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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二人頓時感覺一陣空虛,仿若生命精氣被抽走,讓他們險先摔倒。
同一時間,檸清也是踉蹌幾步,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簫景行臉色難看,乾嘔了一會,才道:\"這喚靈術倒是厲害,竟能強行掠奪他人的精氣。”
他頓了頓,又看向身後面無表情的何軒,問道:“少爺,你為什麼不殺了她?她怎麼突然暈倒?剛剛的威壓又是什麼?\"
\".....你問這麼多,我就是有四張嘴也說不完啊。\"何軒打了個哈哈,但也沒有隱瞞,把自已的猜測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簫景行聽完,心中頓時一震,有種誤入高階局的悚然感。
可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是非與人,皆有不同，誰也無法分出個對錯。
......
三日後,京城的一處大院中。
夕陽餘輝甚美,沈家眾人都選擇出來看看,就連那不問世事的沈大小姐也出來走了。
沈若葉被無數待女圍著出門,大丫頭沐雨笑著迎上前道:\"小姐可算捨得出來了,自從三日前您救下那少女後,可再也不想出門了。\"
沈若葉一身白衣素靜溫柔,雪白的面板被餘輝照得發光,她在府裡,便沒掩面,就這麼大方地走了出來。
她似乎是笑了下:\"沐雨,你真是越混越大膽啊！”
沐雨\"嘻嘻\"笑,朝她盈身一拜,才道:\"好了小姐,今日小小姐可在隔壁歇著呢,您不去瞧瞧?\"
沈若葉先是一愣,隨後無奈地敲了下沐雨的頭,嘆道:\"你這丫頭!唉,若是某日我不在了,你這個小傢伙還不知道會怎樣呢.....\"
\"呸呸呸!\"沐雨嚴肅地打斷了沈若葉的話,板起小臉道,\"小姐怎可說這等誨氣之話,快停下!\"
\"沐雨...\"沈若葉無言,愣愣道。
突然,一聲大叫響徹雲霄。沈若葉臉色瞬變,急忙衝向了隔院。
眾侍女見狀,臉色也是一僵,連忙隨著沈若葉跑進了隔院。
一進門,就見一黑衣中年男人在指示侍衛毆打一個女孩。男人態度高傲,身份不凡,女孩則略顯清貧,衣服都是別人不要的。
沈若葉見此情景,忍不住冷喝出聲:\"住手!\"說著大步向前,要來護這女孩。
男人目光深沉,宛如一片大海,深不見底。他盯著沈若葉,冷笑道:\"阿葉,你不要再護你妹了,你妹她已經不比以前了。\"
沒錯,此人正是沈若葉的父親:沈白星,而地上的人則是她的妹妹:沈搖藝。
沈若葉對此不予回應,徑直上前要帶走妹妹，卻被沐雨攔住。
沈若葉平靜安詳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波瀾,她冷眼看著沐雨,語氣依舊平淡:\"沐雨,你是聽家主的話,還是聽我的話？\"
語氣明顯帶著無法抑制的怒意。
沐雨嬌弱的身子微抖,似乎很為難。細細看去,她的表情裡摻雜著恐懼和不甘,眼淚更是無聲地在流。可惜沈若葉一心想著妹妹,沒注意到她。
場面一時陷入了僵持。
地上奄奄不息的沈搖藝則是一臉複雜,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她是一個聰明人。
她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比別人做得更好，但這世道仍舊容不下她……
沐雨張了張口，剛要說話,一道尖叫聲由遠而近,響徹了長空,驚動了樹上棲息的鳥。
也打斷了沐雨好不容易積起來的勇氣。
一個渾身是血的家僕飛快地衝了進來,趴在沈若葉的腳邊,淒厲地求救:\"小姐!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天下誰人不知道,沈家大小姐天生就有一項法力和一張絕美的臉。
她可以治病,人到病除,只用她一念之間。沈若葉抬手,沒有猶豫,便動用了法力。
只要人不死,她就一定能救活。
可就在她將手放下來,以為已經治好了的時侯,卻見家僕痛吟一聲,咒罵道:\"這什麼法力,痛得我更厲害了！\"
