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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當年真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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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有均輸粟:甲縣一萬戶,行道八日;乙縣九千五百戶,行道十日;丙縣一萬二千三百五十戶,行道十三日;丁縣一萬二千二百戶,行道二十日,各到輸。凡四縣賦,當輸二十五萬斛,用車一萬乘。欲以道里遠近,戶數多少,衰出之。問粟、車各幾何?

答曰:甲縣粟八萬三千一百斛,車三千三百二十四乘;乙縣粟六萬三千一百七十五斛,車二千五百二十七乘;丙縣粟六萬三千一百七十五斛,車二千五百二十七乘;丁縣粟四萬五百五十斛,車一千六百二十二乘。

均輸術曰:令縣戶數,各如其本行道日數而一,以為衰。甲衰一百二十五,乙、丙衰各九十五,丁衰六十一,副併為法。以賦粟、車數乘未並者,各自為實。實如法得一車。有分者,上下輩之。以二十五斛乘車數,即粟數。

《九章算術》均輸

郡夫人親自坐著小馬車找來的時候,邊州法曹龔文親自為郡夫人駕車。

車上只有兩個人。

郡夫人和天子。

天子貼上鬍子和發白的假髮裝成老醫者。

郡夫人在天剛剛亮的時候就求見了,馬車上又沾滿了霧水,管家就急匆匆地去稟報。

龔文卻駕著馬車直接跟著管家衝入狩獵營地。

昨夜篝火狂歡,魚徵回也來了興致,他鬧騰了復生一整夜,所以復生還沒有起床。

他就坐在營帳中讀兵書。

復生不清醒的時候已經被灌了湯藥,又餵過糕點,隨他睡到午後再喂粥飲就好了。

王邸之中,規矩都不大,何況在狩獵營。

龔文帶著一個紅袍人和郡夫人闖進了魚徵回的營帳,他們都去看復生的樣子了。

魚徵回從來不在意復生的樣子,在外復生也一直臉上塗畫著紋路,並不卸下偽裝,是謹慎也是懶惰。

魚徵回一向隨他心意的。

魚徵回發了脾氣,營帳之中沒有可以摔碎的東西,也就拔出短刀,一出刀,刀就帶著紅袍人的外袍一起釘在帳篷的布上。

復生也被嚇醒了。

魚徵回看他被嚇到了,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來,拍著他的背,“管事的不當心,放進來幾個不怕死的,嚇著復生了。”

復生認得郡夫人和龔文。

復生於是要洗漱穿衣服。

肖三、阿少廣和阿池小跑著進來照顧復生。

復生洗臉了紋路不掉色。

他又戴上了金銅面具。

一行人到了主營帳,復生不肯吃飯。

魚徵回倒了一大碗肉鬆,哄著騙著又親自喂,到底讓復生吃了兩碗芋頭粥才算是安心了。

復生又看了齊辛一眼。

齊辛就讓肖三帶著阿池去準備午膳。

管家也出去了。

阿少廣守在帳篷門口,兩個死士在巡帳篷。

齊辛守在復生旁邊,復生在把玩著一個魯班鎖。

而魚徵回一直在擦拭他的短刀。

魚徵回不說話,所以復生說話了,“郡夫人是沒規矩還是想管南都王爺的閒事,闖入本官的營帳太過分了。”

龔大人說,“恩大人恕罪。”

復生冷笑一聲,“既然認罪了,齊辛,你就把這三個人推出去埋了吧!”

龔文卻說,“恩大人換了個身份就不顧及廖家了,陛下也坐在這裡,恩大人……不是,該是廖二公子是想謀逆嗎?”

復生推了推魚徵回,“王爺,誰是廖二公子?”

魚徵回很有耐心,“復生記得廖姨母嗎?”

復生點點頭。

魚徵回說,“你廖姨母沒了的小兒子,是郡夫人用的暗衛殺了人,其中一箭穿入廖二公子的頭顱,人沒救了。”

這是復生第一次聽到魚徵回說起自已的過去,他已然沒有記憶的過去,他覺得魚徵回的心情降到了冰點,魚徵回比他還要難受。

復生打定主意和過去畫上句號。

復生於是對龔文說,“哦,那日龔大人要對本官的掌印不是為了坐實本官的身份,是為了證實本官不是廖二公子,存檔也是對不上的,今日卻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是想做邊州刺史的嘴臉,聽說姨母家裡世代守邊州,也是這個下場,不過君要臣死臣不死是為不忠,以後史書自然不好寫的,我會給姨母家裡燒紙錢的。”

魚徵回說,“也許來日,本王也是這個下場哦!”

