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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養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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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照例炒了兩個菜,飯剛做好端上桌,小秋就溜達了過來,他和安先生一樣,天生懶散,往沙發上一攤,背朝沙發面朝天,只用兩個鼻孔對著你,讓人忍不住想打他一頓。有陌生人在場他還能收斂一些,如果只有熟人,他分分鐘會讓人想到“熊孩子”這個詞彙,我瞪了他一眼問道:“你吃不吃?”

小秋斜了一眼我桌上的飯菜說:“不吃,都是素菜,這是餵羊的。”

“你不開口說話倒還挺像個人的,這不有肉嗎?你瞎啊!”

我夾起一塊肉試圖反駁他,沒想到他這次看都不看便說道:“你是不是對肉有什麼誤解?肉是大塊的,肥瘦相間的,色澤靚麗的,夾起來往下滴油花的,你這充其量也就是肉丁,比餃子裡的肉大不了多少。”

“要飯的還嫌餿,愛吃不吃!”

我把肉丁扔進嘴裡,狠狠嚼了兩下吞進肚子。

“你是不是還在上班呢?”

“嗯。”

“你有病吧?都這時候了還上班?你見過有幾個孕婦跟你似的?哪個不是被當做寶貝一樣護著?你再看看你,開車、上班、健身、買菜、做飯,你有一丁點兒認為自已是孕婦的覺悟嗎?萬一孩子出了什麼問題怎麼辦?”

“我怕閒下來會忍不住想東想西……好了,別說我了,你怎麼了?又跟王清吵架了?”

“你怎麼知道?”

“就連你早上吃的什麼我都知道。”

“這就有點兒扯了,那你說說我吃的什麼?”

“你什麼也沒吃。”

……

“說說吧,這次又是為什麼。”

“你給評評理,今天我倆出去,到飯點說起吃什麼,她說隨便,於是我就選了火鍋,微辣,吃飯時也沒說什麼,等吃完要走了,她突然來一句從始至終你就沒有把我放在心上,這他們哪兒跟哪兒啊!我問她我哪兒做錯了,她說你自已去想,我自已要能想明白我能問你?”

“她不喜歡吃火鍋?”

“那不剛剛,追問了半天她才說,她想吃烤肉,而且這幾天是生理期,不適合吃火鍋,我連她的床都沒上過從哪兒知道她的生理期去?”

“人家肯定之前跟你念叨過,只不過你沒放在心上罷了。”

“那倒是直說啊!猜來猜去的多無聊,一點兒都不講道理!”

“人家是來跟你談戀愛的,你卻想講道理?”

“你別逼我啊,連你都逼我我就從這兒跳下去。”

“你看你那點出息!好像沒談過戀愛似的,哪個女人不這樣?我看你呀,你一直以來就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裡,王清對你還算夠意思,換做是我早跟你拜拜了,人家是在乎你才跟你發脾氣,要是每次都對你笑臉相迎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那才是把你當做陌生人。”

“我怎麼沒放在心上了?”

“是,你倒是說過要好好跟王清談戀愛,可你約過人家嗎?你主動過幾次?這麼長時間了你知道她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嗎?你有考慮過未來嗎?你有把他放進你的規劃列表裡嗎?”

“我……”

“你彆嘴硬,女人的直覺是很準的,她現在沒戳穿你只不過是對你還有好感,你要真喜歡人家就大大方方去喜歡,若是沒感覺就和人明說,別拖拖拉拉,一點兒都不爺們兒。”

小秋被我說得灰頭土臉,至於他聽沒聽進去就不得而知了,想要說服一個人總是很困難的。

期間我又去醫院做了一次產檢,周醫生調了班,我只能趕在工作日早早起床趕到了醫院,上午早點做完檢查,下午還能去公司上班。

我對周醫生說我想順產,周醫生又給我講了一下順產的注意事項,然後告訴我現在小綠豆是臀位,她像個正常人一樣坐在肚子裡,只要頭位才能順產,不然危險性很大,我真的很想順產,問她有沒有辦法改變胎位,她說你要多動,不過馬上都要到預產期了,還是比較難的。

最後要走時我不小心說漏了嘴,說自已還要去上班,周醫生的表情馬上變得兇惡起來,恨不得把我捆起來抽鞭子,這種時候哪有還在外面亂跑的?

