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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就不想知道當年的真相嗎”
趙隱停住腳步，握緊了袖口中的拳頭。
緩緩回頭，“李大人還是留著這些對聖上說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聖上，你說的好聖上，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他！”
“你以為，以王夔的性格，會站他嗎？他當年的皇位，本就名不正言不順，你竟然忠心於仇人！”
趙隱，頭也不回的走出天牢。
當今皇帝，心狠手辣，傳言，先帝傳位於另有其人，聖上為了登基，手刃了不少兄弟血親。
可從古至今，哪一個上位者的手上是乾淨的。
當今聖上也許不是一個好人，但他卻是一個合格的君主，有帝王的冷酷無情，也有帝王應該承擔的責任。
至少，黎民百姓，是吃飽穿暖的。
只要沒有戰爭，百姓安居樂業，王家，不過是無辜的犧牲品。
而李文忠，無論是否受人指使，都會對王家下手。以父親的為人，與他，道不同不相為謀。
這朝堂上的暗流湧動，豈是我一人可以翻雲覆雨的。
趙隱閉上雙眼，許久。
感覺光線暗了下去。
天有不測風雲，剛才還晴空萬里，轉眼就烏雲密佈了。
趙隱趕緊往大理寺跑去。
淅淅瀝瀝，噼裡啪啦，雨下起來了。
雨水打在趙隱的臉上。趙隱抬起胳膊，擦了擦額頭上雨水。
這蕭衡，去哪了，剛才還在牢房門口，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人就沒影了。
正埋怨著蕭衡。
一抬頭，發現對面有一華衣公子。
不知蕭衡是誰。
此時的蕭世子，正打著一把油紙傘，對著趙隱淺淺微笑。
趙隱搖了搖頭，忍不住心裡吐槽，不愧是世子爺，雨天竟然也有如此閒情雅緻的欣賞風景。
但還是向蕭衡跑過去。
此時的蕭衡，看見趙隱朝他跑過來，心裡樂開了花。
也不知道因為什麼，一見到趙隱，就打心眼兒裡高興。
“你想知道的，可都從李文忠的嘴裡問出來了？”
趙隱搖搖頭，“我大概猜到了”
蕭衡將傘向趙隱偏了偏。滴答滴答，雨水落在蕭衡的肩膀上。
“去大理寺嗎？”
“不了，如今我並非官身了。”
“那你所做為何呢！”蕭衡還是好奇。
趙隱垂下眼，“事情並非我想的那麼簡單，有些事情，是我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就像是聖上的旨意，誰能左右呢？”
“不過，能扳倒李文忠，已經是不錯的結局了。也算是為百姓除害了。”
但是趙隱依舊不解，為何，就是容不下王家。
“蕭世子貴庚啊”
蕭衡愣了愣，趙隱這話題轉的過於快了些。
“二十有一”
三年前，蕭衡也不過十七歲。
唉，蕭衡聽到趙隱嘆氣。
“雖說我當時十七歲，就已經隨著父親，上朝了，王夔將軍的事情，我還是有所耳聞的”。
“父親與王將軍私交甚好，王家落難之時，父親多次向陛下求情，也曾派人，去獄中，詢問細節。”
“不過，去時已晚，王將軍，王夫人以及其子，已在牢中暴斃。”
“而王家上下，皆於一夜之間，毀於大火之中。”
趙隱握緊拳頭，“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這分明是背後之人殺人滅口，卻連老弱婦孺也不放過。”
