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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共買牛，七家共出一百九十，不足三百三十；九家共出二百七十，盈三十。問家數、牛價各幾何？
七家共出一百九十，不足三百三十也就是每家出七分之一百九十，不足三百三十，九家共出二百七十，盈三十，也就是每家出三十，多出三十。
《九章算術》贏不足
琳貴妃讓小茹起來，“本宮對陛下還是瞭解的，斷然不會簡單能成事，陛下一定遇到什麼難事了，可是他對我們是足夠心狠的。”
小茹說，“那娘娘躲一躲唄！”
“本宮已經在山寺之中，如何躲，裝病可是欺君之罪，可一而不可再。”
“娘娘陪著太后娘娘也去禮佛，陛下要是想接娘娘回來總有說法的，要是不接了，娘娘最差也不過丟了性命，皇子公主在宮中再如何也是主上，沈家也還在的。”
琳貴妃點點頭。
她心裡清楚，她遇到的是命運而不是幸運。
如此一番以後，天子果然有了後悔的意思。
他本來解了嘉婕妤的禁足又再次召見她，可是又在半道上讓她回去禮佛十天。
嘉婕妤是在禮佛而非禁足。
於是，清晨和黃昏她都要去皇后宮中問安，難免被人笑話，總有些小嬪妃的言語，而高位的柳修儀也不是好相處的。
嘉婕妤一直很淡然。
直到肖寶林在春寧宮外笑話嘉婕妤不過醫女出身甚是微賤，嘉婕妤也是氣定神閒。
皇后自然是管的，肖寶林被罰俸半年。
低位嬪妃半年沒有進賬，在後宮的日子肯定難過。
嘉婕妤也沒給肖寶林求情。
皇后也就直接宣佈了處罰。
眾嬪妃從春寧宮出來的時候，肖寶林攔住了嘉婕妤，“嘉婕妤這副高潔模樣還以為是與世無爭，卻也不給姐姐妹妹求個情，仗著你是皇后娘娘選的人欺負其他姐妹，妾看了噁心。”
嘉婕妤說，“在後宮中，婕妤是正三品，寶林是正六品，皇后娘娘維持法度沒有偏私；在人倫天理，你我乃至親，肖寶林比我小一歲；在待人處事，孔子說，以德報德，以直報怨。”
嘉婕妤說完話就回了長穗殿。
九嬪之下，婕妤位份最高。
九嬪上的嬪妃皆有子嗣。
柳修儀本來也想對著嘉婕妤酸幾句，可是嘉婕妤有禮有節，她難道還能幫著肖寶林暗裡指責皇后娘娘偏私嗎？
肖寶林見本來幫著她的幾個姐妹都不說話，也就白著臉回了紫竹軒。
同住的楊御女也避著她。
她連砸些東西都不能，她總要還有三分理智的，半年不給銀子，有內造封的毀不得，沒有內造封的要換銀子。
團圓節家人要進來，快天涼了要用炭火……
薪俸沒了，東西恐怕不缺也不會是好的。
現在又是七月了，也就是除了過年的恩賞，甚至一直維持到年後，她任何錢銀進賬都沒有了。
她的母家境況一般，她實在是求救無門。
嘉婕妤身邊的水青來了。
肖寶林也是冷笑，後宮裡果然沒有不落井下石的人。
水青很規矩地給肖寶林行禮，“寶林萬福，我家婕妤說，寶林沖撞了醫聖藥神，就罰抄醫書藥書各一本，紙筆墨硯蠟燭燈臺都給您備下了，東西艱難就折現了銀子。”
水青留下了二十兩金子和二百兩銀子就離開了。
嘉婕妤住在長穗殿，如今主殿何充儀撫育一個皇子和一個公主，內府是絕對不敢缺東少西的，她這個住偏殿的東西可能不好，絕對不缺的。
她做醫女時，吃穿用度也一般，打賞內侍宮人也要花費俸銀的大半，她也就習慣了。
天子寵愛嘉婕妤時，賞賜物品總也帶著金子銀子。
嘉婕妤不富裕，可也不缺銀錢。
其他內造封的東西做好存檔記錄，不出內廷也能送禮做人情使用，她也沒有家眷總進宮來，東西也是夠用的。
水青捧著東西進了紫竹軒，總有人問的，她就說嘉婕妤備了東西讓肖寶林抄醫書藥書各一本。
這話也不是假的，只是沒有明言備下了什麼東西。
