吳柏青除錯機器的男醫生。
吳柏青從簾布上看遞過去的好像是一根棍子?
接著他看到高醫生把棍子調了個個,然後用力一揮。
“嘭”
低沉的顫動帶著地面上的病床都跳動了一下。
吳柏青的瞳孔劇烈收縮,那是什麼棍子?分明是一把長柄大錘!他看著高醫生的背影捋起袖子,岔開腿,碩大的錘頭一下又一下的敲擊著十五號的床鋪,像是在捶打即將霍餡的牛肉,這一幕使得病房都安靜了幾分。
吳柏青苦笑一聲,怪不得自已睡的床只有被子沒有褥子,合著是在這等著呢。
“看什麼呢?這麼入迷?”
年輕的女聲把吳柏青拉了回來,一個小護士站在他的床邊,她的五官端正秀麗,寬大的白色衣服籠罩全身,護士彎著腰貼近吳柏青的臉,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遮擋的簾布。
“哈哈,那是高醫生在做手術呢,手術是不許病人觀摩的哦。”
小護士耳邊垂下的秀髮帶著淡淡的香味和消毒水的味道,她一把扳正吳柏青的臉,用力掐了掐他的臉蛋,壞笑道:
“你的掛水早掛完了,怎麼不喊我們幫你拔針?”
吳柏青看了看貼在身上的寬大電極片,確實不知什麼時候那大機器不再吞吐了。
“忘記了。”
吳柏青的聲音顯得格外真誠。
小護士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她雙手夠著解開吳柏青綁在床頭的手腕,俯下身在他耳邊輕聲道:
“別看高醫生那個樣子,平日裡是很溫柔的人,也就做手術的時候狂熱一點。”
吳柏青聞言,又瞥了眼簾布上,那揮舞長柄的矯健身姿。
溫柔?錘子的溫柔是吧?
小護士見吳柏青一副我不跟你計較的樣子,頓時有些生氣。
“我叫高醫生來給你看看眼睛,你好像有點近視。”小護士故作擔憂的對上吳柏青的雙眼。
吳柏青乾笑一聲。
“高醫生是我見過最溫柔,醫術最高明的醫生了。”
“噓!不要這麼大聲!高醫生做手術的時候最討厭別人出聲打擾他。”
小護士趕忙捂住吳柏青的嘴,探頭探腦的看了看。
“知道就好,諾,這是你的藥,你身體有暗傷,吃了好的快。”
吳柏青揉了揉發麻的手腕,他身上的面板光滑潔白,一點疤痕都沒有,昨晚上那被洞穿的身體彷彿不是他自已的,不知是真的醫術好還是那紅色的刻痕在發力。
吳柏青拿起全黑的藥盒子,看著上面的黃字。
複方火生丸,就這麼一行字,既沒說明也沒介紹,盒子通體烏黑,手感像是燒完的紙灰,裡面是三指寬的棕色藥丸,吳柏青聞了聞,一股子酸味沖鼻子。
“這是我的藥?”
吳柏青捏著硬邦邦的糰子,傻眼道。
她要不說,吳柏青還以為這是從哪個灶裡掏出的垃圾呢,這麼一坨,太敷衍了吧?
“你吃不吃!?”小護士奶兇奶兇的瞪他,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拿他開刀的架勢。
吳柏青正襟危坐,神情莊重肅穆的接過小護士手中的水杯。
“高醫生真是個好醫生啊!我身為他的病人自然不能辜負他的好意!”
“這可是我們高醫生專門調製的療傷藥,不是你這回沾了外出人員的光,高醫生可不會拿給只受了皮外傷的人!”
小護士氣哼哼的說道。
“外出人員呢?”吳柏青一下來了興趣。
“你有什麼事,他們在二層的隔離病房,你見不到。”小護士見他問起,一臉的警惕。
“我只是想感謝下救我的人。”吳柏青解釋道。
“那你就不謝高醫生?”
小護士一邊打量他,一邊翻動手裡的紙張。
“幫我謝謝高醫生。”吳柏青無奈的笑了笑,不謝怕是又要被她找茬。
“不用謝,你把這個填了,就算是報答高醫生的救命之恩。”
吳柏青接過紙張,掛著笑容的嘴角抽搐了兩下,上面寫著《醫務室高醫生病人回訪記錄》
“你一定要如實回答。”
背後布簾上的身影,還在舉著錘柄揮灑汗水,面前的姑娘盯盯的看著他一筆一劃的寫,還過筆的吳柏青一時頗為感慨。
“高醫生,還真是好醫生呢。”
小護士氣呼呼的比了比拳頭,好像聽出話中的模稜兩可。
吳柏青看著她,笑了一下。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