復生雙手握住魚徵回的手臂,“那復生陪王爺一起。”

魚徵回只捏了捏復生的臉頰,“我捨不得。”

魚徵回沒有自稱本王。

龔文說,“王爺麾下這麼多能人,又有秦遊醫,恐怕治病改個掌印紋路不是困難的事情吧!”

復生卻笑了,“本官是有北國出生藉契的,又有兩個堂兄扶持,父母雖然去了,母親也是隴西李族出身,我北國一朝是推舉當官,本官是齊主簿推舉的,家中也捐了兩百萬錢才得了女王欽賜從四品官身,比龔大人還要位高。”

齊辛說,“復生爺又不是無名無姓不可查之人,也是可笑,龔大人來日升官,他是從三品大州刺史,復生爺還要行禮吧!”

復生又把頭搭在魚徵回肩膀上,“王爺,復生要升做三品官。”

魚徵回說,“我再添兩百萬錢,你再寫幾篇什麼禮記行文,我去給你求,也就一個閒職,我乃一品王爵只要不越過我去,女王陛下都能答應的。”

復生滿意地點點頭。

復生就開始玩他的魯班鎖。

他很快拆開魯班鎖,又試著把鎖復原成原來的樣子。

復生把鎖裝好了,他就鬧著要紙筆。

魚徵回就和他換了位置,把桌子讓給他。

郡夫人說,“恩大人好沒規矩,王爺也縱容得太過了。”

魚徵回說,“本王的人,本王願意,況且本王立誓不成婚不生子,吾王也是願意的,郡夫人就多事了。”

那個紅袍人已經披回自已的紅袍,“王爺沒給朕行禮。”

魚徵回笑了,“兩國友好,貴客悄然闖進來,身份又不能坐實,什麼行禮,本王看在郡夫人曾經關懷復生的情面上不殺人已經是禮節了。”

紅袍人不習慣那漆器茶杯,“江南的茶應該在瓷器裡,這漆器讓茶失掉了韻味。”

魚徵回說,“本王行伍出身,喝茶如飲牛,無所謂,況且復生不舒服,他常常忘記事情,他喝茶必須用吸管杯,任何容易破碎的物件都不能用,怕傷人。”

天子才明白,為何魚徵回會直接出刀,他環視周圍環境沒有可以砸的東西。

天子笑了,“你要是死了,恩大人也活不成了。”

魚徵回說,“他的私庫不缺銀子,醫者僕從死士去往波斯的出路等等更是不缺,他是懂規矩的,他想活我一定讓他好好活著,再者說,他覺得把命賠給我不算虧本,我隨他心意了。”

天子問,“齊主簿也聽恩大人的?”

齊辛說,“王邸之中,王爺最尊貴,可是復生爺是王法,王爺也守王法。”

天子一聲出去。

齊辛就帶著龔文出去了,龔文掙扎著,直到看見天子點點頭。

龔文就轉身出去了。

天子說,“那枚虎符在皇弟身上?”

魚徵回點點頭。

“你要一枚假虎符卻是為何?”

“那枚虎符都用過,又怎麼會是假的呢?”

天子震驚,“那虎符用過?”

“當然,那虎符曾經驅使去往安南國駐守的右威護軍改道邊州,圍住了邊州城,逼死了我的養母凌王妃。”

“凌王妃是皇后族人逼死的,那個時候皇后已經是領旨即將為太子妃,後來太后娘娘收拾了皇后母族,怎麼可能牽涉虎符?”

“皇后殿下的父親方國公爺疼惜這個女兒,聖旨賜婚又不能抗旨,所以豁出去了收買兇手除去當時還做太子皇兄的敵人凌王妃母子;李太后的叔父曾經的李大將王怕太后不再支援他,於是也派了人過來逼迫剛上位的廖刺史,想得到邊州作為退路;盧家身為皇商,收了凌王妃的萬金後又為了向太子殿下也就是新皇投誠又反水;先帝爺駕崩後,你先被立為太子,拖了半年後才繼位,因為當時李大將王病重,太后娘娘是想收回兵權才扶你登基,所以廖刺史急事緩辦一直拖著,凌王妃就躲在刺史府中,後來李大將王沒了,邊州危機也沒那麼嚴重了。”

“那凌王妃為何?”