“李文忠，不過是，一把刀而已。”
“趙姑娘如今並非官身，這件事情，還切莫向他人提起。”
“那是自然。”
蕭衡看向趙隱，薄唇輕啟：“趙姑娘，為何如此關心王將軍的案子，莫要拿恩情之事糊弄我了。”
趙隱停下腳步，深吸了一口氣，這個秘密，真的能告訴他嗎？
眼前這個人，自己對他一無所知，而他，卻步步緊逼，究竟是有什麼目的。
自己的身世，始終不能是公佈於天下的。
“那世子以為如何呢？”
蕭衡頓了頓，“王將軍出事前，曾與我父親寫過一封信，說家有一女，為心中至寶，年齡與我也合適，想要喜結連理。可事後，父親派我去替王家處理後事，卻未曾見過此女。”
趙隱冷哼一聲。心中不屑道“你十七歲的時候我不過是十三歲，誰與你年紀相仿。”
想到這裡，趙隱突然想起，：“莫非，自己的侍女翠兒還活著，她逃出來了！”
“未曾聽聞殿下取過妾室啊”
蕭衡嘆了口氣，“我那未亡妻，許是不願意承認這門親事，王家出事前，就逃婚去了。”
蕭衡盯著趙隱，趙隱卻在沉思：毒佬當年告訴我，翠兒，為了頂替我。已經死了，倘若翠兒沒死，為何不來尋我。
翠兒，你究竟，在哪……
又或許，蕭衡詐我！
長街上，商販忙著收拾貨品，行人跑向屋簷下避雨，只有二人，不緊不慢，打著傘，不知去向哪裡……
一小孩兒指著二人，對著旁邊的婦人道：“孃親，你看，他倆是傻子嗎？雨這麼大，兩個人打一把傘，都不知道進屋躲躲。”
婦人一把捂住孩童的嘴：“你這小孩兒真不懂事，人家郎才女貌的，樂在其中！”
蕭衡聽見那婦人的話，嘴角上揚，將傘又向趙隱傾了傾。
趙隱滿腦子都在想翠兒的事情。並未理會那婦人所說的話。
看來，還有許多未解之謎。
蕭衡看向趙隱，並沒有什麼神情上的異常，心想，莫非是我想錯了。
要想了解當年的真相，看來，還得從蕭衡身上找找突破口。
趙隱看看四周，雨漸停，滴答，滴答
“我如今也算是報仇雪恨，還是多謝蕭世子幫忙，為了以表感激，我願意幫世子一個忙。”
蕭衡思索了一下，：“眼下，確實有個忙需要你幫，幫我尋一個人”
“王將軍的女兒嗎？”
“嗯”
不知不覺，二人走到了湖邊。
“世子不妨說說，你要找的王將軍的女兒，有何特徵，在哪丟失呢”
蕭衡思緒回到六年前，內日自己到獄中時，晚去了一步，王夔已死。
而後又火速趕到王夔家中，只見滿天大火。門口的侍衛卻無動於衷。
“快速救火，我乃端陽侯世子蕭衡，負責此案！”
侍衛們互相看了看。面露難色。
“世子，這，李大人有令，無論發生什麼，這府中不得人進出。”
蕭衡雙眼微眯，對手下人道：“竟然敢妨礙公務，速去救火！”
而後對門口的人道：“李文忠，素來與王將軍不睦，想必此事是公報私仇，我不與他追究，此案由我蕭衡負責。我看誰敢攔我！”
門口一群人自然不傻，：“還請世子見諒，我等無知，但憑世子差遣。”
蕭衡看了他們一眼後，也進入王將軍家中。
如此奇怪，熊熊大火。竟然沒有呼喊聲。
待火撲滅後。
一手下跑來：“世子，正廳之中，所有人的屍體，都在。只是世子要的東西，不在府中。”蕭衡擺了擺手。
蕭衡心中疑慮，走進正廳，發現竟然沒有掙扎的痕跡。
果然。
這時，蕭衡發現，有一女子，尚有氣息。
蕭衡扶起她：“姑娘，你可有話要說。”
那姑娘，抓住蕭衡的衣袖，嘴中輕喃道：“汐顏，有人下毒，保護小姐……”
隨後，那姑娘便撒手人寰了。
想必，那東西，在王將軍的女兒手裡
趙隱見蕭衡若有所思。
“蕭世子，你想到了什麼嗎？”