從這之後,只要有時間我就按照周醫生教我的方法,或走或蹲,一邊揉著肚子一邊對小綠豆說話:你要聽話不能這麼調皮哦,你要頭朝下才可以哦,不然你就沒辦法幫媽媽完成這個心願了,我們要一起努力才可以!

儘管所有人都勸我在家養胎,但我仍舊在鬧鈴響過之後爬了起來,我總擔心趙雅自已應付不了現在的工作,公司現在已經漸漸有了起色,最直觀的感受就是各部門又開始提用人需求了,每個部門都漸漸忙碌起來,我也算是發揮餘熱吧。

我對自已說你就是當代女強人的偉大典範。

趙雅現在已經基本能夠應付現在的絕大部分工作了,只有一些重要決策性事務需要我拍板,大多時候她還不習慣於自已做決定,我對她說:“不願做決定的根源是害怕犯錯承擔責任,但是這種畏縮只會讓你停步不前,即便業務上再精通,職級上也不會有太大發展。”

我說完之後,一旁的彭珊珊衝我伸出了大拇指,隨後又對趙雅說:“看到沒,這是職場老前輩對你的諄諄教導,你好好要記在心裡,爭取早日接過娜姐的衣缽。”

也就是我挺著大肚子不方便,不然我非要打她兩巴掌不可。

趙雅是個典型的內斂小女生,不擅長在辦公室裡開玩笑,也可能初來乍到還未釋放天性,她就只在一旁偷笑,彭珊珊見狀玩心大起,拍著趙雅的肩膀說:“趙雅同學,你這麼不愛說話是找不到男朋友的,要不要把我表哥介紹給你呀?”

趙雅羞紅著臉忙說不用,彭珊珊不為所動,繼續徐徐誘惑,最終,趙雅憋出一句話:“其實……其實我已經結婚了……”

彭珊珊被驚到了,滿臉不可置信,其實趙雅不光結婚了,還有了孩子,可以說是剛畢業就進了產房,彭珊珊剛要發表一番長篇大論,趙雅緊接著說道:“我是在實習期間懷孕的,我老公小姑子公公婆婆都對我特別好,我怕錯過這一家人……他們都不想讓我出來工作,怕我累到,可是我覺得女人還是要有自已的事業,男人一直在進步,女人也得進步才行。”

兩個單身狀態的女人猛地被撒了一把狗糧,彭珊珊搖頭晃腦內心遭受了巨大沖擊,她這個奔三的女人連個男朋友都沒有,人家剛畢業的小姑念已經生完了孩子,人和人的觀念終究是有著巨大差距。

快要下班時,彭珊珊一臉八卦地跑到我面前問道:“前臺有個優質大叔找你,誰呀?”

我知道是刀萬兵過來了,他剛給我發了條資訊,我很是嫌棄地把她的腦袋從我身邊推開說是一個朋友,沒想到彭珊珊的八卦之火足以燎原,非要打探出個底朝天才行,因為我拋棄了她表哥,結識了另一個多金男。

“我跟你說,他那身衣服就頂咱兩個月工資,別看沒有LOGO,款式就是人家的身份證,不信我給你搜搜……”

彭珊珊不知何時偷拍了一張刀萬兵的照片,開啟淘寶就要搜同款,我連忙拿起包走出公司,整天跟這個精力過剩的女人待在一起我非得神經衰弱不可。

在來之前刀萬兵已經把雨刮器換好了,他說只換了兩個雨刮條,整個過程用了不到一分鐘,若是到修理店,整個雨刮器都會被換掉,人家就指著這個掙錢。好吧,對於這位“專業”人士的建議我選擇無條件信任。

我問他買雨刮條花了多少錢,他說35,我才不信呢,於是他把淘寶截圖翻出來給我看了看,由此可見,彭珊珊的推斷很有可能是假的,一身行頭頂我們兩個月工資的成功人士會用淘寶嗎?反正到這個級別我是不會用的,到了那個時候我的購物選項只能是燕莎西單王府井。

我說要把錢轉給他,他立即板起一張臉說我這是在侮辱他樂於助人甘於奉獻的高尚品格,於是我就想請他吃頓飯,沒想到他依然拒絕了,他說:“換兩個雨刮條給你省了一百多,你再請我吃頓飯又賠進去好幾百,那我不白幫忙了?”