沈若葉臉色一下難看起來,細細打量起他的傷勢,卻見那只是有一道深可骨的傷口。
\"這不可能,\"沈若葉低語,\"為什麼沒用?\"沒等沈若葉想明白,身後竟又傳來騷亂,一個少女踩著滿地的屍體,冷笑著朝這邊走來。
少女身材豐滿,一步走來間有鮮血四濺哀嚎一片。此人正是檸清,不過此時的她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周身陰氣四溢,眼神狠厲,一身紅裙在晚風的吹拂下不斷飛舞。
她的頭髮被一根簪子束成了丸子頭,整個人猶如女帝下凡,高貴又霸氣。
沈若葉微微張口,喃喃道:\"是那個被我救下的女孩?可是.....為什麼是她?\"
檸清冷冷看了眾人一眼,道:\"喲,美人還不少,個個傾國傾城,真是叫我可惜。
\"但結局依舊不會改變,誰讓你們來招惹我!?若不是你們殺了不該殺的人,也不會有今日的報應!\"
這番話把眾人說的雲裡霧裡，沈白星站起來，厲聲道:“你是誰？怎敢來我沈家鬧事！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嗎？”
檸清毫不畏懼，回懟道:“不知道怎麼寫【死】字的人，是你們吧？”
她將長劍靈活的轉了個圈，置於身前，輕蔑的看著眼前的沈家武者:“不過是土雞瓦狗之輩，也敢來招惹我？今日就是你們的死期！”
沈家人哪裡有受過這種屈辱，當即大喝一聲，使出自已的絕招向檸清攻去。
一時間，刀光閃爍，寒氣逼人。檸清被這麼多強者圍攻，卻面不改色，甚至還隱隱佔據上風。
沈若葉趁著這一空隙，飛快衝上去，一把推開想要阻止自已的沐雨，抱住了妹妹。
她是多麼謹慎的一個人，怎麼可能還沒有所察覺，立馬就作出決斷，打算撤離。
沈搖藝咬緊紅唇，為難的看向不遠處正在觀戰的沈白星，似乎在忌憚著什麼。
沈若葉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頓時就黑了臉，小聲嘀咕:“看他做什麼？他想除掉你，你還傻乎乎地湊上去，不覺得傻嗎？”
就在這時，沈白星突然轉過頭來看著她們，像是感受到了她們的呼喚。他怔怔看了沈搖藝一會，才嘆了口氣，將凌利的目光投向沈若葉，微微點了點頭。
“嗯？”沈若葉愣住，在接觸到沈白星的目光的那一刻，她的第一念頭是:他似乎還有話想說？
但很快，她遲鈍的腦袋轉了轉，又感覺不可思議——他在對我們說，可以？
這不可能吧！縱使他的聽力再好，隔了數米遠，又如此嘈雜，也不可能聽見她們倆的對話！
就在沈若葉自我懷疑的時候，一旁的沈搖藝拉住她的衣袖，帶著她溜出了門外。
沈若葉睜大眼睛，在即將出門的那一瞬，她只來得及大致掃一眼眾人。
檸清的腳下又多了數個屍體，周圍還有數百人在朝她殺來，勢要把她拿下。
她的侍女沐雨雙目無神，癱倒在地上掩面哭泣。
沈白星站在高位，沉著地指揮眾人。
無數人倒在地上哀嚎，或憤怒怒罵，或捂著傷口哭天喊地。
這一切的一切，都被沈若葉盡收眼底。她悄悄握緊拳頭，心中情緒莫明。
\"姐姐...\"這時沈搖藝輕語,眼裡有光芒閃動,好像是淚,\"我看見了。\"
沈若葉先是一愣,但當她看見沈搖藝微紅的眼眶時,心中便覺不對勁,連忙扶住沈搖藝道:\"阿妹,怎麼了?你看見了什麼?\"
沈搖藝,占卜師,神法--[窺秘]。但因能力的反噬太重,所以除沈家人外無人知曉。
\"姐姐,死了,都死了!\"沈搖藝瘋了般拉著沈若葉就跑,虛弱的身體搖搖欲墜。
沈若葉見此,只好牽住沈搖藝的手,帶著她跑出了正廳。
余光中,她看見檸清在奮力殺敵。但她沒時間多看,扶著沈搖藝來到了大門,她用力一拉,門卻沒開。
門居然不知道被誰鎖死了！
\"姐姐,過來。\"沈搖藝臉色蒼白,不斷流汗,幾乎要暈死過去。
沈若葉依言照辦。
沈搖藝用力閉了閉眼,說道:\"姐姐,你快走!那個畜生不久就要找來了,她會殺了我,殺了我們所有人！\"
沈若葉一驚,眼睛有些酸澀:\"那我也.....\"
沈搖藝又閉上眼,纖長的睫毛微顫,然後睜開, 欣喜道:\"你有機會活下去,但有些不穩定,有什麼干預了這個結果。\"
即使有神術敲定，但沈若葉還是不願相信這個結果,追問道:\"我們真的全死了?可這府裡還有很多高手,他們上百人都打不過一個人?這不可能呀！\"
話音剛落,就見一道紅光沖天而起,照亮了半邊天。
在這最緊要的關頭,居然著火了!?