蕭衡垂下眼眸：“當年我到王家，見王家走水，速命人救火。卻發現。王家人早已遇害，只有一位姑娘尚有一口氣。”
“那姑娘口中唸叨汐顏，然後就撒手人寰了。”
趙隱心一寒，本來還抱有僥倖，翠兒。
“我記得傳聞說，王家上下無一活口，世子怎的還讓我去尋那王將軍的女兒呢，莫不是在說笑。”
“蕭衡搖了搖頭，我記得，王家女小我四歲，當時那姑娘明顯年長許多，歷朝歷代，抄家的官員都會想些辦法保留後代。”
“想必那姑娘，是頂了王家女。”
“王將軍的女兒，你可曾見過啊。”蕭衡看向趙隱
趙隱有些心虛：“我只是受過將軍的恩情，對將軍的家人當然不瞭解了”
隨後轉移話題：“那姑娘真是可憐”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這些年，我一尋尋找王家的僕人，只可惜，無一例外。”
“他們竟然如此狠心，不相關的人也要趕盡殺絕！”趙隱恨道。
“那世子，你找王將軍的女兒究竟意欲何為？”
蕭衡似笑非笑道：“我如今老大不小，現下該討個世子妃，只不過，我臭名遠揚，沒有姑娘願意嫁給我，我只能試著去找找我這未來娘子了。”
趙隱只覺得身後陰風陣陣，打了個噴嚏。
“世子真會說笑，你也算…”英俊瀟灑四個字趙隱實在說不出口。
“世子也算是風流倜儻，京城裡愛慕世子的姑娘大有人在，何必去尋一個不知道還在不在人世的人呢？”
蕭衡見趙隱似乎很在乎王將軍的女兒。
逼近趙隱：“你為何如此關心她？”
趙隱後退，一個踉蹌，身子往後一仰，蕭衡見狀，伸手去扶，不想被石頭絆了一跤。
趙隱只見蕭衡直挺挺的壓過來，二人一起墜入河中。
趙隱只得向岸邊游去，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蕭衡呢？
只見湖面異常平靜，卻不見蕭衡。
這世子，怕不是個旱鴨子！
趙隱潛到水中，果然，蕭衡沉底了。
於是。趙隱拽著蕭衡，奮力向岸邊游去。
真沉啊，看著挺瘦，真是個實心的秤砣子。
上了岸，趙隱費勁把蕭衡拽上岸，卻發現蕭衡不省人事。
“蕭衡，你醒醒，蕭衡，你沒事兒吧！”
趙隱立刻用拳頭捶著蕭衡的胸口，只見蕭衡嘴裡不斷的咳出水
趙隱伸手探了探蕭衡的鼻子，摸了摸脈搏，鬆了口氣，還好，沒死。
於是趙隱又在蕭衡胸口上重錘一拳，蕭衡捂住胸口道：“臭丫頭，你是想謀殺親夫啊！”
趙隱見慣了蕭衡的這副樣子，只當他是嘴貧。沒有理會。
趙隱有些精疲力盡，癱坐在地上，“蕭世子，好歹你也幫過我，我這救你一回，也不算什麼，不過，你總這麼嘴貧，京城的姑娘們知道了，想必也就真不願意嫁你了。”
蕭衡道：“那我多謝趙女俠救命之恩了”
雨後微風拂過，有些微涼，趙隱緊了緊衣袖。
“這天色漸晚，離京城還有些距離，我先去找些可以生火的東西。”
不一會兒，趙隱抱著一堆樹枝回來。
熟練的搭成一個火堆，並從腰間拿出一個防水的火摺子。
蕭衡見趙隱動作嫻熟。
“你一個衙門的女子，怎會的江湖人這一套，動作還如此嫻熟。”
“年少時父母去的早，一個人摸爬滾打來的活著，有幸遇到薛大人栽培我，才有了今天的我。”
蕭衡看向趙隱：“莫非你父母的死，也與李文忠有關？”
趙隱撥動柴火的手停頓了一下，：“算是吧。”
蕭衡總覺得趙隱的身份不那麼簡單，但卻解釋的天衣無縫。
蕭衡從來不是一個相信巧合的人。
蕭衡試探性的問道：“趙姑娘以後做何打算？”
趙隱漫不經心的答道：“自然是，闖蕩江湖，遊山玩水了，或者，跟我師兄回去。”
“嗯。”
