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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校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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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到2012年餘慶是忙碌且充實的。自上海展會後,三室專案的前期準備工作就啟動了。

技術上餘慶還是個門外漢,幫不上什麼忙。但資料的蒐集準備、後勤保障工作就落到了他身上。尤其是室裡頻繁的赴俄考察,從領導行程安排到禮物購買事無鉅細都需要他安排。

然而,技術上專業術語的俄文翻譯,讓餘慶有些力不從心。

他不得不加班加點,利用同學群、圖書館各種渠道諮詢各類專業術語的俄文。

勤奮未曾虧待他,這兩年數次國際交流,他精準的技術翻譯給領導及團裡的其他翻譯留下了深刻印象。

外事處齊處長几次三番要調餘慶到外事處,三室一向好脾氣的陳主任愣是頂著不放。

老陳在外事處辦公室對齊處道:“你們外事處有得是人才,我室裡就小余一個能幹活。他走了,我們室裡這幫老傢伙的簽證誰去跑?”

齊處開了瓶上好紅酒:“我愛人法國帶回來的,你早年留學法國,品品正宗不?”說著將紅酒遞了過去:“簽證這些小事,不用您老操心。小劉他們隨叫隨到!”

老陳接過酒品了品:“小劉?嘿,你們處裡的人除了所長和你誰差得動?小余沒來時,英國那次會議,遲到整整三天快閉幕了我們才到利物浦。”

老陳接著咔吧咔吧嘴:“酒倒是正宗,不過葡萄摘得不是時候。摘早了,味有些酸,不算上品。小齊,酒我留下,人不放,謝了!”

齊處笑了笑:“酒就是孝敬您老的。不過,小余這性子——您老可得磨磨!這孩子留在您室裡,我擔心不是什麼好事!”

老陳點了點頭:“誰都年輕過不是?莽撞是莽撞些,本質不壞。要是能沉下心來,不那麼急功近利,或許會有些成就。畢竟,年輕人還欠歷練。”

齊處看了眼桌上的接待日程安排表道:“聽說這次會議俄大也參加了?今年謝爾蓋的講學你打算安排誰接待?”

老陳翻了翻白眼:“總不能是我們這群老傢伙吧!你手下那幾個只要有餘慶的水平,就讓他們接待好了!PPT等俄文講稿,要不您處長大人親自上陣?”

齊處無奈道:“好吧,就讓餘慶接待!他這些日子老往上海跑,忙啥呢?”

老陳搖了搖頭:“不知道,這孩子挺喜歡收集資料的,我聽說他經常去上圖查資料。年輕人勤奮些才好讓我們這些老傢伙偷懶不是?”

九月,謝爾蓋照例來單位講學,這是海大和單位多年合作的象徵。

餘慶把謝爾蓋從上海機場接到單位賓館,已經是下午了。

老校長無半點疲憊之色,他開啟隨身的小皮箱,拿了幾件小禮物遞給了餘慶。“聽說這次他們安排你接待我。來時,我上書市給你挑了幾本書,蘇聯時期的,希望你喜歡。”

這是關於蘇聯時期的艦船史料,還蓋有造船廠圖書館印鑑,是難得的內部資料!蘇聯落幕後,這些單位大抵破產倒閉了,曾經館藏的內部資料也流落到了二手書市。技術型的資料,不比文學作品有那麼多讀者。老先生居然還記得他的收集技術書籍的愛好,這讓餘慶很感動。在單位裡除了小劉偶爾大發善心的關心他一下外,很少有人會這麼體貼!

餘慶放下書,從賓館冰箱裡拿出些飲料,遞給了謝爾蓋:“謝謝校長!我非常喜歡。這讓我又回憶起在聖彼得堡逛書市的日子。我們也是在書市第一次認識的吧!您還記得《冰區艦船技術》這本書吧——”

2008年,他在俄留學的第二年。三月中旬的週六,他很早就來到列寧圖書館前的二手書市。上週他就看上本《冰區艦船技術》,可惜口袋裡盧布不夠,和攤主商量半天,付了些訂金才留下了這本書。他和攤主約定在這週末交貨。

轉了幾圈,他沒找見上週的攤主,只能先瀏覽下其他的書籍。走走看看,也就半個小時。終於看見上週的攤主在一棵梧桐樹下出攤了。他匆匆趕了過去。

書攤前一位長者正在付款買書,他手中已經挑了好幾本書籍,其中一本正是《冰區艦船技術》。

“對不起——這書是我的!”那時他俄語還不十分流利,又唯恐書被搶購了,所以毫無禮貌的從老人手裡直接奪過了書籍。

老人詫異地望著他,喃喃道:“可是少年,我已經付過款了?”