肖寶林到底也沒有十分糊塗，有了這筆銀錢再加上她低調上一段時間，日子也過得下去。
肖寶林看到那二十兩銀子，還有五兩銀子已經換成了銅板，也是領嘉婕妤的人情的，她也是普通京官家的女兒，也不是什麼大族出身。
這樣鬧騰了一出，嘉婕妤那邊明面上是安靜了。
嘉婕妤禮佛完，還讓水青去給天子送了一次佛素湯羹。
天子只是讓水青把湯羹放在一邊，沒有理會嘉婕妤。
嘉婕妤又算了算日子，她等著給天子針灸，也沒被宣召。
嘉婕妤估摸著是暗衛代勞了。
嘉婕妤就去了一趟宮中藥坊。
團圓節前，天子的心情忽然好起來，用膳也好了。
閩西才安心了。
團圓節過後，天子還是沒派人把琳貴妃接回宮，他卻吩咐斷了琳貴妃那邊的一應供給。
太后娘娘要帶著封瀚出發了。
如淑妃也就哭了幾天。
琳貴妃也上表給太后娘娘也跟著一起去五臺山禮佛，太后娘娘直接答應了。
天子本想阻攔，可是琳貴妃已經收拾好東西安排好車駕在城郊隨行，沒有任何回宮的打算。
這就證明，琳貴妃根本沒做任何回宮的準備。
天子有些琢磨不透琳貴妃。
太后娘娘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發了，百官出城相送。
帝后也同登城門樓送別。
三皇子是被衛士護送著上了馬車的，他是躲不掉了。
團圓節後的第五天，天子居然又覺得渾身骨頭髮麻痠痛。
此時，嘉婕妤在春暉宮外求見。
他又找不到了暗衛時十七，他就見了嘉婕妤。
嘉婕妤似乎早有準備，馬上給天子施針。
天子的症狀緩解以後，嘉婕妤讓閩西帶走了所有人。
閩西帶著兩個暗衛守在門外。
天子沒有阻攔嘉婕妤，他有些好奇嘉婕妤會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嘉婕妤說，“當年郡夫人以石中原將軍與先凌王有舊，要求鴆殺石將軍，是陛下准予了。”
“你也是石中原的後人？”
“妾不是，妾的父母只是醫者，那年郡夫人一共毒殺了十餘人，她帶的毒藥不夠，就去孜木村配藥，村子裡一百來口人，包括也在村子裡配藥的妾的父母和妾的哥哥，水井裡放了迷藥，一把火人也全沒了，妾那時生病了，關在小房間裡正好禁水禁食一天，所以妾躲過了那場大火，被妾父母認識也來配藥的同行一對夫妻收留了，那是多好的一條村子，那裡的藥救了方圓百里的人，甚至藥也到了中州京都，直到現在，那裡還有很多藥田無法恢復種植。”
“大傅姆心狠。”
“陛下眼中難道不也是視人命如草芥一般，如果郡夫人當時坦白了她悄悄替陛下逼死了凌王妃母子，陛下也還是會由著太后娘娘發落皇后娘娘的母家，甚至如果郡夫人把那假虎符毀了，陛下都不會恨郡夫人吧！”
“那假虎符在愛妃手裡。”
嘉婕妤點點頭，“悅阿姐的人在她吊死的樹上找到了假虎符，又透過藥坊帶回來給了妾，她是自已跳上去吊死的，臨死前還掙扎了一番，把戲做足了，陛下一定是先處理現場然後遠離那棵樹，怎會仔細檢查呢！”
“那愛妃想做什麼？”
“妾聽阿悅姐的吩咐，在陛下清醒以後看著陛下一步步走向深淵，然後揭破陛下的病情，讓陛下去見南都王爺，如果邊州與通郡陷入征伐，就殺了回中州的陛下，讓太后娘娘平息戰亂再開和議，隨著看皇后娘娘扶持那個皇子上天子位，阿悅姐已經寫好一份假遺詔，如果陛下平和地回來了，就讓陛下平和地邁出那一步，陛下總是會反覆的，人總是有不甘心的。”
“朕可以誅你九族。”
“妾做宮妃的時候，養父母就以悔婚為由出海去了，多少年回不來，他們立志遠遊學醫識藥，長公主的蓬萊有銀子有關係出去很方便的，都說他們去波斯了，其實是經倭國出海了，妾的九族和養父母的九族多少年前就沒了，是征伐和上位者的野心給滅了九族。”
“虎符何在？”
