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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燻蒸療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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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的日期到了,薛氏一門眾人抵達了梁國公府,薛萬安帶著薛敬和顧琰以及一眾僕役前來拜謁,而出門迎接的卻是個年輕人,此人正是梁國公府的世子,元輝。

元輝,字孝聰,由於父輩之間的關係,他與薛敬從小玩到大,關係極好,自然也是薛萬安一開始考慮的女婿,只是因為梁國公府的態度搖擺不定,而且又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後,薛萬安還是選擇了顧琰。

毫無疑問,得知了這個訊息的元輝,心情十分鬱悶,他早就想見識見識,這位能夠讓薛大人讚不絕口的世外高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不過他對於薛涵的情況也是略知一二,既然對方不費吹灰之力解決問題,想來也不是尋常的江湖遊醫。

所以,自己如果想扳回一城,就得另想辦法。

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想辦法讓這個顧琰當眾出醜。

“見過薛叔叔,”元輝走上前來,笑意盈盈,說道,“還有伯通,別來無恙?”

“感念世子殿下掛念,在下一切都好。”薛敬拱手行禮,說道。

元輝笑著點點頭,轉而把目光投向了顧琰,之前的一些傳聞他已經聽說了,想來這就是薛家招的上門女婿,見他藥箱不離身,想必之前也是對自己父親的情況有了初步的瞭解。

很好,有備而來是吧?

顧琰也是不卑不亢,揹著藥箱,侍立在薛萬安的身邊,於是元輝上前,看了一眼顧琰,才望向薛家父子,說道:“這位仁兄怎麼稱呼啊?”

薛敬聞言,面色微變,但是薛萬安先聲奪人,說道:“回殿下,此人便是下官的女婿,神醫顧家的後人,顧琰,字常謙。”

“神醫顧家?——您是說這位仁兄,是曾經侍奉三代先皇,之後辭官歸鄉的神醫顧春秋的後人?”元輝聞言,拱手行禮道,“哎呀呀,沒想到竟然是顧老先生的後輩,失敬失敬。”

“見過世子殿下,”顧琰拱手還禮,語氣淡然,說道,“久聞殿下大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元輝微眯眼睛,盯住顧琰。

這種平靜的態度,並非是他所喜歡的,這個叫做顧琰的男人,雖然年紀尚輕,但是不知為何,渾身上下透著一股仙人之姿,而且他表現出來的沉穩冷靜、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定力,讓他有些驚訝。

“來了都是客,請移步中庭,”元輝朗聲笑道,“咱們一邊喝茶,一邊詳談。”

幾人來到花廳落座,幾名丫鬟僕役端上香茗茶點和瓜果後,立即退下。

元輝坐於上席,目光灼灼,望著顧琰,笑吟吟地說道:

“前幾天家父與薛大人飲茶之時,提到了先生,聽說先生只是略施手段,就治好了薛小姐的多年頑疾?如此當真驚為天人,恐怕只有天上的神仙,能與之相比了吧?”

元輝此話說出,顧琰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這顯然是衝著自己而來。

他明白,自己手段不論如何精妙,對方是看在薛萬安的面子上才讓自己端坐於此,於是當即說道:

“神醫之名,愧不敢當,救死扶傷,實乃醫者本分,能得幸獲得岳父大人青睞與舉薦,令顧某感恩戴德,不勝惶恐。”

“哈哈哈,薛大人,你這倒還真是招攬了一個好女婿,居然如此替薛氏一門著想。”元輝朗聲笑道,“我倒也想要一個這樣的女婿和妹夫呢,奈何沒能如願,只能羨慕嫉妒恨啊!”

薛萬安立馬說道:“唉,古人云,女大不中留,我這女婿且不說醫術如何,光一副仙人皮囊就直接讓小女沉淪其中,老夫實在是招架不住他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架勢,況且若是沒有賢婿,此番勢必是天人兩隔,生死相離啊……”

薑還是老的辣,薛萬安話音未落,已經是泫然欲泣,一下子就讓元輝不知所措。

只是他看向顧琰的眼神變得越發怨毒起來。

“這……這……薛大人不用如此悲慟,”元輝連忙寬慰薛萬安,說道:“抱歉,薛大人,晚輩此番失言,還望不要往心裡去。”

“無妨,涵兒是我最疼愛的女兒,雖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但是我這個當父親的,總還是希望她可以自己選擇自己的如意郎君,我知道孝聰你早就傾心於涵兒,但是因為她的疾病,老夫也一直牽掛得緊,生怕她遭遇不測,更何況強扭的瓜不甜,你也不希望看著涵兒天天對你愁眉苦臉,甚至冷眼相待吧?”

