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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翦聽著朗朗讀書聲,““薄田不能糞者,以原蠶矢雜禾種種之,則禾不蟲。”
“又取馬骨銼一石,以水三石,煮之三沸;漉去滓,以汁漬附子五枚。三四日,去附子,以汁和蠶矢、羊矢各等分,撓,(攪也。)令洞洞如稠粥。”
王翦正為剛才誤會楚儀,而懊惱,隨後又問道:“這些房子,也是你的主意?”
楚儀點了點頭,道:“正是!但凡在農學院以外的其他書院唸書的,都要必須有房!我只收五成的稅哦!”
五…五成?
就這,她還覺得少了?
雖然大秦對商賈實行重稅,但也沒收五成之多!
烏賊,實乃烏賊!
而且,學生還要帶房唸書,實在是聞所未聞!
但是,不得不說,這是很好的斂財方式,好在是交給朝廷的,此賊還沒有從根上壞掉!
楚儀笑了笑說道:“秦國這才剛剛發展起來,所以童學和中學都不帶房上學!十年,乃至二十年之後,所有的孩子都得有房才能上學!”
“哦,鄉下和啟蒙學除外!”
王翦倒吸了一口涼氣。
此乃烏賊!
絕對的烏賊!
王翦面色很是不好看,說道:“莫非這些錢,全都上交國庫了?”
楚儀搖了搖頭,道:“不!”
“上交的,只有七成!”
王翦抽了抽手中的佩劍,竟然敢貪墨?老夫想砍她!
可是,下一刻,學生們看見楚儀前來,紛紛恭恭敬敬的上來行禮,道:“楚先生安!”
楚儀道:“都累了吧?”
“不累!先生,您坐!”一個學生將自已的衣服脫下,鋪在操場上,“好幾天沒見到先生了,學生們都想先生了!”
楚儀卻拿起衣服道:“你們的衣服髒了,可怎麼穿?等會兒我和君侯還要去別的地方的!”
王翦道:“你們很喜歡你們的先生?”
其中一個學生道:“當然,先生為了我們,勞心勞力,而且還減免我們的束脩,讓我們只要學習好,便可以領取獎金。”
王翦有些詫異,道:“還能如此?”
一個學生道:“是啊!全書院第一的,可以領五百錢的獎金。
第二的也能領二百五十錢的獎金。
前三名一百錢的獎金。
第四名到第一百名的,均可以領五十錢的獎金呢!”
“就算是沒有考進前一百名的,也沒關係,先生會讓我們以工抵束脩!”
“先生對我們的教導之恩,我們畢生難忘!”
看到楚儀和學生們打成一片,王翦悄悄的按下佩劍。
後面又看了書院的伙食。
王翦看了一眼菜餚,有韭菜炒雞蛋,還有豬肉燉白蘿蔔,白崧。
“對於君侯來說,美味珍餚是吃多了的,可農學院裡的學生,從前在家中的時候一年也吃不上幾次肉”
“這些伙食,對他們來說,已經是頂好的了!”
王翦才感嘆道:
“我少時出身貧寒,父母耕地織布,養活一家人,每次只能等過年和祖父母壽誕的時候才能吃上肉。”
接著,兩人又到了咸陽城外。
那裡稻田碩果豐富,稻田裡,諸多壯漢在收割,炊煙裊裊,這些風景,王翦沿途都看過,他皺了皺眉,說道:
“這些我都看過了!”
咸陽城外,有幾個官吏和庶民挨家挨戶的上門尋訪,幫助黔首裝糞池…
楚儀道:“君侯看的是慄米,而我讓君侯看的是人!”
“人?”王翦道。
楚儀指著田邊一個臉上有刀疤的壯漢,說道:“這個人,曾經是山匪!”
王翦詫異了一下,山匪?
你小子,也是真敢用啊!
楚儀道:“看見那個庶民沒有?他曾經是賊”。
王翦伸長著脖子,看見一個壯漢在掏糞。
王翦道:“公乘是用何種手段讓他們心甘情願幹這種事的?總不會是感化他們,老夫是不信的!”
凡犯秦法的勞役,都要戴刑具幹活兒,以避免他們逃跑。
而這些勞役,並沒有戴刑具,必定是自願的。
楚儀負手而立,道:“一半是,一半不是!”
“其中一半的山匪,本身就不願幹刀口上舔血的生計,對他們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加上大秦如今富足有餘”
“他們自然棄刀,另一半麼…”
楚儀沒有再說下去,可這卻勾起了王翦的好奇心。
王翦道:“另一半又是如何心甘情願的?”
楚儀指著那個掏糞的人道:“你知道他是誰麼?我在抓到他的時候,他跟我說,他叫田七!”
王翦不明所以。
楚儀道:“後來,他又說他叫項梁!”
王翦雙眸猛然睜大,震驚得無以復加,道:“你說他是誰?”
那個曾經妄圖復辟楚國的楚國貴族的通緝犯?
楚儀道:“他是項梁,你知道,我是用什麼辦法將他抓住,然後又用什麼辦法,讓他說出真名的麼?”
王翦對楚儀的法子,越來越好奇。
就在這時,楚儀道:“想聽故事,得加錢!”
她伸出五根手指。
好小子,向本侯要錢的,你是第一個!
王翦鼓著眼,說道:“本侯自會問他們!”
楚儀笑道:“那就看他們有沒有空,會不會搭理君侯了!”
王翦一時語噎,乖乖的掏了五個銅板。
作為滅六國的老將軍,何時何地,這樣沒有氣勢過?
丟人啊!丟人!
楚儀道:“他說他叫田七,是秦國人,他說著一口流利的雅言。可是在秦國,有姓有氏的人家,本來就很少,就算這不能作為他撒謊的證據”
“也還有一點,楚國人的面相和秦國並不盡相同,秦人的面相偏長,厚鼻,闊額,屬於濃顏”
“而項梁的相貌雖然也是寬額濃眉,但他的寬額卻和秦人的寬額不同,十分著有楚人的面相特徵!”
“他雖和秦人一樣都很高,但他的顴骨顎骨突出,面相相比較秦人來說,偏短一些”
“我見他撒謊,必定有緣由,所以為了試探他,故意說我也是楚人,他的反應正中了我的預料”
“接著,我跟他說,我接近秦皇,是為了蓄力,光復楚國!”
王翦道:“他信了?”
楚儀搖頭道:“半信半疑,但只要他有一點相信的可能,我便有機會”
“我跟他說話,點到即止,他也會為了試探我,而我也在試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