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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榆將面前的飯菜一口氣吃完後抬眸,眼巴巴的看著對面這個男人。
“我現在可以出去了嗎?”
帝景初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從懷裡掏出一個手帕,手帕裡包著個圓形的東西。
“這個,想必是你娘留給你的。”
江榆聽著他的語氣,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雙手顫顫巍巍的開啟手帕。
一塊通體雪白的平安扣就這麼靜靜的躺在那裡。
帝景初沒有清理上面的殘留的血跡和灰燼。
江榆瞪大的雙眼泛起水霧,她心痛無比的將東西拿起來捧在手心。
上面刻著的“榆”字,被血跡模糊。
卻依舊清晰無比。
她雙唇顫抖,視線模糊的看向帝景初,小心翼翼的問道:“我娘?我······我娘?”
女人眼淚不斷的掉落,一滴一滴,暈溼手心上的的平安扣。
帝景初伸手想要安慰。
江榆卻一遍一遍的問道:“我娘呢?我娘呢?我要去找娘,她還在郡主府。”
她跌跌撞撞的站起來往外跑,人卻被帝景初緊緊抱住。
“榆兒,你現在不能出去。”
“為什麼?為什麼?”她撕心裂肺的怒吼。
回聲在地窖中久久未曾散去。
帝君堯解釋道:“父皇打著加強京中防衛,避免天乾物燥再次引發火災的由頭,如今街上全是禁衛軍,暗中還有不少羽林衛。
為的是什麼?你仔細想想應該清楚。”
帝景初的話猶如浸染多年的寒冰,將她瞬間打入冰窟。
冷的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突全身無力,慢慢滑落了下去,有些頹廢的坐在地上。
帝景初也隨著她坐了下去,耐心的跟她分析現在的形勢。
“父皇定然會藉著現在的形勢,趁著萬宗門群龍無首,將其收入自已麾下,榆兒,這是姨母想要看到的嗎?”
江榆搖頭:“娘若是這樣想,之前便不會捨棄京城的一切,帶著我回梅山了。”
帝景初見她還能思考,便也將燕將軍的事情告訴了她。
江榆眼裡滿是怒火:“什麼?我舅父戎馬一生,身上的功勳便這麼被這個所謂的天子奪了去。”
帝景初讓她冷靜:“燕將軍雖說回朝時間不短,但在京都自保還是沒問題的,如今最重要的是,陛下已經派人去了梅山······”
後面的話他沒有再繼續說,但江榆已經明白。
“我知道了,給我準備一匹馬,我即刻回去。”
“現在不行,得等到天黑,我安排你出城。”
“多謝。”
帝景初將她帶離了地窖,趁著無人將她帶到了他的寢殿。
“我這裡沒有女子的衣物,這裡是前些天剛送來的,我還沒穿過,你自已隨便挑一套吧。”
說完放下木盆裡的水便走了出去。
他喚來謝慕白:“叫人去將地窖收拾一下,另外準備一輛馬車,天黑送她出城。”
“是,殿下。”
謝慕白來到地窖,看著十幾壇上好的桃花釀被打的稀碎,心中一陣心痛。
直嘆:“真是暴殄天物呀,可惜了,可惜了。”
這是殿下存了多少年的佳釀呀,就這麼撒手沒了,也不知道殿下心裡有多痛。
轉眼天色漸暗,江榆身著男子拖地華服,找人要來了剪刀,將多出來的一節直接咔嚓掉。
絲毫沒有手軟,謝慕白都驚呆了,這可是江南進貢的上好綢緞。
攏共就兩匹,他嘴角抽動,想要說話,不過被殿下一個眼神嚇得退了下去。
看著合身的衣服,江榆放下手中的剪刀。
抬眸看向帝景初,“離開前我還想去個地方。”
帝景初點頭:“好,我陪你去。”
“你知道我去哪兒?”
帝景初沒有說話,只是進到裡間換了一套純黑的夜行服,臉上還多了一枚面具。
黑色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眸中盡顯神秘。
“走吧。”他薄唇微啟。
隨後三人一同消失在夜色中。
江榆來到郡主府,看著被燒為灰燼的府邸,恨意頓時油然而生,那夜為首的護衛出現在腦海中。
她暗自咬牙。
裕王,裕王妃,此仇不報,我誓不罷休!
手中的匕首狠狠插在地上。
猩紅的雙眼如同黑夜中的豹子,她埋頭在廢墟中嗚咽抽泣。
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娘,女兒不孝。”
江榆悔恨,也許那日她早些回來,事情便不會這麼糟糕。
若不是她貪玩,非要在京中多逗留幾日······
若不是那日她出手打了江雲輕······
······
江榆哭的有些失控,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
坐在屋頂放哨的帝景初凝眉看著這一幕,心中一片複雜的情緒泛起。
謝慕白突然小聲喊了一聲:“殿下。”
帝景初回神,看到向這邊走來的禁軍巡邏,立馬輕身一躍,來到江榆身邊。
小聲催促道:“榆兒,我們該走了。”
江榆緩緩直起身子,用衣袖擦乾臉上的淚痕,微微頷首。
“我知道了。”
她從懷裡掏出一張手帕,在廢墟中取了幾抔灰燼,小心翼翼的將其包好,又放回懷裡。
朱唇微動:“走吧。”
許是跪的太久,膝蓋一軟,江榆差點兒栽倒在地。
帝景初伸手一摟,將她抱了起來。
“小心。”
他柔聲提醒。
待江榆站穩後才鬆開,江榆微微俯身,禮貌道謝:“多謝殿下。”
看到如此懂禮數的江榆,帝景初頓時心裡一陣五味雜陳。
“沒事兒,我們走吧。”
帝景初帶著她來到城門,看著守衛森嚴計程車兵。
江榆勾唇淡笑,笑的人心驚。
“殿下,你們先離開,我自已衝出去。”
已經送她到這裡了,不能再牽連他們了。
江榆不是傻得,這一路上遇到的禁軍,雖說是為了加強京中護衛,可他們卻在暗中搜尋京中萬宗門的人。
天子的疑心還真是一把殺人的刀。
江榆手中突然出現一把弩箭,帝景初伸手拉住了她。
壓低聲音小聲說:“還不至於硬闖,我知道一條通往城外的密道。”
說著帶著她轉身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一個鐵匠鋪子,深夜還點著燈,聽到動靜趕緊開門。
“殿下。”
鐵匠小聲喊了一聲,環顧四周無人後,才放心讓她們進來。
鐵匠看著面生的女子,雖然有些好奇,但還是沒有多嘴問。
只是默默的開啟了密道的門。
“殿下,請。”
透過密道,三人來到了城外的一片荒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