“妾沒了就會送出去了，妾也不知道會送去哪裡也許是那位皇子手裡吧！妾去醫坊又讓時十七走到陛下眼前，這個人是濫竽充數的，只能以一般的止痛藥物欺騙主上，這樣治療一番後就逃之夭夭，他到了陛下面前，坦白是死蒙一筆錢外逃也是死，估計還是會騙陛下的。”
天子一怒之下砸了花瓶。
嘉婕妤就出了春暉宮。
天子再召其他暗衛醫者，果然他已經更加嚴重了，而且秦江配的藥因為天子用了其他的止痛藥物不起作用了，可能以後的痛苦還要加劇。
天子派人找到時十七，將他五馬分屍了。
天子又把藥坊上下五人暗線都處死了。
天子還讓內侍去長穗殿側殿搜宮了。
藥坊的五人暗線都與天子和郡夫人有滅族毀家的血海深仇，天子看了那樁樁件件血案也是剔然心驚。
長穗殿搜宮是在白天，宮裡就都知道了。
長穗殿搜宮的內侍把沒有內造封的東西和銀子都拿走了，其他奴僕也被各宮借走了。
長青陪著嘉婕妤禁足在側殿。
嘉婕妤摘下頭上一堆珠翠金銀，又把縫進被子裡的所有金元寶拆出來了，嘉婕妤每日三餐供給兩個素菜一碗飯。
主僕倆除了吃食總是缺東西的。
嘉婕妤說，“何充儀的小廚房送的飯食不會有問題的，陛下還不會殺了我，留下一套首飾和一夏一冬去請安的各三套衣服，其他衣服都改了做被子，我們就算換了銀子都不可能燒地龍，有了暖爐加上厚衣服和厚被子冬日才過得去，你去把其他首飾對半開讓殿裡的大內侍給你送回雲崖州母家，哪怕六四三七也要送回去，有總比沒有強，我們也是朝不保夕，偶爾換掉肉食和炭火，我們倆人總能過冬的，也許我們還要殉葬，這樣母家也有厚賜。”
水青除了牽掛弟弟，早已沒有其他掛念了。
水青是悅尚宮挑好的人，宮中記檔她早已沒有家人，這些年送東西回去也是送給寺廟牌位的，早有其他安排轉手給弟弟。
皇后也不敢在天子雷霆之下過問嘉婕妤的事情，她到底也感慨一個醫女孤苦，悄悄吩咐何充儀稍稍照應著。
嘉婕妤又被接過去給天子施針。
這次，樑上一群暗衛，閩西也陪著旁邊照應著，給嘉婕妤遞東西。
嘉婕妤只告訴閩西，“我施完針了，陛下還要睡上半個時辰，我回去了，閩西內侍可以告訴陛下，我不會如何的，陛下還有小半年的，人越清醒，痛苦愈加頻繁越好的，他才能做出來更對的決定，我們主僕已經買了棺槨備著了。”
嘉婕妤就自已帶著水青走回長穗殿側殿。
其他宮又想把側殿的僕從還回來。
嘉婕妤倒是都接下來了，一人賞了五兩金子讓何充儀另行安排，她也確實養不起了。
僕從也不糊塗，都是感念嘉婕妤恩情的。
嘉婕妤還是隻有水青相伴。
閩西顫顫巍巍替嘉婕妤傳了話，這一次，天子缺拿起了茶盞又放下了。
天子其實很喜歡嘉婕妤，那是悅尚宮親自教養大的小丫頭，總是貼合天子心意的。
天子也是想彌補年幼時的自已，那個時候他的母妃連嘉婕妤一般保護自已的鬥志都沒有，何況保護他這個賢妃名下的孩子。
嘉婕妤只是讓天子更全面地體會了自已的病症，又讓天子體驗了一把真正從天上掉下來的境況，就再也沒做其他事情。
這算是很形象的以退為進了。
天子又吩咐閩西，“閩西，你把嘉婕妤從長穗殿側殿接過來，讓她住在春暉宮暖閣，吃朕的剩飯，再給十五兩銀子月銀，給她再添兩個宮人。”
閩西問，“那婕妤娘娘還去春寧宮請安嗎？”
天子說，“嘉婕妤還在禁足。”
皇后聽了，對天子和嘉婕妤一再折騰也有閒話了，可她也明白，這到底不是嘉婕妤能主導的事情。
她也就訓斥了後宮眾人一番。
兩個宮人都是陛下身邊分出來的，不想跟著嘉婕妤，即使和顏悅色的也覺得她們十分不高興。
水青問兩宮人，“二位姐姐月錢幾何？”
兩位宮人年長的青雨回話，“奴婢與青風都是3兩銀子月錢的一等宮人。”
嘉婕妤問閩西，“本宮的奴僕本宮可以隨意安排嗎？”
閩西點頭稱是。