女為悅己者容,自古以來都是如此,只是元輝想不明白,自己貴為梁國公府的世子,比這個江湖遊醫究竟差在哪裡。

於是他接著問道:“我聽說顧先生出了醫術通神之外,同樣是滿腹經綸,曾經與伯通兄對詩而不落下風,可有此事?”

“子虛烏有,算不得真,況且我主修岐黃之道,吟詩作賦比不得舅兄。”顧琰拱手說道。

“伯通,此話當真?”

薛敬慢慢地說道:“我這妹夫哪都好,就是不太愛出風頭,那天我等在園中以梅花起興,文采並不輸於我。”

元輝聞言,頓時就像是洩了氣的皮球:“顧先生果然是不愛出風頭的性子……”

只是心念電轉之間,又聽薛萬安接著說道:“三天前我與梁國公一道飲茶,席間又覺得梁國公咳喘之症更勝往日,所以今天才特意帶他前來梁國公府,為老友醫治疾病。”

“薛大人費心了,只是家父這咳喘之症可是經年累月,我梁國公府尋遍名醫,皆是無從下手,哪怕顧兄是一代名醫的後輩,也未必就能解決,況且家父年事已高,經不起折騰,若是治療沒有效果,遭罪倒是其次,萬一方法過於激進,皇親國戚在治療之中出了事故,後果你們承擔得起麼?”元輝說道。

“我等絕不會莽撞行事。”薛萬安拱手說道,“況且早年間,也是顧老神醫親自舉薦,更何況我與敬兒皆受顧老神醫救命之恩,如今顧家後人再度出手救下涵兒,顧氏一門三番五次救我等於水火之中,此等恩情,焉能不報?”

元輝見狀,嘆息一聲,說道:“既然薛大人都說到這份上了,我若再執意阻攔,豈非太過不近人情?即為人子,也當為父分憂,父親咳喘之症愈演愈烈,我也心如刀絞,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倘若出了問題,薛大人你自己去跟皇上解釋!”

“放心,”薛萬安正襟危坐,說道,“要是沒有把握,老夫絕不會說這種話,更不會拿自己和薛氏一門的性命開玩笑。”

“嗯,”元輝點點頭,“我會派人守在門口,若有需求,儘管吩咐。”

“謝殿下成全。”薛萬安躬身一拜。

元輝揮揮手,示意眾人都散了,隨後帶人來到後堂,還未靠近,就能聽見一陣陣的劇烈咳喘聲。

“果然是老毛病了,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顧琰面色凝重,說道,“諸位還請留步,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你當真有把握?”元輝狐疑地看著顧琰,問道。

“棘手是棘手了些,但是還不至於讓在下束手無策,”顧琰微笑道,“只是在下還有另外一個不情之請。”

元輝點點頭,說道:“顧兄請講。”

“倘若真的沒有治好,萬望殿下不要為難岳丈和舅兄。”

元輝聞言,眉頭不禁緊蹙起來。

他沉默片刻,才說道:“我知道了,你快進去吧。”

顧琰點點頭,提著藥箱就來到了元松的榻前,元輝緊隨其後,對在場的僕役說道:“所有人聽從這位顧先生的安排,不得有誤!”

“是!”

顧琰走到床邊,低頭看了看元松,此時的元松臉色蒼白,嘴唇發紫,胸口起伏劇烈,雙目圓睜,喉嚨嘶啞,呼吸越發地粗重起來。

“你……嗬——咳咳……你就是……咳咳咳……就是薛家的神醫女婿?”

元松斷斷續續地問道。

“正是晚輩顧琰,”顧琰恭恭敬敬答道,“今天特來為公爺診治,請您稍安勿躁,先將這丹藥和水服下。”

“此乃何物?”