“廖刺史以為等到了轉機,因為廖夫人與李太后親近,李大將王的人退了,方國公覺得李太后選了太子必定會調停凌王妃的事情,就只有盧家還在籌謀暗殺,可也低調了,偏偏此時,右威護軍對過虎符領命而來,廖刺史卻還是據理力爭,要求上覆兵部再核對虎符,可偏偏……”

“偏偏什麼?”

“那背後調兵的人透過隼鳥得知了,邊州的日暈,廖家可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太子又要繼位登基,所以廖刺史為了國家寧定家族聲名才放棄了凌王妃這個妹妹,凌王妃當眾寫下認罪書,承認她失節紅杏出牆,自皇族和廖家除名,死後無碑文墳墓無屍骨痕跡,帶著所謂的兒子自焚而死,女子失節不安於室對了天象懲戒又有李太后圓場,這件事才過去了,郡夫人的奶兒子雖然沒喝過自已的奶卻是自已帶大的,郡夫人才得封中州郡夫人又改封清河郡夫人。”

“大傅姆……”天子看向郡夫人。

“對,是郡夫人,此次調兵乃是軍中絕密,郡夫人沒經過兵部是東宮使者帶著虎符,那虎符是假的,上面偏偏有太子戒指的拓印,做虎符的時候太不小心了,可又沒把握再做一個更像的,只能磨去拓印,太子可是在內宮眾目睽睽之下向先帝承諾,會善待凌王世子這個兄弟,郡夫人自然要留著這個假虎符,我養父魚老將軍一個朋友當年就在那支軍隊之中,邊州的供糧袋子上有日期和數量,他將那幾個糧袋子交給了我養父,養父又把那幾個糧袋給了我,郡夫人當然要留著這枚假虎符,畢竟她是假借天子名義行事,當年的往事才成了禁忌。”

“那大傅姆怎麼把這枚假虎符給了你?”

“悅尚宮呢?”

“她被大傅姆吊死了。”

復生說,“虎符是悅姐姐寄過來的,那上面有她的香料味道。”

天子問復生,“悅兒為什麼要寄虎符給你們?”

復生想了想,“悅姐姐同你有仇。”

天子追問,“什麼仇?”

復生搖搖頭,“復生不知道,可復生上次被郡夫人綁了藏起來能感覺到悅姐姐是幫著復生的,而且悅姐姐是想親近王爺的,就是一種感覺。”

魚徵回說,“悅宮人入宮以前家沒了,花了銀子報了個假戶籍,入了宮是故意親近郡夫人的,我猜她要不是凌王府舊人就是我母后的舊人之後,可是此次她寄兵符給我才坦白,她是原右威護衛石中原的女兒,石中原原是凌王爺的門客,他不得已逼死了凌王妃,要不是他,我也逃不出邊境來找魚將軍,他又被郡夫人賜了毒酒。”

天子說,“那她為什麼不殺我?”

復生說,“復生日前看隆朝軍官舊記,當年安南在廢安南成王時曾經反叛,石將軍帶著五十餘人的小隊衝入敵營砍了敵方的先鋒將軍,隆朝軍隊鼓舞士氣一鼓作氣三天就收復了安南,成王被廢又再立新王向隆朝稱臣,石將軍才被拔擢為將軍,他的女兒又陪著你在李太后宮中讀書,難道這樣的人會隨隨便便殺了你了事,那隆朝百姓恐怕要受更大的磨難,悅姐姐的夫婿也是為國戰死,難道悅姐姐找不到關係讓他不上前線嗎?我覺得悅姐姐是知道了王爺的身份,才露出了藏起來的底牌,她是覺得王爺能平定大局,她就沒有等到你立了太子以後再動手復仇,只是沒想到王爺並無此野心。”

魚徵回接著說,“難怪她火急火燎地傳信給我,說她找到了一種讓人在睡夢中說實話的藥,能逼出郡夫人訴說實情,她知道了真相乃是郡夫人利用,她又是陪著你長大的,她就告知了你假虎符的事情,讓你賜死郡夫人,她也裝作被人吊死的假場景自盡了,她對你已經動手了?”

天子說,“你怎知她動手了?”

復生說,“悅姐姐不止動手了還得手了,否則她怎會死了又在死前告知王爺真相,是怕你不捨得賜死郡夫人王爺可以補一刀,也是因為她做的事情覆水難收,她相信王爺能平穩大局才沒燒掉假虎符把這枚虎符用郡夫人的隼鳥寄來通郡,也因此你才會來通郡見王爺。”

天子苦笑,“她發現自已復仇錯了,就自盡了。”

魚徵回說,“可是假虎符不是你自已參與制作的嗎?”