嘉婕妤說，“水青是領二兩銀子月錢的，如今如果都是三兩銀子，水青也不好管她的兩位姐姐，要是減了她們的月錢，或者都提月錢，水青更多，本宮月銀總不能比奴僕們都少，要是都不提月銀，恐怕要不都過的艱難，兩個宮人也不好受，這樣算贏不足算不了，總是難過日子。”
閩西說，“婕妤娘娘是主子，我等不過奴僕。”
嘉婕妤說，“本宮區區一個婕妤，不是九嬪沒有兒女，恐怕在春暉宮不算個東西，兩個宮人還領三兩銀子月錢，剩下九兩銀子都打賞給閩西內侍長，一厘錢銀別送過來了，兩個宮人仍舊去侍奉陛下，其他本宮都不打點了，暖閣不冷蹭陛下的地龍，吃陛下的剩飯也餓不死，內侍長其他的幫本宮打點了就可以了，閩西內侍帶著兩個宮人出去吧！”
嘉婕妤揮揮手，把人都請出去了。
天子對嘉婕妤也是無可奈何。
閩西更是被嚇得不敢招惹嘉婕妤了。
可是，嘉婕妤也很好相處，除了要一些醫書藥典算是麻煩，她們主僕也花銀子買碳火東西，其他什麼都不鬧事的。
天子也是想起來就關照一些東西。
嘉婕妤安安靜靜關著門不讓人去鬧騰打擾，她也不鬧騰外面的人，更從不向陛下要東西。
嬪妃活成這樣，也算是奇觀了。
閩西總覺得，陛下看著嘉婕妤這樣安安靜靜又有勁頭地活著，陛下是心裡歡喜的。
陛下有一次醉酒，還想讓嘉婕妤侍寢，可他的話說出口以後又說自已醉糊塗了，就這樣睡過了。
閩西瞭解天子，他那時不過三分淺淡酒意。
嘉婕妤主僕又都是能吃苦的。
閩西暗地裡逼過兩三次，最後也投降了。
閩西讓人給了餿飯，她們就換了宮人的麥餅就著耐放的菜吃茶水泡餅。
閩西不敢斷了地龍就讓暖閣熱得像夏天，可是她們買了兩缸水放在內室，嘉婕妤又從隨身香囊取出部分藥物泡了茶湯喝了，主僕倆都沒有因為涼熱交替而感冒了。
天子又痛症頻繁發作，閩西總歸是顧忌的。
其實天子也知道閩西做了一些事情，他也沒有攔著。
可嘉婕妤從不告狀，能活下去就活，活不下去花銀子，真的沒辦法了就撐著聽天由命。
嘉婕妤是真的很厲害了。
閩西也從悄悄打壓嘉婕妤變成了偷偷照顧。
嘉婕妤倒是總賞他一些零碎銀子，也讓水青給他做了護膝。
嘉婕妤是懂得感恩的。
嘉婕妤也給天子補了很多衣裳。
天子是真的扛不住嘉婕妤，因為她已經沒有負累了，光腳的是真的不怕穿鞋的。
天子於是以五皇子生病為由把琳貴妃從五臺山接回來了。
天子又讓人去給如淑妃傳話，是閩西親自去的。
閩西說，“陛下賞了娘娘很多東西包括上好的藥材，娘娘健健康康的，三皇子殿下也平平安安的，宮裡山中都能領受天恩的。”
如淑妃鄭重謝恩了。
琳貴妃是內廷女官帶著天子親衛衛隊一起接回來的。
李太后也沒有給三皇子稱病的機會，還讓他閉關一個月為父皇和幼弟祈福，以明孝悌之義。
李太后又讓宮人們好好照應著，讓隨行醫學博士三天給三皇子請一次脈，無論三皇子各種病痛，脈案都是正常的。
李太后還經常說，三皇子孝順，小病小痛總是瞞著祖母。
有一次，三皇子發了狠，冬日裡用了十五日的冰，高熱了三天才退了熱。
李太后說，“瀚兒病了三日，祖母陪了三日，你放心，這次高熱抽搐只是斷了右腳，邊抄經邊養好身體，不然留下一些終身病痛祖母也是痛心的。”
三皇子也就再也不敢了。
從那以後，三皇子再也收不到宮中如淑妃娘娘的任何訊息了。
他真的不敢惹李太后，若他下次醒來是瘸了腿而不是斷了腿，他也要不到任何公道，祖母是太后而他是失勢無寵的皇子，他怕他再難就真的沒了機會也要一輩子病痛。
琳貴妃看著祖孫倆鬥法，也做好了自已也要這樣過餘生的準備。
她只是沒想到，天子會年前就遣人來接她回宮。
琳貴妃有些期待這個新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