“乃是蘇黃定息丸,以九種藥材煉製而成,有止咳平喘之功效。”

“哦?”

元松半信半疑,但是還是接過丹藥,扔入口中,飲水吞服。

這丹藥的表層被顧琰包裹了一層療愈真氣,可以進一步催化藥力,一入腹內,頓時化作一股涼意湧向肺腑,真氣也在修復著他肺部原本已經千瘡百孔的經脈,原本乾涸的肺腑像是注滿了清澈甘冽的泉水一般,通體舒暢。

過了一會兒,原本劇烈的咳喘,竟然真的被慢慢地鎮壓下去了。

“這……竟然有這般療效?”元松震驚之餘,免不了對顧琰高看了幾分。

“公爺,接下來晚輩就要給您號脈了。”

“嗯……”元松應了一聲,躺在榻上閉上了雙眼。

顧琰搭住元松右手腕,閉目凝神,感受脈搏跳動,他肺部經脈已經讓寒毒侵蝕地不像樣子,儘管暫時修復,也不過是杯水車薪,並且寒毒正在以肺部為中心,有逐漸向著全身經絡擴散的勢頭。

片刻之後,他收回了手掌,對著元松說道:“公爺,您體內的寒氣已經淤化成毒,肺部經絡幾乎已經完全被寒毒盤踞,且有向外擴散的勢頭,只怕……”

“你就告訴本公,還有多少時日吧,”元鬆緩緩地說道,“被這咳喘之症折磨了這麼多年,本公早就不想治了,與其這樣,不如一死了之……”

顧琰搖搖頭,說道:“公爺切莫這般想不開,雖然肺部經絡被寒毒所傷,但是並非沒有辦法,只是頗為棘手,治療的過程比較長而已。”

“那……本公就依你,你要是真能解決本公的肺疾,若想撈個官身,正五品以下,正七品以上隨便挑。”

“那晚輩就先謝過公爺了,”顧琰說道,“但是眼下,還是以治療疾病為主。”

“好好好,都依你,”元松說道,“那你需要本公如何配合你?”

“晚輩欲以針灸之術先給公爺疏通經絡,然後需要準備一間蒸房,令藥力從面板進入,將寒毒從湧泉穴逼出。”

“我看不必吧,為何不能將本公在此直接架在大鼎上燻蒸?”元松坦然說道,“雖然看著好似受刑,但是長痛不如短痛……”

“不可,若是病沒治好再將公爺身體灼傷,得不償失!”顧琰說道,“還請準備蒸房一間。”

“既然如此,那就依你吧。”

準備妥當之後,元松按照指示露出後背,方便顧琰施針。

與此同時,顧琰以真氣包裹銀針,將療愈真氣引導進入他的體內,而在這種方法的刺激之下,元松全身上下大汗淋漓,腳心出汗,一股酸臭味撲面而來。

接著元輝進入蒸房,大約燻蒸了兩個時辰,待到梁國公元松沐浴更衣,天色已經接近黃昏。

只是在怎麼一番折騰之後,元松非但沒覺得不舒服,反而覺得神清氣爽。

“明後兩天再做兩次燻蒸就可以了,另外,按照這副藥方抓藥,五天之後基本上就能痊癒。”顧琰一本正經地說道,“另外,今天晚上公爺咳喘復發,這瓶紫黃蜜煉膏可以防備不時之需,直接服用即可。”

元松接過紫黃蜜煉膏,仔細檢查之後,確認沒有什麼異狀之後,便吩咐僕役送客了。

元輝被顧琰乾淨利落的治療手段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高手在民間,果然不假!

“顧神醫,多謝你了!”元輝走到門口,對著顧琰深施一禮,說道,“果然隱士入世,非同凡響,今日服矣!”

顧琰連忙扶住了元輝,畢恭畢敬地說道:“世子謬讚了,在下也只是盡了自己的綿薄之力罷了。”

元輝見顧琰年紀輕輕,卻是如此處變不驚,如果換做是自己,此時此刻,恨不得尾巴都要翹到天上了。

看著薛府馬車離去,元輝猛的想到一句話:

神人無功,至人無己,聖人無名。

這才是當之無愧的風流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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