沈搖藝卻毫不意外,平靜地攔下要去救人的沈若葉:\"好了,沒用的。難道你還會天真地認為,這場大火是巧合嗎?\"
沈若葉甩下妹妹的手,目光清澈地看著沈搖藝,緩緩道:\"我身為醫生,又有什麼理由不去救人？
\"能救一個,是一個！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大家死去!\"
說完,不等沈搖藝回話,飛快地跑走了,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沈若葉心裡一陣惡寒,一路走來,遍地都是屍體,根本無處下腳。
好不容易趕到失火地,她卻愣在原地,再無法動彈分毫。
她的父親,正鮮血淋漓地倒在地上,怒目圓睜地看著天,了無聲息。
死了,都死了！
這一刻，她的天塌了。
沈若葉退後幾步,只覺得心臟被一隻大手死死握住，呼吸都要停滯了。她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捂著臉,泣不成聲。
一隻手拍了下她的肩,沈若葉抬頭,死質的雙眼終於有了一抹光。
是沈搖藝,她衣服破爛,臉上滿是血,不知是誰的。
看見沈搖藝,沈若葉終於撐不住,抱著沈搖藝痛哭起來:\"阿妹,父親.....大家都死了!我要瘋了,誰來給個我痛快!\"
\"姐姐……\"沈搖藝遲鈍的抬手,拂上了沈若葉的臉,\"我做到了,你可以活下去了。\"
這時,沈若葉才驚覺不對,她緩緩低下頭,看向了懷中氣若游絲的妹妹。
\"阿藝!\"沈若葉一把接住沈搖藝,沈搖藝的腹部，正插著一把劍,沈若葉連忙扶著她坐回了地面。
沈若葉認出了這把劍,這是檸清手中的劍。
還有什麼好說的，自已最親愛的妹妹為了自已活命，選擇了一命換一命。
她用自已的命，換了自已唯一的親人的命……
一時間,莫大的悲傷湧了上來,她的眼淚彷彿流乾了。她呆呆望著懷中人,神術無意識地釋放,想要救活自已唯一的家人。
但都是徒勞,沈搖藝的氣息越來越弱,幾乎是個死人了。沈若葉瘋狂了,動用了自已的所有法力,試圖挽留妹妹。
依舊無用,沈若葉的意識開始模糊,眼前一陣發黑,眼中的希望也在一點一點被磨滅。
突然,沈搖藝睜開了眼,用力地抓住沈若葉的手，大聲地說:\"姐姐,放棄我吧!我就是個廢人!好好活下去,才是我們希望看到的!\"
\"妹..妹?\"沈若葉的衣上染滿了鮮血,臉上手上也不免沾上了點。她望著沈搖藝,親眼看著妹妹的手，重重落到了地上。
\"啊啊啊啊!!!\"沈若葉徹底瘋了,她痛苦地捂住頭,坐在一片廢墟上,環顧四周,都是自已熟識的人。自已的丫頭沐雨就倒在火海里,生死未卜。
她懂了，是有人專門研究她，發明出來壓制她法力的東西。
殺人誅心，莫過如此。
大火還在繼續,這裡的一切,都在極大的折磨她。無論是倒在地上慘死的親友,還是在這的種種回憶,都在刺激著沈若葉的大腦。
一時間,她彷彿聽見了這些人不甘的怒吼,看見自已的丫鬟在絕望哭泣,看見一個紅衣身影影拿劍的手在滴血。
\"我,我不敢了!\"沈若葉忽然揮舞起雙手來,\"我不跑了,不跑了.....我陪著你們,我再也不任性了.....”