趙隱看向蕭衡：“能有幸結識世子也是緣分，還望世子今後平平安安，不再捲入朝堂紛爭。”
蕭衡笑了笑：“樹欲靜而風不止。”
趙隱靠在樹上，閉上雙眼。享受著不多的，靜謐時光。
蕭衡抬頭想對趙隱說些什麼，欲言又止。
清晨，陽光明媚。
趙隱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看向四周，不見蕭衡的身影。
自顧的笑了笑，本就是因案子相識，怎的還想要求人家在這陪你一夜。
趙隱起身準備去薛煜的府上好好的向薛大人道個別。
蕭衡這一夜無眠，天不亮的時候想著去周邊的市集買些吃食。
回來卻不見趙隱的人。
嘆了嘆氣：“真是養不熟的狐狸。”
趙隱腳程甚快，一個半時辰，便走到了，恰巧趕上薛煜今日休沐。
薛福管家見來人是趙隱，熱情的給趙隱開門，趙隱常進出薛府不足為奇。
只是今日，甚是古怪。
太過熱情。
唉。
趙隱深深嘆口氣，許是近年來，經歷的種種，讓自己過於敏感。
走到庭院中，趙隱便聽到薛文煜在和誰交談著。
一進門，薛文煜見到趙隱，便笑呵呵道“阿隱吶，你來的正好，伯父有事與你商量。”
“見過薛表哥”。趙隱客氣了一番。
好，好。薛文煜見到此場景，開心到拍大腿。
“不愧是阿隱，阿紹長年在外，不曾回過幾次家，你竟還認得，也算是一種緣份。”
“我與你父親也是舊相識，當你視為己出，如今你大仇得報，我看，今日伯父就做主，給你倆定個親事。也算對你父親有個交代。”
薛紹在旁邊眉頭緊蹙，小聲提醒薛文煜，“阿爹，莫要唐突了隱妹妹。”
薛文煜有些惱了：“你這小子，你懂什麼。”
薛文煜笑呵呵對趙隱說：“阿隱吶，你放心，你嫁過來以後，薛家只有你這一個兒媳，絕對不會讓這小子欺負了你去。”
趙隱立刻向薛文煜行大禮。
“這些年，阿隱萬分感謝薛伯父的照顧，只是我這罪臣之女的身份。”
“阿隱此生只想為父親正名。別無他想。”
薛文煜愣了愣。
表情有些微妙。
又笑起來，“阿隱吶，是伯父唐突了。只是想給你一個家罷了。”
“你想做什麼，都依你。只是此事，只怕是比登天還難啊。”
“就算是千難萬險，我也要一試，望伯父成全。”
趙隱對著薛文煜重重磕了一記響頭。
“唉呀呀呀，你這是何苦呢，丫頭！”
薛文煜上前一步，扶起趙隱。
“既然你已經想清楚，就依你。”
“多謝伯父，我今日來，就是為了向伯父告別的。”
趙隱深深鞠了一躬，而後轉身離去。
一刻鐘的功夫。
端陽侯府中，蕭衡在書房中，行雲流水的寫著書法。
聽著面前的人講述著薛府今日發生的一切。
似不經意的問：“薛文煜認真的？”
李甲道“世子爺，千真萬確，那薛文煜想讓趙隱當兒媳。”
蕭衡搖搖頭道：“不是問這個，是薛文煜說，薛家以後只有她這一個兒媳？”
李甲頓了頓道：“千真萬確。不過，世子您關注的點，還真別緻。”
蕭衡譏諷道：“只是別人不知，那薛紹，沉迷女色，怎會對趙隱專一。”
李甲愣了愣：“世子您又是怎麼知道的。”
蕭衡瞥了李甲一眼，“多嘴。”
李甲立刻用手拍了幾下嘴：“這臭嘴，不該屬下問的，屬下不問。”
蕭衡擺了擺手，“去賬房領賞，多給你十兩，此事不得對外人說，包括侯爺。”
李甲開心道：“是是是是是”轉身離去的時候又跑回來。
笑嘻嘻問道：“世子您怎麼不問問，趙姑娘，答應了沒有？”
“那自然是沒有。”
李甲佩服的伸出讚揚的大拇指：“不愧是世子爺。”
蕭衡心裡暗暗道：“她連我都瞧不上，還能看上薛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