“我主要是嫌麻煩。”

“這頓飯我請,算是對你的感謝吧,張文啟已經答應過來幫我了。”

“那恭喜你呀,有了一個左膀,我爭取再給你找個右臂,你還缺什麼?”

“嗯……我還缺個創意總監。”

“總監啊……總監這個級別我只能說是給你看看,我招聘過的最高的職位就是經理級。”

“找不找得到都沒關係,你幫我留意一下就行。”

刀萬兵的車今天限號沒開出來,於是他坐上我的車先是試了一下雨刮器,已經恢復正常了,他特地給我掩飾了一下如何更換雨刮條,不得不說,簡單得讓我一看就會,可讓我自已摸索,估計把頭髮揪完都想不明白,果然是隔行如隔山。

他帶我去了一家素菜館,這深得我心,也許我跟他說過一句我不喜歡吃肉?

素菜館我只聽說過,從來沒見過,這就好像年終獎,大家明明知道有,卻從未見過它的真面目。這家店藏得很是隱蔽,七拐八拐之後我把車停在了一個衚衕口,又往裡走了幾十米才看到了一個小小的牌匾,還真有點兒水不在高有仙則名的感覺。

我倆要了三菜一湯,菜分量比較小,但也夠我倆吃了,這家的菜就是素菜的味道,而不是把素菜做成葷菜的味道,我覺得那是自欺欺人。

這家館子這些菜真是太合我胃口了,於是我也就忘記了矜持是什麼模樣,桌上大半都進了我的肚子,甚至最後還加了兩道菜,讓我很不好意,刀萬兵只是笑了笑說孕婦飯量都大,我可以理解。

我還很無恥地讓廚房打包了兩個菜帶回了家。

刀萬兵只讓我把他送到了地鐵口,這個人還真是挺有意思的,用淘寶坐地鐵,一點都不像個成功人士,不過從張文啟的口中得知這個人的確是個高管,難道上層社會的名流都這麼讓人捉摸不透嗎?

想不明白便不再去想,反正我身上也沒有讓人覬覦的地方。

李總再次看到我出現在公司之後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後斜了一眼檯曆說:“再過兩天就是你預產期了,你是不要命了還是窮瘋了?你回家去老老實實養胎行不行?我就當你正常上班了好不好?真是怕了你!”

我嘆了口氣只好對他說今天是最後一天,以後你再想見到我只能去醫院。

其實今天早上就感覺到宮縮了,只是輕微的疼痛,周醫生說等到2分鐘一次宮縮才預示著要生了,我距離生產還早,即便待在家裡也是等,想了想還是來了公司。既然老大發話了那我只能順從,回到工位收拾了一下個人物品,不看不知道,在這裡工作了三年東西還不少,蹲不下,彭珊珊和趙雅就幫著我收拾,兩個人就像是在垃圾堆裡尋找寶藏,一些用不到的東西被她倆開心地據為已有。

終於收拾完,我又開始做起了“胎位矯正秘術”,彭珊珊很是不理解我這種想法,她認為凡是卻說孕婦順產的都是十惡不赦,趙雅作為過來人倒是沒那麼激進,畢竟身為人母考慮的問題角度就和小女生不一樣,不論順產還是剖腹產,都只是一個選項罷了。

中午我把昨天打包的兩個菜拿出來分享給她倆,以感謝他們餓辛勤付出,但是好意並沒有達到應有的效果,她倆只是嚐了幾口,在她們眼中,這這兩道菜和普通的素菜沒什麼區別,由此可見,人和人之間的味蕾需求的確差別很大。

吃過飯之後就沒什麼事情了,該交代的已經交代給了趙雅,也對彭珊珊囑咐了一番,結果她說我像她媽一樣嘮叨。這小丫頭不能慣,慣壞了吃虧的就是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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