她想到了什麼,露出一抹開心的笑容:\"對呀,我死了,就不會離開你們了！\"
沈若葉不再猶豫,一把抽出妹妹身上的劍,捅進了自已的心臟。
這一擊是認真的,是狠厲又決絕的。沈若葉身軀一僵,很快便死在了茫茫大火中。
火焰吞沒了一切,沈若葉倒在那,臉上帶著釋然的笑,和自已的家人一起,被燒得只剩灰燼了。
但沈若葉沒想到,她死時因執念太深,竟化作了紅衣厲鬼,遊蕩在這孤獨的人世間。
她無意去幹什麼,便為自已立了塊墳,沉睡在過墳中。
某天,沈若葉被活人的氣息驚醒,她睡眼朦朧地看了來人一眼。
是個婦女,帶著個小女孩。婦女自然看不見沈若葉,只是跪在墳前盯著石碑,眼神憂愁。
好半天,婦女爬起來,從小女孩手上拿過了一朵白花那花似乎有魔力,讓得沈若葉都覺得一陣心動。
婦女將那花放在碑前,嘆道:\"按輩分來說,你應是我太主人了。\"
太主人?沈若葉猜到了什麼,但她不敢妄下定論,便耐心地聽著。
婦女又道:\"你知道嗎?其實我也覺得自已無恥。
“自已的太奶奶為了活命,不惜背叛家族,讓你們獨自應故。她明明可以叫援助的,但當她出去後,卻怕招來麻煩,不願助你們。但我還是來找你了。我丈夫是個算命的,他算到自已的女兒18歲那年會有大難,說不定會死。所以為了女兒,我希望你能看在這一朵白花的份上,護住她。\"
說著,婦女將一臉無辜的女孩拉了過來,介紹道: “大人,你千萬要記得,她叫晴願。\"
沈若葉看了眼女好孩,又看了眼白花,最後她點了點頭,將白花又怨氣圍住了。
婦女也是個聰明人,她只是微微一驚,便道了聲謝,帶著女孩消失在沈若葉視線中。
\"晴願麼?\"沈若葉若有所思,。
又是一個晚上,沈若葉被一陣尖叫鬧醒,她皺了下眉,抬眼望去,看見了一群少年少女。
[晴願]神色驚異,美眸轉動間,看向了垂在過地上的少女。
沈若葉這才發現二人長得一模一樣,她來了興趣，細細打量起兩個少女,終於發現其中一個身影飄忽,顯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她還在思索,卻見地上的少女被幾個人按著來到了墳前。沈若葉冷冷旁觀,並不打斷幾人的動作。
靈魂樣的[晴願]急壞了,但她同樣無法干預此刻的事情。
沈若葉只是淡淡看了眼,便將目光移到少女身上,不明白這是要幹什麼。
這時,少女暴起,撲向了白花。
沈若葉神色驟冷,剛要震飛少女。卻在看見少女表情的那一剎,停住了攻擊。
沈若葉這才記起十幾年前的舊事,那個婦女求她救救晴願。
算算時間,那女孩也的確長大了。
難道.....真是她?
她又注意到[晴願]看她名字的表情不對勁,那是痛苦又迷茫的表情。
接著,[晴願]的眼角緩緩滑落下了一滴淚,那淚不偏不歪,正好落在了白花上。
白花頓時血紅一片,一個詭異的女聲響起,讓眾人一陣驚悚。
沈若葉也有些槽,怎麼回事?自已沒說話呀,這聲音是誰傳來的。
她情不自禁地飛出來,想找出那個無恥的小人。但找了一會,也無任何收穫。沈若葉站在原地思考片刻,怎麼才能救下晴願。
眼看事情即將失控,她並無選擇,只好強行奪舍,先解決完再出來。
沒成想就在這時,一旁的[晴願]忽然伸手,想阻止她的動作。
沈若葉一驚,立馬往旁邊一閃,躲過了[晴願]的手。趁著她發怔,便進入了晴願的身體。
這就是前塵片的真相,後來的一切,便與[晴願]視角別無二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