攤主愣了愣,看了看那本書道:“對不起,謝爾蓋!這書確實是他的!他上週就給了我這本書的訂金。我剛才沒注意您挑的書裡有這本。這本書的款子退您。”

老人聳了聳肩膀:“你真是好運氣,若是再晚一點,這寶貝就是我的了。”

看著老人一臉的失望和遺憾,攤主笑道:“別那麼遺憾!他不還是你們學校的學生嗎?有這樣的學生,你應當驕傲!"

老人微笑著問道:“你是俄大的?那個專業?韓國人還是日本人?”

餘慶因為剛才奪書的事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中國人,艦船專業的。您是我們學校老師?”

老人點了點頭:“我和中國很有緣分呢!對了,你們這幾屆中國學生中有個很厲害的女孩叫——林曉紅!你認識她嗎?”

餘慶忙道:“認識,是我上一屆的師姐,她的確厲害。我聽說被學校評為優秀畢業生了!好像這次只有12個名額,她是唯一的留學生。”

謝爾蓋將手中的書放入公文包內:“我希望你也和你師姐一樣厲害!你叫什麼名字?是否有空到我辦公室喝杯咖啡,我缺一位教中文的朋友!”老人遞過一張名片:“我叫謝爾蓋,如果有需要幫助的事情,拿這張名片找我的秘書卓婭。”

餘慶不知道謝爾蓋如今流利的中文是得益於他每週五次到謝爾蓋辦公室教他中文,還是自已流利的俄文得益於這中午短暫的中俄文的交流。總之,餘慶十分感激這位老校長。

謝爾蓋將飲料放在了一邊:“年輕人的口味,我更喜歡中國的茶。”謝爾蓋輕車熟路地拿起電熱水壺,燒水泡茶:“陸柯和你經常聯絡嗎?”

陸柯是俄大校友會現任會長,前些年校友會上見過。因為不是同一屆,餘慶只知道他在北方某個城市研究所工作:“有什麼事嗎?”

謝爾蓋泡好茶,水有些燙便擱在了手邊:“陸柯給我來電話,邀請我參加在上海舉辦的俄大校友百年慶,但時間地點他尚未決定。他說對南方不熟悉,想請同學幫忙組織下在南方的俄大校友。”

餘慶撓了撓頭:“咱俄大校友會有百年曆史了?我都不知道!南方同學我認識些,但上海那邊我也不熟悉。”說著順手跟陸柯打了個電話。

陸柯電話裡抱怨道:“我在北京,上海也太遠了。但是咱學校的校友主要集中在包郵區,雖說交通方便,可人卻越發懶了。我也不知道上海哪裡舉辦校友會比較合適。小余你若有空幫我留意下。”

餘慶掛了電話:“也是,上海那邊也不知道哪裡可以安排那麼多同學聚會的。”

謝爾蓋抿了口茶:“有多少人參加?”

餘慶想了想:“陸柯說他已經確定參加的同學有幾十人,我們單位的同學大約十多人加上今年畢業的應當有百來人。會費只有那麼點,上海消費水平那麼高,地方肯定不好找。”

謝爾蓋沉思片刻,拿著手機打了個電話。結束通話後,謝爾蓋道:“你還記得在上海經常陪著我的柯察金領事嗎?剛剛問了他一下,他很樂意加強中俄友好關係,他正和領事彙報是否可以提供領事館作為咱們校友會場所。這是他電話。你可以聯絡他一下。”

餘慶接過電話,有些遲疑道:“我們可以在領事館舉辦校友會?真的嗎?”

謝爾蓋聳了聳肩:“俄領事館有個小禮堂經常舉辦各種活動,如果被批准的話,應當可以!不過進領事館比較麻煩,事先需要提供活動人員名單。這個你和陸柯要提前準備確定。”

離開謝爾蓋的賓館,餘慶回到單位,徑直敲開了實驗室的門。

曉紅頭也不抬道:“去吧!”身邊的劉茜放下了記錄本輕聲道:“我一會回來收拾。”

劉茜本是跟著對門那位博士的,可熬了一年半終於放棄了,她調曉紅室裡也是最近的事情。這也虧了有餘慶在旁幫忙。

餘慶道:“師姐,剛副校長說了今年舉辦百年校友會。你每次都不去,這次在上海,你去不去?”

曉紅冷冷道:“有什麼好參加的,各忙各的事。小余這些事你也少參加。沒什麼意思,我沒空去。”

見她一如既往的冷漠,餘慶無奈的拉起劉茜的手嘀咕道:“我師姐那麼冷,你在她身邊習慣嗎?”

劉茜抽出手,白了他一眼:“她挺好的,我跟她學了很多東西。你別老這麼說你師姐,她對你也挺好啊!”

餘慶嬉皮笑臉道:“那你對我好點啊!我們的事啥時候跟你父母說?”

劉茜有些羞澀低頭道:“年底,我爸媽讓我帶你回去過春節。”

餘慶很憂傷:“春節?哎,我的行程上似乎要年後才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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