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老人講到此處,眼裡也有了淚光,感慨道:“多好的娃子呦!老天這是專害苦命人啊。”
鍾魁心裡明白,在農村,失去家中唯一的勞動力,會是什麼情況。
可他不懂,這又和鬼有什麼關係,便問道:“村長,吳起剛癱瘓和鬼物難道存在什麼聯絡?”
老人點頭道:“從吳起剛癱瘓不起,他的母親就接過家中重擔。”
起初,身體健康的吳母,還能勞作,雖不至於頓頓吃飽,養活母子二人卻是足夠了。
可好景不長,因勞累過度,吳母生了重病,無法管理田中事物。
這也還好,鄉親們還能幫忙。
但吳母的病,鄉親們卻一點辦法沒有,哪怕湊錢請了縣裡的醫生,也始終不見好。
一月後,終於撒手離去,丟下吳起剛一人,存活於世。
吳起剛日哭夜哭,差點哭瞎了眼睛。
安葬母親之後,村裡鄉親就再也沒見過吳起剛。
吳湖家老四說,那天下午,他看見吳起剛爬出了村子,不知道去了哪裡。
吳能家老大說,也是那天傍晚,他看見吳起剛爬上了景陽山,不知道去了哪裡。
村裡鄉親都認為,吳起剛或許想不開,最終吊死在了森林裡。
老人回憶到這裡,終於說道:“反正吳起剛消失後不久,村頭景陽山通往南安縣的一段路,就鬧起了鬼。”
“往南安縣去的鄉親,都看見一隻鬼,總是吊在路中樹枝上晃盪。”
一旁的吳用也不停點頭:“是啊!是啊!”
鍾魁心中好奇,難道這個世界的鬼,不怕太陽。
可惜這個問題,自己不方便問,只能道:“你們可以去縣裡請個道長回來啊!”
不曾想,村長突然露出憤怒的表情答道:“我們鄭國正和虢國交戰,縣裡有本事的道長,都去了武壺關禦敵去了。”
吳用同樣滿臉恨意:“那虢國,鬼物把持朝政,把人當做牛羊豢養,我要有本事,也去殺他孃的。”
鍾魁聽聞此話,心中一驚,接著又是悲喜交加。
驚的是鬼物竟然能夠建立一國,悲的是那些被鬼物豢養的人類,喜的是今後不怕沒鬼殺了。
憤怒過後,村長見鍾魁面色變幻數次,心下不由忐忑,懇求道:“道長,還請救我吳靄村一村鄉民啊!”
說著起身就要跪在鍾魁面前,鍾魁急忙扶起,鄭重道:“村長不用這樣,我修道,為的就是消滅鬼物。”
“你儘管放心,如果能幫我一定幫。”
為了壽命,哪怕他們不求自己,鍾魁也要試一試。
大不了情況不對,立馬抽身逃走就是了。
依據他們口中的資訊,這些鄉民見到鬼物後還能逃回來。
鍾魁推斷這隻鬼並不強。
村長不知道鍾魁心中想法,見鍾魁答應幫忙。
激動得不停顫抖,緊緊握住鍾魁的手道:“謝謝!謝謝!”
然後轉頭對兒媳婦喊了一聲:“秀兒,飯菜熱好沒。”
在灶火旁忙碌的婦人,連忙應道:“好了,好了。”
“那還不快端上來,道長還等著呢!”
不一會,婦人便陸續端上兩三樣菜,又給鍾魁裝了一碗米飯。
村長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鄉野村民,並不富裕,平常就是粗茶淡飯。
怕鍾魁吃不慣,又叫婦人取了些鹹菜,這才說道:“鄉野地方,沒什麼招待道長,不要責怪啊!”
鍾魁夜間剛經歷一場戰鬥,早飯還沒吃,加上走了一段山路,此時早就肚中飢餓,哪裡會嫌棄。
捧起飯碗便吃,嘴裡含糊不清道:“伯愧,伯愧。”
等吃飽飯,鍾魁這才長舒一口氣,對一旁等待許久的父子二人道:“你們去找個嚮導,告訴他中午動身,在村口等我。”
說完便倚靠在桌上小憩起來,畢竟下午還有一根硬骨頭需要啃。
父子二人見鍾魁倚在桌上休息,也不敢打擾。
各自出門找人去了。
中午很快就到,在村長家用過午飯,鍾魁便動身前往村口。
一到村口,就見一個瘦削的青年,正站在路邊張望。
他顯然也看見了從村中走來的鐘魁,趕忙一路小跑。
人還沒到,聲音就先一步鑽進了鍾魁的耳朵:“唉,道長,我都以為你不去了嘞!”
鍾魁看了眼太陽,日頭正中,正好是中午時分。
不明白對方為何這麼說,便問道:“哦,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青年道:“沒得錢的事,誰會去做,要不是村長答應給俺錢,俺才不去嘞!”
鍾魁心中一動,覺得這個青年的確腦袋靈光,但太過勢利,他不太喜歡。
這種人必要時,一定會拋下同伴,獨自逃跑的。
“走吧。”
招呼一句,讓他在前頭帶路,鍾魁便不再理會對方。
路上,青年總是不停發問,開始時鐘魁還會回答幾句,後來便乾脆不回答了。
青年見鍾魁不回答,也覺得無趣,就住了嘴,專心在前頭帶路。
可不一會兒,青年憋不住,又開口道:“道長,你可真是個好人嘞!”
“你不知道,自從那隻吊死鬼攔路以後,出村道路只剩去湖和縣那一條。”
“來去不方便,村裡的鄉民生活可難過得嘞!”
“要我說,你真是個活菩薩。”
鍾魁終於忍受不住道:“你安靜一點,吵得我腦袋都要炸了。”
青年臉色訕訕,不敢再說話。
出了村口,眼前的景色再次綠了起來,比起早晨,中午路要好走許多。
跟隨青年,拐進一條山道,空氣都忽然新鮮起來。
行過幾座山,跨過幾條小溪。
天空陽光燦爛,曬得人暖呼呼的,讓人不由泛起睏意。
青年打了一個哈欠,伸伸懶腰道:“道長,沿這條山道,再走半小時便到。”
“我還得回去,就不跟你去了。”
鍾魁也不願這個話癆繼續待著,難得一笑道:“行,你回去吧。”
見鍾魁答應,青年麻溜轉身,不一會便消失在山路盡頭。
收回目光,鍾魁抬頭望了一眼太陽,估摸著大概下午兩點左右。
在路邊休息了十多分鐘,鍾魁這才起身繼續趕路。
走了約莫七八公里地,再往前行,路旁樹木便漸漸高大茂盛起來。
光線斑駁,環境開始潮溼,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樹葉堆疊腐爛的酸餿味。
因為許久沒人走,道路兩邊雜草瘋長,遮蓋住原本就不寬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