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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看兩眼，“是，這都是表哥幫我打進去的，在那邊我不會轉錢回國。”
一個小嘍嘍，那幾年的流水高達一百萬。
還有許多隱形收入，吳勇還沒整理好發過來，估摸著有將近兩百萬。
楊英俊收好資料，“繼續說。”
“後來你都知道的，警察查到我們的犯罪地點，我直接從後門跑了。”表弟頓了頓，握緊杯子，“我們這些小混混，他們原本要殺了我們，毀屍滅跡。”
“是表哥包庇了我，讓我坐上直升機，飛回國內。”
“你為什麼願意殺了表哥，他救你一命，你恩將仇報？”楊英俊說道。
表弟咬著下唇，明顯不想說這事。
“你提供的細節越多，減刑的量越多，你自己考慮清楚。”
空氣安靜兩秒。
表弟咬咬牙，下定決心說出來。
“我在鎮上開了一家絲織廠，資金鍊出了問題，這一百萬，足夠我挽救絲織廠。”
“而且，表哥做的是壞事，我殺了他，也算是功德一件，對吧？”
表弟希冀地看著楊英俊，他想從人民公僕嘴裡聽見肯定的回答。
楊英俊看著表弟的眼睛，“是。”
表弟是拐賣案的罪人之一，做功德，這事在罪人嘴裡聽到，楊英俊覺得很微妙。
得到肯定，表弟聳下繃緊的肩膀，“那個男人給我轉了五十萬，有一天村頭有喜酒喝，回去路上，我見表哥喝得爛醉，趁人不注意，我把他推到河裡。”
“走在前面的人也喝得很醉，走回家了，都沒人發現少了一個人，第二天一早，村裡人在河裡打魚，撈到表哥的屍體，大家就報警了。”
沒有聽見想要的細節，楊英俊皺起眉頭。
“你對拐賣案，還知道什麼？”
表弟扣著手，搖頭，“我只是個小嘍嘍，很多事情都是聽表哥吩咐去做……”
“對了，我想起來了，他們把孩子分成兩批，我負責送其中一批的孩子去訓練場。”
楊英俊坐直身子，“訓練場？”
“我聽看門的人說的，裡面具體長什麼樣子，我也不知道。”
“他們說裡面是一個訓練場，所有孩子都會丟在一個房間，互相廝殺，誰贏了，就能獲得食物，輸的那個，我聽說是會送到別的地方，還有一個版本說的是直接死在訓練場。”
“他們訓練這群小孩做什麼？”楊英俊問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麼多。”
楊英俊問了幾個問題，表弟搖頭，表示不清楚。
抬手看錶，發現時間不早了，楊英俊揮手，讓在隔壁觀看的同事進來，給表弟戴上銀手銬。
“謝謝你的配合。”
楊英俊目送表弟離開，撥通吳勇的電話。
“找到凱莉了嗎？”
“找到了，口供也拿到了，但是沒有什麼用處。”
楊英俊沉聲道：“什麼意思？”
“凱莉說葉遮找她，只是為了給沈瀟出氣，敲打她幾句就放過她了。”
楊英俊不信，“你再去問問，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結束通話電話，楊英俊撥通牛廣的電話。
“你是不是認識李家的人，幫忙引薦一下，我想去葉家，問問葉老爺子。”
牛廣看著桌面的日曆，發現過兩天就是楊英俊回來的日子。
“李家最近和葉家鬧掰了，你用李家的名頭去見葉家，這是在太歲頭上動土。”
李家和葉家前不久才傳出要聯姻的訊息，怎麼現在就鬧掰了？
楊英俊眼珠一轉，“怎麼鬧掰的？”
“說是李家包庇陳雨馨，下了葉家的面子，葉老爺子沒明說，但是圈內人都開始排擠李家。”
“就算你見了葉老爺子，他不會告訴你葉遮的事，家裡和掃黑除惡的典型案子扯上關係，我看葉老爺子巴不得把葉遮除名。”
“反正葉家的繼承人確認了，葉遮這個二少，是不是葉家的人根本不重要。”
葉家這條路走不通，還是隻能從紀雅雅和黃遠身上下手。
楊英俊收拾好行李，踏上回雲市的路程。
途徑一個車站，楊英俊下車活動坐僵的雙腿。
車站的人很少，服務區賣的食物白煙寥寥，很多人站在小攤前看一眼，問清楚價格就走了。
楊英俊買了一杯八塊錢的酸菜牛肉泡麵，正站在熱水器前接水。
“媛媛，快跟我走！”
覺得聲音有些耳熟，楊英俊打著哈欠看過去。
是沈家俊。
沈家俊拉著黑色行李箱，另一隻手扯著一個女人的白色羽絨服。
女人懷裡抱著一個嬰兒，楊英俊看不到嬰兒具體多大，只能聽見嬰兒嘹亮的嚎叫。
“我不跟你走，放開我！”
張媛媛抱緊懷中的嬰兒，語氣嫌惡。
“媛媛，我把家裡的錢都取出來了，你跟我去北市，我們在北市定居！”
張媛媛拍開沈家俊的手，“你搞清楚，是你被雲市封殺了，不是我！”
沈家俊討好的表情一僵，“你怎麼知道的？”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張媛媛提著嗓子，“你說什麼，我不知道！”
沈家俊攥緊張媛媛的手腕，“你不把話說清楚，就別想走！”
“家俊！家俊！”
遠處傳來喊聲，聲音蒼老無力。
楊英俊看過去，發現是沈瀟的母親，李芸香。
聽見喊聲，沈家俊的臉一慌，下意識抓緊手裡的行李箱。
李芸香穿著黑色長款羽絨服，腳踝垂著淺粉色絲質睡裙，腳上踩著米色的毛拖鞋，看著像是匆忙套上羽絨服追出來。
頭髮沒有一絲不苟地盤著，銀灰夾雜的黑髮垂在身後，被寒風吹得在空中飄揚，像個瘋婆子。
李芸香抓住沈家俊的手臂，“家俊，你要去哪，家裡的錢是不是你拿走的？”
天氣寒冷，凌晨的溫度最低，在車站休息的人想著早點回車上休息，現在看見有戲看，回去的腳步慢了下來。
“瞎說什麼呢，我帶著媛媛去旅遊，過幾天就回來。”
沈家俊臉上堆著笑，楊英俊一看就知道他在說謊。
楊英俊端著泡著的泡麵，找個偏僻，又能看清那三個人的桌子坐下。
李芸香像是信了，語氣沒有剛才的焦急。
“怎麼不帶上我，我一個人在家，多無聊。”
沈家俊說:“你腰不好，我和媛媛打算去泡溫泉，我怕傷到你。”
“媛媛，你打算抱傑傑一起去嗎？”李芸香伸出手要抱傑傑，“你們小兩口一起去，孩子我照顧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