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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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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沒有因為任何人停下腳步,生活還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隨之而來的,是一度起伏的心情又恢復了沉寂。

起床,晨跑,吃早餐,上學,放學,回家繼續作業,睡覺。

彷彿一個發條木偶,高見每天都在重複著同樣的生活。

高中三年,對大部分人都意味著是可以改變未來的三年。無論老師還是家長,都會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向你陳述其中的利害,苦口婆心,於是,即使是再懵懂的學生,在大潮的湧動下,可能唉聲載道,但也會隨波逐流。

高見卻不同,他很享受這樣的節奏,自己只需要專注於學習,其他事都不用考慮,甚至連社交活動也可以完美避開,美名其曰,“學業緊張”。

只是正值青春期的孩子,不是都像高見這般冷靜,年輕特有的張揚和活力,再加上過分緊張的學業的加持下,總要追求點特別的東西才能詮釋什麼叫正青春。

距離下課時間還有兩分鐘,已經有男生忍不住偷偷從書包裡掏出籃球,一邊側身擺好姿勢準備衝刺,一邊還要緊緊盯著講臺上的老師,下課鈴響,老師這邊前腳剛踏出教室,那邊一群男生呼朋喚友地緊隨其後,爭分奪秒地往籃球場方向跑去。哪怕只有十分鐘時間,也足夠讓他們投上三兩個球。

女生們則趁著課間休息進行諮詢交換,你喜歡的歌曲,我喜歡的電視劇,還有最近瘋狂迷戀的偶像,說著說著,可能會紅著臉抬頭偷偷看向某個方向,在接觸到目光的一瞬間又迅速低下頭,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和同伴一起嬉笑打鬧。

青春期的男生女生,對感情似乎都有著一種朦朧的嚮往,因為是那個人,一句話,一個眼神,一次並肩走在路上的契機,都不禁讓人臉紅心跳。

而事實是,雖然縈繞在高見身邊的目光不少,但是他對所有人都笑臉相迎、毫無差別的態度,最終還是讓女生卻了步,因為大家心裡都清楚,這種無差別,其實就是變相的表示拒絕。

直到那一天,在公園遇到的那個女孩,高見不知道是因為那天的陽光太好,還是因為女孩靠在長椅上打瞌睡的畫面太可愛,在他自己還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一個身影悄悄走進他的世界。

再次遇到女生的時候,他對自己產生些許的疑惑,或許是因為她的眼睛太亮,也可能是因為她的指尖太燙,高見感覺自己沉寂許久的心情又一次被撥動。

直到運動會,操場上那一抹直直向自己奔來的身影,伴隨著鼓擂般鳴動的心跳聲,高見才終於意識到,他應該是真的喜歡上這個笑靨如花的女孩。

只是,在意識到這種心情的同時,另一種截然不同的心情突然湧上心頭。

……

躺在床上靜靜地望著手裡的大白兔奶糖,回想起女生在看到他出現的瞬間臉上揚起的毫不掩飾的甜蜜的笑容,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一種衝動想和她說出自己最真實的心情,但是他沒有,他不能……

愛情到底是什麼?

高中語文課本上有這樣一篇文章,或許叫樂府詩更為準確: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當時的語文老師是一位教學思維很開闊的女老師,高見還記得她聲情並茂地讀完這篇樂府詩,可能情到深處,甚至眼眶有些許泛紅。老師讓同學們發表自己的感言並讓她(他)們根據其中的內容自編自導一出情景劇。

“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高見反覆咀嚼著這兩句話,心裡湧起一陣茫然。

在還沒有發生那件事之前,或許他不會對這句話產生任何懷疑,但是有時候事實卻是“西郊芳草年年綠,多少遊人似去年”。

高見嘴角扯出一絲嘲諷,隨即將手裡的大白兔奶糖丟進垃圾桶裡。

全都是假象!

……

凌晨兩點,月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讓昏暗的房間有了一絲光亮。床上輾轉反側的身影昭示著這注定是個難眠之夜。

突然間,床上的人翻身下床,腳步停在書桌旁一個孤零零的垃圾桶邊。

只聽見一聲輕輕的嘆息,隨即,那道身影彎下腰從垃圾桶裡撿回一個小小的圓柱狀的東西,迎著月光,正是那一顆被丟棄的大白兔奶糖。

……

11月18日,星期四。

二中高一十三班的政治老師陳德銘伴著上課鈴聲踏著樓梯向十三班所在的六樓方向走去。

剛踏上最後一節樓梯,身邊卻有一個男生匆匆跑過去。

“你是哪個班的?這上課鈴聲都響了半天了,還在外面晃悠。”

陳德銘看著男生停在教室門口,遲遲沒有進去,頓時氣不打一出來,直到……

“老師再見!”

男生看著他揚起笑臉,下一秒從護欄上翻身跳下……

老馬在黑板上寫下今天的課程大綱,傅思雯的目光卻不知不覺轉向一邊的窗戶,開起了小差。

就在這時,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從窗邊閃過,傅思雯還以為是樓上的學生扔下去的書包。因為有幾次體育課結束,樓上的學生不想再氣喘吁吁地爬六樓,索性就讓已經爬上去的同學幫忙把書包扔下來,反正都是課本,也不擔心會摔壞。

一聲尖叫聲從窗外低低地想起來,傅思雯心裡升起一絲疑惑,隨即,她看到保衛科科長老陳慌慌張張地跑進教室,湊到老馬的耳邊輕輕說了什麼。

傅思雯注意到老馬的臉色瞬間大變,跟著老陳匆匆跑出教室,腳步聲在即將消失的瞬間又趕回來。

“自己複習,不許離開座位。”

老馬看著滿屋子面面相覷的學生,表情嚴肅地說道。

一秒,十秒,一分鐘,直到確定老馬已經離開,班級裡立馬炸開了鍋,同學們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老師們神色大變,是有打架鬥毆?或者是領導突襲檢查?

謝雪在桌子底下偷偷遞給傅思雯一根耳機線,見傅思雯抬頭,嬉笑著對她眨眨眼。

……

樓上是熱鬧非凡,樓下確實一片死寂。

一樓的教室裡,學生們的臉上滿是震驚和恐懼,一陣竊竊私語聲中,高見看著身邊空蕩蕩的座位,腦袋裡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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