復生又說,“難道郡夫人毒殺石中原這樣的大將不用你首肯,只是悅姐姐不願意她的父親是因為所謂天子私事被逼死,如果只是他與凌王有舊而死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畢竟他們家站隊凌王,凌王沒了是自已輸了也沒有這麼恨,可若是因為陰私,悅姐姐就必須復仇,我近日學到了均輸,這是一種相對的公平,悅姐姐原來執著不過是要她的戲一份公平了,富戶捐糧也是看各家的實力,你做那枚假虎符時災殃就已經來了。”

天子才發現復生很聰明。

他超脫在框架之外,自在豁達。

天子說,“那朕該怎麼辦?”

復生拍了三下手掌,齊辛帶著秦遊醫的小徒弟秦江進來了。

龔文不放心也跟著進來了。

秦江給天子診脈,他閉目診脈了一刻鐘。

郡夫人想出去,被齊辛一下子打暈了。

天子開始還著急,後來也怕郡夫人回到邊州胡言亂語,他清楚自已這個大傅姆心有多狠。

如果郡夫人回了邊州,恐怕自已可能死在亂箭下,自已沒了郡夫人有玉璽,恐怕郡夫人能做國夫人吧!

人心難測,他也不敢再相信郡夫人了。

秦江說,“這要是在服下解毒丸之前又或者早上十天半個月,沒有從天霜到天雪的完全過渡,那醫者還有辦法,可毒性已深入了肺腑,無藥可救了。”

復生問,“那怎麼辦?”

秦江說,“針灸拖著,每次骨頭如螞蟻爬過一般就施針,直到如刮骨般疼痛施針無效,屬下只能配點減緩疼痛的藥確保最後不疼,只能不再疼痛。”

復生讓他下去配藥。

秦江說,“千年何首烏只夠給復生爺配藥的劑量,並且配藥要用到兩種雄雌何首烏,都用了復生爺的藥更是難配了,復生爺還要吃一年半的藥,如今千年何首烏實在難得。”

魚徵回說,“你去寫藥方。”

復生說,“秦江,你直接去配藥吧!我聽聞蜀地有商戶出售珍貴何首烏,再買就是了,我的藥至少還能八個月不斷,下去配藥吧!”

魚徵回只是讓齊辛去檢查復生已經配好的藥。

齊辛回來回話了,確實還有八個月的藥。

魚徵回就點頭讓秦江下去配藥了。

天子說,“你確實太縱容恩大人了。”

魚徵回說,“我只要能確保他的健康,其他事情我都守他這個王法,他是有規矩的好孩子,是我沒規矩。”

天子自嘲,“我身邊連個值得信任的人都沒有了,確實不如你。”

復生說,“龔大人不是在你身邊嗎?你一直用郡夫人和悅宮人做特使,其實你應該用更多的新人,你都沒給其他人機會。”

天子說,“我不敢隨便用人,何況大傅姆都不能信了。”

魚徵回說,“你還不如復生,復生先前不肯選親隨,後來用了親隨覺得自已需要用人,他自已去挑的,都不是沒經過事情的人了,選的人也不會多離譜的,如果選了用了不靠譜就換了唄!”

天子說,“那麼容易就換了?”

復生點頭,“隆朝百姓學成文武藝,不就是貨與帝王家,有用的人就用了,你也有施恩於眾,自然會有親信,何必怕他們騙你,你身邊的人那樣多,相互也能制約的,你都是上位者了,被騙一下就被騙一下了,微末小事就算了,大事就砍了。”

天子笑了,“我似乎不是個好皇帝。”

魚徵回放下刀,“你不是個壞皇帝,不是暴君也非糊塗君主,你與先帝都不算是好皇帝,但是心還是好的,心裡是有天下的,你讓西北境和睦共同抵禦大食國,三方平衡,你主攻雲崖州,安撫安南與倭國做生意,又發展起來農商,甚至你打壓各大世家和約束邊州勢力也不是錯的,只要你沒有破壞原本的和平局面也不算橫徵暴斂就是不錯的皇帝,你的祭文不會是史書上很差的那一種,你就是與郡夫人走了一段彎路,可是太后皇后皇妃都不算是過份的。”

在自已的地盤,魚徵回和復生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不怕忌諱。

龔文是被嚇得不輕的。

天子又是一陣苦笑,“皇弟從來是被看重的,沒被輕賤過,身為皇子也沒什麼好日子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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